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五節(jié)
鬧騰了一天,人困馬乏,兩人就在村子的飯館里多休息了一天。
第三天一早,兩人收拾行李和馬匹向前方進發(fā)。依然是兩個人,一匹馬,還有幾包行李,不過還多備了干糧。玉仙他們總共付出去了1兩5錢的銀子。雖然花錢肉痛,不過,看著烙餅裝在包裹里鼓馕馕,玉霜看了就開心。
半天的行程很快就過去了,前方的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座石木橋。遠遠的看到,橋面上已經(jīng)設(shè)置了關(guān)卡,有衛(wèi)兵守衛(wèi)。不過人來人往的人倒是不少,由于有關(guān)卡阻攔和盤查,很多來往的行人遇阻。有些人過了橋,有些行人在等待什么,有些行人則掉頭返回了。關(guān)卡后面的一邊角落,似乎是收繳了不少物品,看上去很多是武器。
玉仙和玉霜兩人,帶著馬匹向石木橋走去,過了月溪堡,距離澤州就只有一天半的路程。
沒曾想到,剛到橋上崗哨,卻有銀甲甲士,過來招呼,似乎是認得兩位,專門在此等候。只見他們問:“敢問兩位可是玉仙和玉霜?”
玉仙和玉霜被認出來,很驚訝。他們回答說:“是我們,請問有什么事?”
甲士徑直帶兩人過橋,直接到月溪鎮(zhèn)上的一間府衙內(nèi)。路上,甲士說:“我們在林子里面見過,展遠將軍在鎮(zhèn)上的府衙里面等您。”
進了府衙,原來的后魏官兵已經(jīng)不見,府衙內(nèi)全部都是潞州軍的甲士卒。到了府衙門口,士卒幫忙牽著馬,請玉仙他們直接進去?!?p> 府衙不大,里面有一個小的四方桌子,桌上有茶,展遠正在里面坐著,他看到玉仙和玉霜,徑直而來。說道:“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我正有一件要緊的事情,愁著無法辦理。心里向想著,能再碰上你們就好了。我就叫我的衛(wèi)兵在橋上看著,現(xiàn)在居然真的就碰上了?!?p> 玉仙說道:“謝謝你們的甲士幫我們過橋,原本橋上有兵,本來還以為要費一些波折?!蓖A送?,他又說到:“請問是什么事情?”
哎呀,這個說來尷尬。展遠笑道:“兩位請坐。”等三人在茶幾上坐定。
展遠說道:“北境不寧,加之最近月溪堡附近糧庫的軍糧被盜。又哨兵來報,潞州軍在全州的養(yǎng)馬場遭到不明襲擊,損失不小,所以橋面設(shè)卡,加緊的盤查是否有北人出沒。”
玉仙和玉霜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展遠回答:“是這樣,我接到命令。要帶一封信和一個信物去澤州,見王禁。不過現(xiàn)在路不熟,正想找個認識的人同行。”
“哦,是這樣的啊!那將軍要帶多少人同去?這里距離澤州,已經(jīng)很近了?!庇裣烧f道。
“那烙餅怎么辦,人多了不夠吃啊?!庇袼÷暫陀裣烧f道。
“就我一人!”展遠似乎沒有聽到玉仙和玉霜之間的小聲對話,回答到。
玉仙和玉霜爽快的答應了,畢竟,路上多個人,多個照應。
為了加快速度,展遠找來兩匹馬,他和玉仙一人一匹。玉霜騎著馱運行李的那批,這樣三人三馬,路上便快多了。
展遠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身材高大,外形俊朗,說話直來直去。一路上嘮嘮叨叨,話也不少。
對于這次公干,他其實是有點排斥的。按他的說法:“畢竟不是擅長的打戰(zhàn),而是送信兼顧辦事。但又沒辦法,隨行的朱遠又受了傷,那郭將軍身邊一時就只有他能拍出來了,所以也是不得不去?!?p> 何況信物還就是一把匕首。這就是個毫不起眼的匕首,通體黑灰色,不鋒利也不開刃,看上去很堅固也很厚重,和磨刀石一樣,不像武器反倒是像個飾品,完全不趁手。
展遠似乎很熟悉這里,三轉(zhuǎn)兩轉(zhuǎn),出了鎮(zhèn)子向東,就帶著他們來到了大路上。
這一路上的景致令人大失所望,因為周圍的景致并不是很好。路上遠眺幾個村莊,所見之處到處是破敗的房屋,有不少衣衫襤褸的人坐在家門口無所事事。
生于亂世是一種不幸,越來越多的人,甚至剛剛出生下來,就要經(jīng)歷被搶掠,被屠殺,被貧窮,被一無所有的命運。生存,財富和地位的渴望讓越來越多的人主動,被動的進入了戰(zhàn)場。
遠處,這些村民在看到他們的時候,投過來的目光復雜多樣,有羨慕,有畏懼,不屑,還有嫉妒。
在這個年代,衣著華麗的士族和鮮亮盔甲的戰(zhàn)士就是令人羨慕的上層職業(yè),一般人倒也不敢輕易招惹。
看著他們的眼光,玉仙苦笑著,這身華麗的皮囊穿上去了,穿久了,就脫不下來了,一開始是不愿意脫下來,不舍得脫下來,一直到后面甚至不敢脫下來。
小小年紀,跟著老師,他早早就經(jīng)歷江湖的紛爭和世道的滄桑,已經(jīng)從生死線上來回滾過好幾次了。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樣一身華麗的皮還能穿多久。
玉仙看著他們,仿佛看到一臉的憐憫和無奈,感嘆著這該死的世道!
策馬奔走了約兩個時辰,終于來到一處山隘。此地有一處臨時關(guān)隘,澤州禁衛(wèi)軍在此駐守。三人說明來意后,剛巧關(guān)隘的守將得知情況,即刻放哨馬進城前去通報了。
眼見離城已經(jīng)不遠,馬匹勞頓,三人便不急趕路,緩緩而行。
一開始,玉仙見著同行旅途沉悶,時不時的說兩個笑話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氣氛,展遠也樂的搭腔,附和著說笑。漸漸地,大家也就混熟了。
似乎,這是一個和玉仙他們挺投緣的人。
暮色臨近,在臨近澤州城池時,人煙漸漸的多了起來。看到的村莊和院落也漸漸整齊了起來,行人的衣著也變得嶄新,鮮亮不少。
但是在路上,不時還能見到逃難的家庭。玉仙問了幾個人,都說是京都過來的,有些往南走,有些往西走。
一行人干糧吃完了,饑渴難耐。臨近城下,是一個中等大小的鎮(zhèn)子,幾個人進了鎮(zhèn),沿著鎮(zhèn)子的道路一排立著幾個臨街的店鋪。玉仙等人,走過幾戶臨街小店,在一個外面掛著大幅的茶字招牌前面停了下來,商量了一會,便進去喝茶吃飯。
見有人進門,老板熱情的迎了上來,問到:“幾位客官,想吃點什么?”
“來點干饃茶水,還有牛羊肉什么的?!闭惯h說道,然后在隨身的袋子里面摸摸,丟桌子上一小塊銀子。
小二看到銀子,頓時是喜形與色。說:“抱歉,小店只有燒雞,前段時間剛打過仗,東西都吃沒了,這牛羊肉一時半伙還不好弄到,要不我給您弄個燒雞嘗嘗?”
“也行吧,那就來只燒雞,先上壺茶水?!?p> “好咧,客官稍等?!?p> “老板,離澤州還有多遠?。窟h的話我們再打包一點東西路上吃。”玉霜說。
“也不遠了,騎馬的話,小半天時辰就到了,不過你們要是要進城,還是要早點走,現(xiàn)在城門關(guān)的都早?!崩习宕鸬馈?p> 過了一會,老板給打了一壺茶,一邊殷勤的倒茶一邊問道:“幾位是要去澤州做什么?”
“我們從全州過來,準備去澤州辦事?!庇裣苫卮稹?p> 老板打量了展遠一下,說道:“您穿的好像是西北軍的戰(zhàn)甲吧?請不要嫌我多嘴啊,穿成您這樣的,到澤州城可能會不受待見啊,您不如把這身行頭給換了?!?p> 展遠一聽愣住了,狠狠的一拍桌子,大聲的說道:“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們澤州人嫌棄我們西北軍?你這話今兒得給我說明白了?!?p> 旁邊正在吃飯得一桌人看見這一幕,嚇得面也不吃了,直接就溜出門去。
玉仙攔了攔手,抱拳笑著說道:“老板真是見多識廣啊,還知道西北軍的戰(zhàn)甲,我這朋友脾氣大,冒犯你啦。”
“其實我也當過兵啊,客官且容我慢慢道來?!崩习逍α诵?,緩緩說道:“雖然我現(xiàn)在在這窮鄉(xiāng)僻壤開這個小店,但這四面八方往來的客人也見得多了,所以小道消息也聽到不少?!?p> 玉仙他們點點頭。老板于是繼續(xù)說道。
“咱們這澤州城位置不錯,算是吃到了老天爺給的便利。你看這四面八方,買賣各種東西的商人都要打這地兒經(jīng)過,所以官府靠這收稅都挺有錢的。這兩位老爺和將軍口碑也好,和其他各個藩鎮(zhèn)也打的不錯的交道,所以大家的日子過得也湊合。”
“就拿這西北的藩鎮(zhèn)來說吧,本來咱們和西北幾個軍鎮(zhèn)關(guān)系都還不錯,可是最近城里人傳言,說都說劉御史要在晉陽稱王了,很快就要帶兵打過來。都說現(xiàn)在的西北軍兵特別能燒殺搶奪,比去年打來的那些個契丹人還要厲害?!?p> 所以現(xiàn)在碰到西北來的人,大家都怕的要死,官府查的也嚴了,您說客官您這身行頭,進了城,指不定要出個什么事呢。
原來是這么個事,展遠一聽,也有些道理。
可是燒殺搶奪這種事情,哪個藩鎮(zhèn)攻殺之間都有發(fā)生,展遠覺得他們西北軍倒還算好的了。也不知道這傳言是怎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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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的旅行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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