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琬琰素手挑出三塊毛料,那邊孫老也挑好了,她也摸清孫老的脾性,表面功夫都懶的做,越過他率先解石。
“你們說,這次誰贏?”
“肯定孫老贏呀,他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p> “也對,這個女子勇氣可嘉?!?p> 琬琰從容不迫,讓師傅直接將第一塊毛料切開,沒有出綠。第二塊,她讓師傅豎著切,猶如水墨畫一樣的石頭映入眾人眼簾。
大家情緒爆棚,一哄而上,若不是有莫白在身后支撐著,她差點被擠掉。
“油潤有光澤,這是烏雞種翡翠,是黑冰。”
“是灰黑色”
烏雞種翡翠呈現(xiàn)灰黑色,紫黑色,部分灰黑色翡翠帶有灰綠色調(diào),玉器市場上有了一種灰黑一黑灰色的翡翠原料制成的手鐲和雕花珠子,十分特別,給人一種古樸的感覺。香港行家形象地稱之為黑烏雞,因為它的顏色與一種黑皮的雞相似。
它象征著平安富足長壽,進年來風靡全球。孫老只有在緬甸仰光拍賣會上見過一次,不曾想今日見到的這塊比拍賣會上來得漂亮,嘴巴張的老大,不敢置信。
范聰則是喜上眉梢,炙熱的目光落在翡翠上,腦海已經(jīng)在勾勒烏雞種翡翠的模樣,似乎已經(jīng)拿到半塊烏雞種翡翠。
孫老挑中的石頭,解出兩塊冰種翡翠,琬琰只解出一塊,若是按數(shù)量劃分,高低已曉,但是她的烏雞種翡翠珍貴異常,勝負暫未分出,大家將目光放到第三塊,比賽到白熱化。
“黃翡?”
“不對,黃翡顏色并不是全黃,它會帶有些許綠或紅的色團,這是黃玉。”
有人上去摸手,質(zhì)地細膩、滋潤,斷言:“這是和田黃玉,可與羊脂玉相媲美。”
孫老解出黃玉,聶琬琰第三塊毛料也是未出綠,孫老不負眾望拿下魁首,眾人圍繞孫老,夸張恭維的聲音此起彼伏。
孫老好不容易將這些人打發(fā)走,到處尋找聶琬琰,走到她身邊,放下成見,主動問道:“小姑娘,你有去過勐拱一帶?”。
開賽前,他有注意觀察這個小姑娘是如何選擇毛料的,一般人選擇毛料都會出現(xiàn)糾結(jié)為難之色,但是她沒有,神色跟自己完全是一樣,輕松自然。
他曾經(jīng)在勐拱一帶的玉石廠挖掘玉石,那里大多隱藏在野人山的原始森林和未開發(fā)的崇山峻嶺中,豺狼猛獸出沒,瘴疬瘧疾蔓延。挖出了玉石翡翠,卻埋進了具具白骨,每一件玉石翡翠都飽含著挖玉人的血和淚,山中崩塌后,他是唯一僥幸存活的,自從他賭石突飛猛進,這件事他從未對任何人提過。
烏雞種翡翠出現(xiàn)之前,他可以相信她是運氣加持,現(xiàn)在他完全不這樣認為,一次是偶然,多次就非同尋常了。
“沒有,我并未出國過?!?p> “那你父母可曾到過?”
孫老目光急迫,似有異樣,琬琰疑竇漸生,沉吟良久未否認。因此給了孫老錯覺,認定自己所猜想的,對她另眼相待,有心結(jié)交:“以后若是到仰光,可以來找我?!?p> “謝謝孫老。”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中年美男,人未到,聲先到:“哈哈哈,孫老這是想要把聶小姐收到自己門下嗎?”
孫老被他打趣,笑道:“我不收徒,這是眾人皆知的?!?p> “孫老不要,范某卻是求才若渴呀!”這人接著看向聶琬琰:“不知聶小姐可愿到柏威集團工作呢?我想聘請琬琰為首席珠寶鑒定師,入職可享柏威珠寶銷售百分之三的利潤。”。
這個消息石破天驚,在場的人炸開,艷羨的視線落在琬琰身上。
當事人琬琰疑惑道:“你是?”。
范聰從旁邊走出來,開腔道:“琬琰小姐,忘了跟你介紹,這是我父親范偉?!?p> 琬琰茅塞頓開:“難怪我說有些眼熟?!?p> “聰兒,琬琰小姐身旁這位帥哥快給我介紹下?!?p> “父親,這是莫白。”
范偉神情熱枕,堆著笑容:“瞧莫白這樣貌,似有異國血統(tǒng)呀!”
莫白神色淡然:“與范先生無關(guān)”。
眾人啞然,禁若寒聲,暗想這人是誰?這么不給范偉面子。
范偉碰了一鼻子灰,神色也未見異樣,呵呵一笑:“早年在瑞士碰見過一個跟莫白先生相像的男子,這才心存好奇,若是冒犯莫白先生請見諒!”。
此人心機深沉,說話滴水不漏,比范聰還難搞,琬琰心下凜然:“范先生您搞錯了,莫白是本國人呢!您當時肯定是看錯了?!?p> “琬琰小姐說的是,年紀大了,記憶是越來越不行啦,”范偉笑容加深,正對琬琰:“言歸正傳,聶琬琰小姐,您還未答應(yīng)我的請求呢?”。
“不好意思,我目前沒有工作上班的打算,謝謝您的邀請?!?p> 眾人聽到她的拒絕,驚得下巴快掉下來,在想這個女腦子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這么好的工作還不要,換成是他們早就一口應(yīng)下了。
“琬琰小姐是覺得,柏威開出的條件不好嗎?沒關(guān)系,你隨便提,凡事好商量?!?p> “您的好意,琬琰心領(lǐng)了,我這個人自由散漫慣了,不適合工作?!?p> 范聰與父親暗中交換眼色,再次勸說:“琬琰小姐擔心的是這個呀!沒事的,我們準你時間自由,公司有毛料,需要監(jiān)測,你過來就可以?!?p> 今日碰上的怎么都是一些聽不懂人話的!琬琰只覺得糟心,心里窩著一團火,極力忍耐住,僵笑:“我這個人無才沒志氣,也不想工作,柏威珠寶還是另謀他人。”
“琬琰小姐性子真的是謙虛,剛才您解出難得的翡翠,眾人都可見證。是不是瞧不起我們柏威?”范聰面容沮喪,嘆了一口氣,自嘲苦笑道:“我見那么多人喜歡我們柏威,還沾沾自喜,現(xiàn)在看來是我們托大了?!?p> 這話有股煽風點火之味,琬琰暗道不好。
不出她所料,大家不善的目光落淚她身上,斥責她不知好歹,柏威可是國內(nèi)珠寶龍頭,他們都想進去,她以為她是誰啊!賭中幾塊毛料,就可以囂張跋扈到目中無人嗎?
聶琬琰只覺得糟心,瞧著范聰那小人得意的勁頭,就知道這就是他邀請自己赴宴的目的,打著聘請的旗號,實際上就是要榨干自己!
他以為自己這么好拿捏?嘴角泛起冷笑,大聲喝道:“說夠了嗎?愚蠢至極,被人當槍使,還不知道,我有沒有入職關(guān)你們屁事,你們有啥損失?”。
她的話難聽刺目,但是有道理的,這人漸漸恢復理智,有些懊惱柏威陰險,想要聲討幾句,又威懾于柏威的實力,不敢發(fā)言,只能打破牙齒往血吞。
“柏威不愧是珠寶龍頭,論其臉皮誰人敢爭峰。你們不知,我于年初認識這位少東家,將翡翠賣給他”,琬琰烏溜溜的眸子順著眾人一圈,停留在范聰身上,對范聰勾唇,笑容意味深長,范聰猛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誰知人家貪得無厭,幾次三番試探我的賭石技巧,剛才我跟孫老比試,也是范聰挑撥的”,說到這里,語氣幽幽:“我想著這比試嘛?沒關(guān)系。能跟孫老切磋,是琬琰三生有幸”接著再轉(zhuǎn)變語氣,目光森然:“但我不是泥人,不要把我的忍耐當作我蠢,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觸碰到我的底線了!”
“說白了,他們不就是想壓榨我的賭石能力!”她冷哼一聲,目光不屑,睨視大家,傲然道:“我有這樣的賭石能力,我為何要替他們賣命?我不想把賭石技巧說出來不可以?換成是你們,有賺錢生財之道會分享給別人?我何錯之有?”
聶琬琰連聲發(fā)問,鏗鏘有力,一句一字直擊大家的心里,說得范聰父子啞口無言,放佛光溜溜的身子袒露在眾人面前,臉色由紅轉(zhuǎn)白,由白變青,恨不得早個裂縫鉆進去,最后受不住大家奚落的目光,灰溜溜的離開。
孫老望著他們的背影長嘆一聲,心里透涼,不予追究自己被他們利用的事,決定明日一早回緬甸,疏遠他們。倏爾想到他們父子二人陰險狡詐的嘴臉,好心道:“小姑娘。你今日這番可把他們父子二人全部得罪,以后得日子怕是難了!”。
“沒關(guān)系,我既然打算這條路,就已經(jīng)做好御敵的準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p> 說這句話的聶琬琰面容肅然,話聲帶有一絲血性,朝陽蓬勃,放佛冉冉升起的太陽。孫老感染到她的壯言,好像看到自己年輕的模樣,驟然覺得歲月催人老,恍恍惚惚幾十年過去了,這時間真的是無情又傷人呀!
留下的人并沒有因為范聰父子的離開而掃興,繼續(xù)挑選毛料的同時唏噓本次宴會堪稱一場大戲,跌宕起伏,精彩絕倫。
“琰琰,真不怕他們報復?”
沒有那礙事的人,莫白才有空閑跟她說話。
琬琰想都不想:“這不是還有你嗎?”。
這小東西,對自己倒是放心。莫白失笑,但還是忍不住擔憂:“下次不要這么莽撞,今日是人多,他們不會拿你怎么樣?下次就不一定這么好運了?!?p> 琬琰鼓嘴不滿:“我就是氣不過”。
“我知道。我是在教你,寧得罪君子,也不可以得罪小人,而那兩個,明顯是虛偽之徒,防備點沒有錯?!?p> “知道啦!”琬琰點頭,指著腳邊這些剛選出來的毛料,之前怕被范聰分割,現(xiàn)在完全沒有后顧之憂,可是要怎么趁人不備帶出去呢?她可不想當場解開:“售賣毛料之前,你說有辦法幫我把毛料帶出去,是真的嗎?”。
莫白輕拍她的額頭,不滿她質(zhì)疑自己的能力:“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琬琰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是誰?。渴裁崔k法?”。
“總算想了解我啦?我還以為你會一直這么裝傻下去呢?”。
莫白似笑非笑,琬琰躲避他的目光,吐了吐舌頭,悶聲不吭。
“怎么現(xiàn)在當起縮頭烏龜,拿出你剛才對付人的派頭?!?p> 莫白瞧著她那慫樣,啼笑皆非。
琬琰撇嘴,滿不在乎:“少揶揄我,我們這樣挺好的,有時候知道太多,不是好事?!?p> 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制造出假的身份證,還有初見時候的滿身煞氣,以及范偉小心翼翼的態(tài)度,她當然知道莫白的身份絕不簡單,但她就是不想知道,反正現(xiàn)在他陪在自己身邊挺好的,管他是怎么樣的人。
莫白面色發(fā)冷,有點不爽。他的身份就讓她這么避諱,好像洪水猛獸似的,報復性的揉起她的發(fā)絲,見她態(tài)度溫順,沒有反抗,又心生憐愛,重新將她頭發(fā)捋順。
這一幕,落在暗處的傅云澤眼里,嫉妒的發(fā)狂,幻想著自己得到聶琬琰該多好!佳人,美石兩者都有,心里的貪念戰(zhàn)勝對莫白的恐懼,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