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震的腦袋生疼。
夏小月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如絲的光線投入眼眸,兩張血面獠牙的臉擠在一塊兒,自上而下看著自己,嚇的她嗷的一嗓子又昏了過去。
“小月啊~!”一旁穿著灰色粗布衣裳的婦人一拍大腿撲了過來,眼淚在臉上早已匯成了線。
抓著床上的人開始搖晃,尖銳的聲音在鑼聲停了之后顯的更加尖銳,震的房梁直顫。
一雙蒼老的手扒拉開兩個戴著獠牙面具的人,露出梳的整齊的頭發(fā)和布著皺紋的臉,壓制尖銳的叫聲。
“別嚎了,我看看我看看。”說罷,照著夏小月的人中就掐了下去,力度大的又把夏小月掐了過來。
啊西吧,什么鬼?我穿越了?夏小月看著這吵吵鬧鬧的陣仗眼神迷離。
地上跳大神的,捂嘴嗚咽打哆嗦的,蹲拐角一臉頹喪的,還一個咬牙切齒攥拳頭的,呵!這穿的可真高端,牛鬼蛇神全聚齊了。
感受到腦子里如潮水的記憶,來了!這記憶像各種壓縮包,數(shù)據(jù)傳輸般慢慢往腦袋里涌。
夏小月趕緊忽略周圍嘈雜的聲音,靜下心來專注接收這些數(shù)據(jù),要是能再穿回去還好,這要是回不去了,有這些記憶能省很大的麻煩。
哎喲,隨著記憶涌來的還有個模糊的光影,好像是個空間!這個必須要接??!快了,越來越近了。
正在關(guān)鍵時(shí)刻,眼角飛來一個黑影,黑影越來越大,夏小月只感覺腦袋嗡的一下,數(shù)據(jù)斷了!空間沒了!
隨之而來的是腦袋一抽一抽的疼,一個臉盆掉到了地上,發(fā)出了鐵制品與土質(zhì)地面接觸的聲音,臉上一股熱流,一摸一手血。
“哈哈哈!懵逼吧小賤蹄子!一家子的養(yǎng)漢老婆,一個個不要碧蓮的玩意,死球去吧你!”一個柵欄一邊高的胖小子嗖地縮回墻后,人沒了還能聽見笑聲。
夏小月看向隔壁,那是大伯夏成財(cái)家。
爺爺夏致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夏成財(cái),二兒子就是原主的爹夏玉書,剛才扔臉盆那個胖小子就是大伯夏成財(cái)?shù)男鹤酉臐?p> 哎呀他奶奶的,夏小月哪受過這氣,毀我空間壞我記憶,一咬牙一抬腿就要追過去給他點(diǎn)教訓(xùn),小樹不修不直溜,小孩崽子不修哏赳赳,張三不吃死孩子,活孩子慣的!
今天就讓你做不了好夢!
結(jié)果一使勁,直接大頭朝下栽了下去。
“我靠!誰把我腿綁床上了!”也不知道這幫人在干啥,給人擱院子中間,還把腿給綁上了,要是再圍點(diǎn)柴火就能紅紅火火的去世了。
夏小月剛掙扎著給自己翻了個面,想著來個腰部引體向上,等夠著繩子解放雙腳,結(jié)果還沒等實(shí)施呢,就被一旁那個捂嘴流淚的婦人又撲倒了。
“小月??!你可算活過來了,你要嚇?biāo)滥锪?!你說你咋就那么饞,掏那喜鵲窩干啥,這死冷寒天的那里頭能有啥?你咋就那么饞!你咋就那么饞!”
得,說著說著還打上了。
搜索了一下記憶,沒招,這是原主親娘,受著吧。不過掏喜鵲窩摔死這事就有點(diǎn)玄幻吧?再看看自己這小細(xì)胳膊,這哪是饞呢,這是餓吧?也沒脫胳膊斷腿,哪是摔死,餓死的差不多。
啥家庭啊給孩子造這樣。能不能來個人給這母親大人扶起來啊,給我腿解開也成啊要喘不上來氣了。
“行了別嚎了,一天天的凈能作妖,芝麻大點(diǎn)事,一個小孩子,死了往墳圈子一扔不就完了,我告訴你,趕緊把這倆鮮人棒子送走,里正快回來了,衙門的板子得勁兒是吧?牢飯香是吧?你們作死可別連累我們!
老二呢?還不趕緊抱柴禾去,炕冰拔涼不知道?一眼沒看到就躲著去,我倒了八輩子血霉有你這們這個傻比玩意,早知道這么喪良心你小時(shí)候就該摁死雞食槽子里!”
馬老太太一聲比一聲高,罵完了攏了攏領(lǐng)子,一甩衣袖走了,還留了個睥睨天下的眼神。
喲嗬,這是原主奶奶,有內(nèi)味兒了。
蹲在旮旯的夏玉書站起來,三十多歲卻一臉滄桑,掏出抄在袖子里的手把邵淑蘭拉起來。
“行了別哭了,風(fēng)大山了臉,醒了就好,把小月子扶回屋,外頭冷?!?p> 說完看了看正在摘頭套的兩個鬼:“趕緊給人送走吧,我去東院燒炕了?!?p> 邵母終于不哭了,抹了抹臉把夏小月給解救出來,又去跟黑綠相間,破破糟糟衣服的異族人彎腰道謝,嘀嘀咕咕的好像給了一小塊銀子。
夏小月看著小床下像黑油似的畫的一圈符咒圖案,別說,這錢花的值,死人都能整活嘍,整不活使勁整,結(jié)果給她這個異世界的人整來了。
有兩下子。
夏小月大眼睛一掃,嗬,這小院子破的,跟一百頭野豬拱過似的,那柵欄還圍著它干啥,要倒不倒的讓人心沉不了底。
那角落里堆的什么玩意,板車么?還不如錘子砸兩下子還原成板更好看些。
西邊那是啥啊,哎呀是個冰山啊,這個铞,奶白色了真的一點(diǎn)都看不出是倒垃圾的地方。
哎呀前邊都是吹牛,這個是真厲害,鐵絲手?jǐn)Q的鐵燈籠,后現(xiàn)代化抽象風(fēng)格,來倆藝術(shù)家能給供起來。
夏小月扶了下腦袋,這穿越穿的腦袋瓜子疼,院子里的美景給臉盆糊臉這茬都給整忘了,算了先進(jìn)屋吧,腦袋還冒血呢,先把血止了,再找個武器,小黑胖子你給我等著。
結(jié)果頭腳進(jìn)屋后腳就退出來了,尼瑪這屋是個地下室吧,又蔭又暗,還沒院子里站著暖和,外頭有太陽,屋里也就避個風(fēng),窗戶又窄又小.
夏小月看看東邊大伯家的磚瓦房,再看看自己家的破房子,再看看中間那假模假式的柵欄,噢明白了。
這特么是個倉房吧?!
俺們家住倉房?
可恨的小胖子一臉盆給數(shù)據(jù)干中斷了,站半天愣是沒回憶起來住倉房是怎么回事。算了,等晚上看看數(shù)據(jù)還能不能接上,一咬牙,夏小月進(jìn)了屋。
一進(jìn)屋就是一口大水缸,其實(shí)不是缸大,是屋子太逼仄了,往右一拐進(jìn)了里屋,別說,雖是倉房但還趁了鋪炕,稀薄的光從窗戶透進(jìn)來,顯得炕邊煙熏火燎的痕跡很是不干凈。
地上擺放了兩箱炕柜,摞起來人高的一堆淺口木板箱子,幾個壞了的陶土花盆,幾雙破布鞋。
自己一進(jìn)來屋里更擠了,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要啥沒啥,這環(huán)境拿啥包扎傷口啊,再返回去看看水缸,里頭全是冰,屋里連個鍋都沒有,想洗洗臉都做不到。
正在愣神的時(shí)候,門里遮住了一小片黑影,夏小月回頭一看,是剛才那個攥住拳頭的小男孩,夏小月抬手招了招,小男孩挪蹭到屋里,看起來有七八歲的樣子,一臉的苦大仇深.
他先看了看夏小月流血的頭發(fā),又整體的掃描了一下夏小月的身上:“你為什么要爬樹?”
夏小月腦子里搜索一下,沒找到自己為什么要爬樹的記憶,真的是為了掏喜鵲窩么?喜鵲能搭窩的樹怕不是有幾層樓高吧。
夏巡看她又不說話,咬著下唇還是那副窩囊軟弱的樣子,心里的火騰的一下涌了上來,為姐姐摔死過去而擔(dān)憂的心情一下就沖散了:“你是不是又被人騙了?我沒有你這么蠢的姐姐!”
夏小月瞇了瞇眼睛,好小子,還挺傲嬌,哼哼,但是你那又攥起來的小拳頭出賣了你的內(nèi)心,嘿嘿,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吧,可惜了,本女俠專治各種傲嬌綜合征。
“愛認(rèn)不認(rèn),認(rèn)不認(rèn)我都是你姐姐,”夏小月眼珠一轉(zhuǎn):“再過來點(diǎn),我有話跟你說?!?p> 夏巡以為她要說為什么爬樹,伸腦袋過去,被夏小月一下捏住了臉蛋:“哎呀手感不錯,來叫聲姐姐聽聽?!?p> 夏巡騰的一下臉紅個徹底,本能反應(yīng)一把拍開夏小月的手轉(zhuǎn)身跑了出去,這個姐姐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