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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之國

【第42章】一笛吹銷萬里云

詞之國 樂從心來 2197 2021-11-10 14:24:25

  范仲淹不僅在百花洲上與民同樂,還經(jīng)常在這里宴請客人。當時應范仲淹之邀游覽百花洲的名賢宰相張士遜、河東提刑張去惑、襄州知州王洙、襄州通判賈黯、光化知軍李宗易、提刑趙良規(guī)等人。

  范仲淹和他們攜手百花洲,踏雪賞梅,游湖尋春,置酒高會,賦詩唱和。保存下來的范仲淹詩詞中,詠百花洲的就有十四首之多。

  范仲淹在《覽秀亭詩》中,不描寫了百花洲的美景,還以哲理啟發(fā)眾人:“九日重登臨,涼空氛氣收。風來雁聲度,云去山色留。西郊有潭菊,滿以金船浮。雅為郡子壽,外物真悠悠。”

  《中元夜百花洲作》則頗為豪放,其中有云:“一笛吹銷萬里云,主人高歌客大醉??妥砥鹞柚鹞腋?,弗舞弗歌如老何。”

  范仲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興學校,明教化”之中,經(jīng)常利用閑暇執(zhí)經(jīng)講學,率先垂范興學育人。云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

  “紛紛墜葉飄香砌。夜寂靜,寒聲碎。真珠簾卷玉樓空,天淡銀河垂地。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殘燈明滅枕頭欹,諳盡孤眠滋味。都來此事,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

  客居他鄉(xiāng),再豁達的人也不免思鄉(xiāng),范仲淹的《御街行·秋日懷舊》,把思鄉(xiāng)之情寫出了極致。

  這首詞,弄玉也非常熟悉。因為它引發(fā)了后世不少著名詞人的文思,他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把宋詞文化發(fā)揮到了極致。

  紛紛雜雜的樹葉飄落在鋪滿殘花的石階上,寒夜一片寂靜,只聽見那寒風吹動落葉發(fā)出的輕微細碎的聲音。珍珠的簾幕高高卷起,玉樓空空無人跡。夜色清淡,爍爍閃光的銀河直垂大地。每年今天的夜里,都能見到那如綢緞般的皎月,而年年今天的夜里,心上人都遠在千里之外。

  愁腸已經(jīng)寸斷,想要借酒澆愁,也難以使自己沉醉。酒還未喝,卻先化作了辛酸的眼淚。殘燈閃爍,枕頭歪斜,嘗盡了孤眠滋味。算來這相思之苦,積聚在眉頭,凝結(jié)在心間,實在沒有辦法可以回避。

  此詞是一首懷人之作,其間洋溢著一片柔情。上片描繪秋夜寒寂的景象,下片抒寫孤眠愁思的情懷,由景入情,情景交融。作者抓住秋聲和秋色,便很自然地引出秋思。

  “真珠簾卷玉樓空”,空寂的高樓之上,卷起珠簾,觀看夜色。這段玉樓觀月的描寫,感情細膩,色澤綺麗,有花間詞人的遺風,更有一股清剛之氣。玉樓之上,將珠簾高高卷起,環(huán)視天宇,顯得奔放。

  “天淡銀河垂地”,六個字勾畫出秋夜空曠的天宇,實不減杜甫“星垂平野闊”之氣勢。

  千里共月,最易引起相思之情,以月寫相思便成為古詩詞常用之意境。范仲淹“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寫的也是這種意境,其聲情頓挫,骨力遒勁。

  珠簾、銀河、月色都寫得奔放雄壯,深沉激越。

  下片以一個“愁”字寫酌酒垂淚的愁意,挑燈倚枕的愁態(tài),攢眉揪心的愁容,形態(tài)畢肖。

  古來借酒解憂解愁成了詩詞中常詠的題材。范仲淹寫酒化為淚,不僅反用其意,而且翻進一層,別出心裁,自出新意。他在《蘇幕遮》中就說:“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边@首詞則說:“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先成淚。”比起酒入愁腸化淚,又添一折,又進一層,愁更難堪,情更凄切。

  自《詩經(jīng)·關雎》“悠哉悠哉,輾轉(zhuǎn)反側(cè)”出,古詩詞便多以臥不安席來表現(xiàn)愁態(tài)。范仲淹這里說“殘燈明滅枕頭欹”,室外月明如晝,室內(nèi)昏燈如滅,兩相映照,自有一種凄然的氣氛。枕頭欹斜,寫出了愁人倚枕對燈寂然凝思神態(tài),這神態(tài)比起輾轉(zhuǎn)反側(cè),更加形象,更加生動。

  “諳盡孤眠滋味。”由于有前句鋪墊,這句獨白也十分入情,很富于感人力量。“都來此事”,算來這懷舊之事,是無法回避的,不是心頭縈繞,就是眉頭攢聚。

  愁,內(nèi)為愁腸愁心,外為愁眉愁臉。古人寫愁情,設想愁象人體中的“氣”,氣能行于體內(nèi)體外,故或?qū)懗钣尚拈g轉(zhuǎn)移到眉上,或?qū)懹擅奸g轉(zhuǎn)移到心上。范仲淹則說“眉間心上,無計相回避?!眱烧呒娑兄?,入情入理,真是千古佳句。

  范仲淹將這首詞給弄玉看,弄玉不禁擊節(jié)叫好!

  弄玉知道,后輩著名女詞人李清照的“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奔磸倪@里脫胎。

  范仲淹本是個“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剛毅男子,然而,久居他鄉(xiāng),這如練月華又怎能不觸發(fā)他那豐富的內(nèi)心感情世界!

  皇祐元年(1049年),范仲淹調(diào)任杭州知州。子弟以范仲淹有隱退之意,商議購置田產(chǎn)以供其安享晚年,范仲淹嚴詞拒絕。

  十月,范仲淹出資購買良田千畝,讓其弟找賢人經(jīng)營,收入分文不取,成立范氏義莊,對范氏遠祖的后代子孫義贈口糧,并資助婚喪嫁娶等用度。

  皇祐二年(1050年),吳州、兩浙路爆發(fā)大饑荒,杭州災情尤重。范仲淹下令散發(fā)米糧賑災,鼓勵百姓儲備糧食。

  接著,范仲淹匪夷所思地推出三項不為常人所理解的“荒政三策“:

  一是大興公私土木之役:饑年工價至賤,可興土木之役,以工代賑,修寺院、建官舍、蓋庫房……公私并舉,既進行了杭城的公私營造建設,又解決了大量饑民失業(yè)流離之苦。

  二是縱民競渡:作為杭州大守的范仲淹利用吳人好佛事,喜競渡,親自日出宴于西湖。自春至夏,居民空巷出游,大興旅游業(yè),發(fā)有余之財,一時貿(mào)易飲食服務業(yè)大興,大增就業(yè)人員數(shù)萬。

  三是增高谷價:當時一斗米價格是一百二十錢,由于糧荒,糧食供不應求,眼看著價格要上漲,范仲淹想了個辦法,他索性先將米價提高到一百八十錢一斗,并沿江張榜,向外地宣傳說杭州糧荒漲價,米商聽到這個消息,日夜運米到杭州,等到糧食充盈于市,價格就降到了每斗一百二十錢。他用這個辦法解決了杭州的饑荒。既不花錢解決了運輸問題,又調(diào)抑了原本日夜高漲的糧價,還保證了杭城的糧食供應,可謂一石三鳥。

  這些變化外人并不知曉,大家看到的只是范仲淹不循舊制。于是,朝中臺諫官員開始彈劾范仲淹,說他不體恤荒年財政困難,竟鼓勵百姓劃船競賽,還在寺院大興土木,既勞民又傷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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