“輕微腦震蕩加上胸部創(chuàng)傷,詠慈你確定你要去?”邵子揚拿著剛從醫(yī)生那里取來的報告單,問道。
“要不然呢,你去?。磕愦┡b我就不去?!苯伌饶X袋疼得厲害,她閉著眼睛,回復的內容也沒個正形。
她沒想到的是,邵子揚聽到這個答案還真的一本正經的思考了一下,好半晌才開口:“也…也不是不行?!?p> “我去,你變態(tài)啊”江詠慈順手拿起柜子上放著的蘋果就像邵子揚砸了過去。
邵子揚反應迅速,沒怎么思考就接住了這個從天而降的蘋果。
他有點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開口“以前,我是說以前我們班長專門教過我們在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如何偽裝自己,其中有一節(jié)…就是教我們化妝。”
江詠慈瞳孔睜大,她的頭發(fā)因為長時間枕著枕頭而變得蓬亂,一簇細小的發(fā)絲悄無聲息的立在她的發(fā)旋,看起來呆呆地。
“真…真的???”
邵子揚羞澀的點點頭“真的?!?p> “我要看黑絲!”
“……”
“快快快,我現在就要看!”
“江詠慈!我和你說正事呢!”邵子揚扶著額頭,只覺得太陽穴我這快兒的青筋直跳。
江詠慈覺得沒意思,又往后一倒:“還是別了,你這…”,她的手比劃了一下說:“大高個兒的…還有那么…爺們兒的BJ腔!你說說…誰認不出來?!?p> “不是我……”邵子揚明顯的想為自己正明一下。
“就那么定了!我去!”
江詠慈的語氣斬釘截鐵,邵子揚知道一聽它這個口氣也知道這事兒多半沒迂回的余地,他神色凝重想了想走出了房門。
解楊一直站在外面沒進來,邵子揚和江詠慈的對話也都悉數進了他耳朵里。他煙癮犯了,食指與拇指反復揉搓著,覺得指節(jié)有些空落落的。
邵子揚一出來就注意到男人的動作,他忽然笑了一下。
解楊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只聽見邵子揚在他身后笑著說:
“賞個臉,來跟煙唄?!?p> 老實說,邵子揚不愛抽煙也沒吸煙這種習慣,他家里世代都是軍人出身,根本就沒接觸這些東西的機會。
至于為什么會呢,全要歸咎于程野。
程野小的時候就是孩子王,就說大院里的孩子沒有一個不服他的指揮和管教。
程野懂事早而且人忒講義氣,邵子揚從來沒叫過誰哥,就單單一個程野,讓他心甘情愿的追在他屁股后面喊了十幾年的野哥。
“程野,他是什么樣的人?”
解楊帶邵子揚來的地方是住院樓一處樹蔭角下,他慢條斯理的遞給邵子揚一支煙和打火機。
邵子揚接過,點上煙。
瞇了瞇眼回復到:“詠慈沒和你說過他嗎?”,隨即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說:“也對,她怎么可能會主動對你說呢…程野啊…他啊是我從小到大頂佩服的一個人?!?p> 解楊嘴里徐徐吐出白色的煙霧,霧氣繚繞他什么都看不清。
邵子揚知道他在聽便繼續(xù)說:“你喜歡詠慈?”
“嗯”這次解楊有了回復。
噗呲
邵子揚笑出聲
“你這點和野哥還挺像,愛的坦蕩。”
“哪里像?”解楊反問。
邵子揚轉過身來,眉宇間自帶英氣,他反問眼前的男人:“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你還需要從我這里知道嗎?你這,家大業(yè)大的哈,調查一個人豈不是輕輕松松的事。”
“……”
“解先生,我也不是個沒眼色的人,您什么身份我雖然不能說是一清二楚但也能猜到個八九分,同樣的,我是個怎樣的人我不相信您猜不透?!?p> 解楊抿了抿唇,他的目光落在遠處一對正在玩鬧的小孩兒上。徐徐說:“邵子揚,男,24歲,中國籍現在正在BJ市…”
他話沒說完,保留了兩三分。
邵子揚也不驚訝他從哪里,或者說什么時候哪個時間點搞到了自己的資料。
他開口:“好了,既然現在大家都坦誠相待,那我自然不會辜負解先生的期望,我會盡量做到如實告知?!?p> “你沒有義務全部告訴我。”
“但我想替詠慈全部告訴你?!?p> “我想聽,自然會去問她?!?p> “那你現在在做什么?”
他們兩人語氣冷靜,可針尖對麥芒彼此都知道話語里隱隱暗藏的火星
“我只聽實話?!苯鈼顔÷曢_口。
“我從不說謊”邵子揚回復。
“他是個怎么樣的人?”
“好人”
邵子揚回復的話不是作假,程野是個好人,頂好的人。
他對兄弟仗義,對朋友真誠,路上遇見流浪的賣藝者從不歧視,甚至能直接席地而坐和別人攀談,一聊就是一下午最后在興沖沖的把人領回家去,好吃好喝的把人伺候著。
“我爸是烈士,很多年前在湄公河三角洲和毒販發(fā)生交火的時候,中槍而死?!鄙圩訐P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冷靜。
“那天他們把我爸的遺骸抱回來的時候天空下著大雨,我就看著我爸生前那么高大的身軀就裝在小小的盒子里”
他大概的對解楊比劃了一下
“一米左右寬的盒子吧,反正我看著還挺小的。對了,詠慈爸爸的遺骸就裝在我爸的旁邊?!?p> 解楊的身體一震,食指夾著的香煙忽然顫抖了一下。
“我看不了那種場面,哭這種事對男孩子來說很丟面兒的,我當時就從人群里沖了出去,跑到了家屬樓的頂樓。那是…我們幾個的秘密基地?!?p> “秘密基地”解楊反復咀嚼著
邵子揚點點頭“沒錯,在那里你猜我碰到了誰?”
“程野,詠慈”
“猜對了”邵子揚笑了起來,全然沒有之前插科打諢是樣子,神色很溫柔:“那天,程野陪著我們兩個一夜之間沒爸爸的小孩兒淋著雨跪了一夜,第二天轉頭就發(fā)起了燒?!?p> 解楊不知道什么時候手上的煙燃到了盡頭,他的手指被燙了一下,然后他松開了手。
點上了另外一只
“還有一次,我合伙被院里那群孩子欺負,當時程野和政委都不在,只有詠慈護著我。她一個女生…能做什么,最后和我挨了頓打?!?p> “然后呢”解楊問
“然后,程野回來了。他看見我們兩個臉上掛了彩什么都沒說,但是第二天早上他拿著木棍挨個敲別人家門的消息就在整個家屬區(qū)傳開了?!?p> “這路子走的還挺野?!苯鈼钊滩蛔⌒α似饋?,眼角的細紋若隱若現。
“要不叫程野呢?從那以后我就叫他野哥,那么多年從來沒改過?!?p> 故事講完了,解楊從襯袋里拿出了手帕蹲下身,將二人散落的煙灰和煙頭悉數的包起來。
“你怎么不問我后來…”邵子揚有一瞬間忽然覺得不知所措,他以為解楊肯定會問他后來。
解楊低著頭,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他說:“回憶這種事,總是東拼西湊出來的,有些東西雖然很好但也要懂得點到為止?!?p> 他的動作優(yōu)雅又有條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很賞心悅目。
邵子揚看著男人的動作只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個溫柔的人,詠慈跟了他一定會被放在心尖尖上。
“我能說的就那么多,后續(xù)你得去問詠慈”邵子揚說。
“嗯”解楊點點頭。
“畢竟,她才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