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忤逆犯上
門口的赤義軍心道：當(dāng)然不是。
但既然聶將軍讓他出面了，他們也不介意給他抬高一下身份。
當(dāng)即回道：“正是?！?p> 伍子齊滿意地向那赤義軍笑了笑。
那班頭也只好半信半疑地姑且信了。
“既然如此，你便先跟我們走一趟吧?！?p> 伍子齊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將袍袖一擺，便大搖大擺地隨著衙役們往京兆府去。
臨走時，還不忘背著衙役，向身后赤義軍豎了個大拇指——干得好！
赤義軍一見他那背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在衙役回頭時，又立即擺出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
向伍子齊一拱手道：“恭送軍師?！?p> 伍子齊緩緩頷首，十分享用。
……
聶云君到了賬房時，鄔先生已經(jīng)將賬冊整理得差不多了，正在寫著什么？
聶云君趕緊走過去，“鄔先生，您到現(xiàn)在都沒歇嗎？”
鄔先生手里握著筆，抬頭，“無妨，我年紀(jì)大了，睡得本就少，偶爾一兩次不睡，也沒什么打緊的?！?p> “那怎么可以，再睡得少，也得要睡啊?！甭櫾凭溃骸笆Ｏ碌慕唤o我吧，您先去休息一下。”
“也整理得差不多了，”鄔先生將筆放下，拿過一旁的兩本賬冊，“這是我新整理出來的，這本是靖安侯這些年的俸祿。
這一本是靖安侯府這些年的開支。當(dāng)然，應(yīng)該還有一些沒在賬上的，但這已經(jīng)無從查起，便不去管了?！?p> 另外這一本，則是靖安侯府現(xiàn)有的金銀、銀票，以及府中各式藏寶。就這應(yīng)該還有一些收藏在其他地方，沒有找到的。你看看?！?p> 聶云君接過賬冊翻了翻，眉頭立即皺了，“這賬目相差如此之大！”
“是啊，”鄔先生點頭，“這還不算靖安侯世子平日里的揮霍，長平城誰不知曉，靖安侯世子向來是個揮霍無度之人，豪擲千金更是常有之事?！?p> 聶云君將賬冊一合，怒道：“先父和赤義軍在戰(zhàn)場上浴血奮戰(zhàn)，拋頭顱灑熱血，誰不是過著有今日，沒明日的日子。
倒成全了他們在這京中揮霍享受，肆意斂財。仗著靖安侯的爵位，肆意妄為?！?p> 鄔先生對此，只是嘆了口氣，朝中局勢如此，再加上睿王府的立場，這種事，他是一向不便多言的。
……
而此時的京兆府衙門里，京兆尹薛常開堂后等了半天，原以為會等來聶云君，不想?yún)s只等來了一個少年。
薛大人當(dāng)即有些不高興了，京兆府傳訊，哪怕是朝廷官員，也不敢等閑視之。
當(dāng)即一拍驚堂木，看著堂下來人，厲聲喝道：“堂下何人？本府不是命人傳訊聶將軍的嗎，為何前來的卻是你？”
伍子齊不慌不忙，施施然地行了禮，方道：
“在下乃是聶將軍的軍師，姓伍，名子齊。聽聞府衙有刁奴誣告聶將軍，我家將軍不愿將事情鬧大，特派在下前來，詢問清楚?！?p> 薛大人原本是打算先聲奪人，先拿出府尹的氣勢，壓一壓這少年，不想對方竟是將了他一軍。
直接將靖安侯府家奴的狀告，認(rèn)定為誣告。
他看著堂下那態(tài)度從容的少年，問道：“你說這些家奴是誣告，可有證據(jù)？”
伍子齊卻是淡然一笑道：“府尹大人這話問得奇怪，此事是他們誣告在先，難道不應(yīng)該是他們提供所謂的‘呈堂證供’嗎？
還是如今的大周律法已經(jīng)改成了，告狀之人不需提供任何證供，反而是被告之人，需要提供自證清白的證據(jù)了？”
“你……”
薛大人知道，此話雖說有些偷換概念，但也真說不出什么理來。
他看了眼跪在堂下的幾個家丁道：
“堂下所跪之人，便是最直接的人證物證，至于狀紙，則在本府這里。本府已經(jīng)查明，狀紙與所告之事相符，并無不實之言?！?p> 伍子齊聞言，先是點了點頭，接著才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忽然道：
“噢，對了，我還沒問，告狀之人所告何事？而他們，又是何身份？”
薛大人冷冷道：“告狀之人乃是靖安侯府的家奴，狀告聶將軍隨意毆打他們，致他們多人身受重傷。傷勢本府都已看過，也讓人驗過了?！?p> 伍子齊卻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也不爭辯，而是向薛大人問：“敢問大人，貴府可有家奴??？”
薛大人不知他為何這樣問，有些不悅道：“如今是本府在問你，你老實回答便是，休要談?wù)撆c本案無關(guān)之事?！?p> “大人錯了，在下所問，還真是和本案有關(guān)。”伍子齊又再次問了句：“敢問大人，貴府可有家奴？”
薛大人只好不情不愿地答了句。
“那自然是有的，長平城大大小小的府邸足在數(shù)百座，誰家府上沒有一些使喚的家奴。”
“既然如此，”伍子齊道：“那么請問大人，若是府中家奴犯錯，或是忤逆犯上，薛大人該如何處置？”
薛大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那自然是依法處置?！?p> “那便是了，”伍子齊轉(zhuǎn)身看向跪在堂下的那幾個家奴，冷冷道：
“這些人身為靖安侯府的家奴，卻對主子忤逆犯上，欺負(fù)到主子的頭上。薛大人認(rèn)為，該當(dāng)何罪？”
薛大人一愣，看向堂下的家丁。
就見那幾人趕緊磕頭道：“小人冤枉，小人絕無忤逆犯上之事。小人所行之事，皆是聽從主子吩咐，何來忤逆犯上之說？”
他們幾人說罷，便將袖子捊起，露出胳膊上的傷痕，又道：
“倒是聶將軍，強闖靖安侯府，甚至公然破壞朝臣府邸。小的們聽從主子吩咐，奮身護(hù)院，卻被毆打至此。”
薛大人皺了一下眉，看向伍子齊，“你還有何話說？”
伍子齊淡淡一笑，“強闖靖安侯府？公然破壞朝臣府??？讓人毆打侯府家奴？這便是你們所告之事？”
那幾個家丁趕緊道：“正是?！?p> “那就更可笑了，”伍子齊道：“聶將軍身為靖安侯府主子，奉旨回京。卻在回府時，被惡奴關(guān)在門外，不讓其進(jìn)府。你們稱這為：強闖靖安侯府？
她無奈之下，拆下了自己家的府門，這才得已進(jìn)入。而你們稱卻這為：公然破壞朝臣府??？”
幾個家丁的臉色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