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求娶
不知是殿里生了炭火的原因，還是剛剛發(fā)生了某些不可言說之事的原因。肖淑妃一進(jìn)殿里，便忍不住皺了眉，抬手用帕子掩了掩鼻子。
都是過來人，她自然知道，這殿里方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而此時的內(nèi)室里，楚遇正站在離床數(shù)步遠(yuǎn)的距離，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結(jié)出冰來。
因為他的目光正落在床邊地上的衣服上。
那正是聶云君今晚穿的衣服，他入宮路上還曾仔細(xì)打量過。
然而此時卻被凌亂地扔在了地上，和三皇子的衣服一起。
楚遇藏在袍袖里的手，早已緊握成拳。
他不知道方才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不管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管聶云君到底有沒有和三皇子發(fā)生夫妻之實。一旦她在這床上出現(xiàn)，那么她便是用嘴也說不清了。
可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和他一樣震驚且不敢相信的，當(dāng)然要數(shù)四皇子歐陽謙了。
歐陽謙臉上的神色不比楚遇好看到哪里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再不見往日溫潤和煦。
“父皇，”歐陽謙突然向文昭帝跪了下來，請求道：“兒臣請求父皇，將云君賜婚給兒臣?！?p> 文昭帝面色一怔，看向跪在面前的兒子，又看了眼地上那些凌亂的衣服，以及不遠(yuǎn)處的床帳。
沉聲問：“如此這般，你還要朕賜婚嗎？”
歐陽謙微微仰著頭，面上神情堅定。
“兒臣求父皇成全，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兒臣都不在乎?！?p> 文昭帝嘆了口氣，還未開口，一旁的賢妃看不下去了，趕緊上前道：
“皇上，臣妾以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p> 文昭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他當(dāng)然知道，賢妃一直想讓他將聶云君賜婚給三皇子的心思。
淡淡道：“那以你的意思呢？”
賢妃向床帳里看了眼，此時的床帳被人拉開了一點縫隙，隱約可見床上有兩個身影正躺在一處。
大約是酒醉的原因，又經(jīng)過方才那么一番事情，這么大的動靜，竟然都沒被吵醒。
賢妃眼中暗藏喜色，知道今夜之事已成定局了。
她回道：“事已至此，如今聶將軍與三皇子已有了夫妻之實，又如何還能另許他人？
此事方才滿殿的人都聽到了，若是傳出去豈不毀了聶將軍的清譽？”
一旁肖淑妃聞言，冷嘲熱諷道：“賢妃現(xiàn)在知道毀了聶將軍的清譽了，那三殿下做出如此之事，又要怎么說？”
賢妃早就將后招都準(zhǔn)備好了，自然不帶怕了。若一會皇上怪罪，她大不了宣太醫(yī)過來為三皇子診脈便是。
反正如今生米已經(jīng)煮成熟飯，只要證實三皇子也是受人陷害，那么皇上便也無可奈何了。
她瞥了眼肖淑妃，道：“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我們誰也不知。
方才宴上三皇子和聶將軍都喝了不少酒，孤男寡女，或許只是酒后一時失了分寸。又或者，二人互生情愫，也未可知?！?p> “互生情愫？”肖淑妃就像是聽到一個極為可笑的笑話，嗤笑一聲道：“賢妃，這種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賢妃真不想與她在這里掰扯，只冷冷回了句：
“臣妾信不信如今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別人會怎么看？”
她看向文昭帝，又道：“皇上，此事不僅關(guān)乎聶將軍的清譽，也關(guān)乎著皇室的清譽，還請皇上三思。”
文昭帝的腦子此時也正亂著，原本他是打算將聶云君賜婚給四皇子的。
不想?yún)s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他當(dāng)然知道這件事沒有這么簡單，但如今木已成舟，方才宴上之人又都聽到了，他也只能……
歐陽謙一見文昭帝的表情有所動容，便知他心里所思。
趕緊道：“父皇，兒臣求父皇成全。兒臣此生，非云君不娶?！?p> “你……”文昭帝立即瞪向他，“你這是在威脅朕？”
歐陽謙趕緊拱手道：“兒臣不敢，兒臣只是表明心意?！?p> 文昭帝看著歐陽謙，沒有說話。
賢妃卻向歐陽謙道：“四殿下這又是何必呢？事已至此，即便你愿意娶，聶將軍也未必愿意嫁啊。
你便是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聶將軍想想。此事若是傳出去，她還有何顏面，面對世人？”
歐陽謙當(dāng)然知道賢妃的心思，只道：“我自會護(hù)她。”
肖淑妃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哀嘆一聲。
“唉！四殿下之情，當(dāng)真令人動容！”
賢妃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肖淑妃就當(dāng)沒看到，又向文昭帝道：
“以臣妾之見，此事畢竟關(guān)乎到聶將軍一生的大事，不如問問她自己的意思。不管如何，總要先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賢妃一見她這番說辭，連忙跪下，轉(zhuǎn)向太后道：“太后，臣妾請求，傳女官為聶將軍驗明正身?！?p> 楚遇立即轉(zhuǎn)頭，向賢妃看了過來。
他當(dāng)然知道賢妃此舉的用意。
若聶云君當(dāng)真清白不在，那不管四皇子在不在乎，太后都不會允許她再許給四皇子。
此事關(guān)系著皇室的聲譽和顏面，若傳出去了，豈不要遭天下人笑話。
太后看著跪在面前的賢妃，又怎會不知她的心事，但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向一旁的貼身嬤嬤月落吩咐道：“你去找一個有經(jīng)驗的女官來?！?p> 月落應(yīng)了聲，立即轉(zhuǎn)身出去了。
接著，太后又向隨侍在身旁的宮女吩咐：“行了，去將他們叫醒吧。”
此時此刻，其他人已不便在場。
太后又讓眾人都出去。
文昭帝看向還跪在那里的歐陽謙，“還不起來?！?p> 歐陽謙知道，他此時說再多也沒用，只好先起身，回頭向床帳方向看了眼，往外面走去。
只有楚遇還站在那里。
眼看宮女走到床邊，正準(zhǔn)備去掀開床帳，就聽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慢著?！?p> 宮女抬起的手頓是一僵。
其他人聽到聲音，也紛紛停下腳步，向楚遇看了過來。
剛才那“慢著”二字，正是出自他的口。
楚遇眉眼輕抬，看向太后和文昭帝。
“太后可還記得，當(dāng)初讓人去傳旨時，可曾答應(yīng)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