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誤我!動手!”
怒吼一聲,早就不安的謝六身隨身動,“倉啷”一下,拔出環(huán)首刀。手腕發(fā)力,刀身微顫,如黃蜂鼓翅。
他是刀山血海拼殺過來的,這一刀威力十足。
平時謝六看過關興練武,熟練有余而殺氣不足,自信可以輕松勝過。
“好!速戰(zhàn)速決!”
另一位瘦弱薛齊,此時也盡顯刺客本來面目。摸出匕首朝前跨了一步,腳下游弋,和謝六朝關興包抄過來。
兩人這一套組合,配合默契,不知壞了多少人性命。
“來的好!”
關興身形如龍,一步三行。腰身發(fā)力,清脆的骨骼聲連連作響,宛若天神。
關家子弟,豈是等閑!
借著這股前沖的勢頭,關興威勢暴增,躲過悍卒謝六勢在必得的刀鋒。
一瞬鎖定薛齊身形,暴然出手,由遠及近。如飛燕掠水,直取薛齊。
“啊呀……”
薛齊躲閃不及,竟被關興鐵鉗般大手抓住,滿臉不可思議。
只見關興一狠心,“嘎吱”一下,扭斷了薛齊手臂。
暗害自己的兇手!關興怎么能輕易放過呢!
接著關興雙手一摜,直接把薛齊摔在地上。那薛齊口吐鮮血,在地上掙扎著。
什么!關興竟然如此迅猛!
那謝六不想關興竟然身手了得,一個照面就把薛齊廢了。見同伴被傷,謝六激起兇性,不退反進,意圖同歸于盡。
喝!
長刀帶著風聲,直劈關興面門而來。
關興腳下移位,順勢躲過一刀。手掌拍在刀面上,一股力道將長刀上的勁力散去。
刀柄上傳來的震蕩,讓謝六虎口發(fā)麻。
關興竟然有如此實力!大意了!
這時謝六才知道厲害,心生退意,可是已經(jīng)晚了。
一波未平,關興另一手用拳頭打在謝六小腹上,這廝只感覺整個人仿佛痙攣了般。
渾身皮肉、經(jīng)脈被大力撕扯開來,讓他忍不住“哇”的一聲,張開嘴大口鮮血噴灑出來,連人帶刀,狼狽摔倒在地。
至此,不過三五回合,謝六兩人都失去了戰(zhàn)斗力。
關興緩步走到謝六跟前,俯視著二人,淡然道:“宵小之徒,不過如此!”
“郎君饒命,郎君饒命!”
那仆婦被關興威勢所迫,連滾帶爬到關興身前,不住扣頭求饒。
“都是這二人蒙蔽老婦,我也是被逼無奈啊……”當即那仆婦竹筒倒豆子般,一一說出。
“這二人自三四年前入府,不時讓些好處給我。老婦家貧貪心,這下久而久之就熟絡了。聽說老婦有個兒子,年近三旬還未娶妻。謝六熱情的將姨妹介紹給犬子,薛齊也幫襯了五十貫彩禮,老婦萬分感激。”
關興看著這仆婦聲淚俱下,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耳朵不放過一個細節(jié)。
“平日這二人也不如何,只是愛說嘴,問些君侯和大郎君的事情。老婦感激二人,有時說些知道的,有時瞎說些,他也不說破。心里只當遇到了好人?!?p> 聽到這里,關興對謝薛二人的任務有了了解。探聽消息,只是不知道給哪方勢力服務。
按照時間推斷。
三四年前,曹操忙于漢中戰(zhàn)場,在荊州沒有動作。而孫權則與關羽挑起戰(zhàn)端,爭奪荊州。趁著魯肅與關羽對峙,呂蒙奪取了長沙、桂陽、零陵。
最后雙方談判,重新劃定荊州勢力范圍。劉備占有南郡、武陵、零陵,孫權占有長沙、江夏、桂陽,而曹操據(jù)有半個南郡、半個江夏、南陽。
從時間和二人的行為來看,這二人也許是東吳的奸細,只是不知是否還有同伙。
謝六和薛齊二人,此時渾身劇痛,喪失了戰(zhàn)斗力。
謝六斜眼看了仆婦一眼,咽下一口血水,道:“老狗呱噪!早知如此,就該先了解了你?!?p> 關興卻不做理會,示意仆婦道:“繼續(xù)說?!?p> 仆婦點了下頭,接著道:“直到上月兒媳懷了身孕,突然被謝六接了去,還不允許犬子陪同。而薛齊也日日到家來,催要賒欠的五十貫。自娶了媳婦,開銷也大,哪里有銀錢還他。老婦苦苦哀求,薛齊只是不許,言語間還拿媳婦和胎兒要挾?!?p> “看老婦沒有辦法,薛齊才說有個賺錢的門路,帶了一位潘管事來。說只要讓郎君參加不得侍郎的考核,如此有百貫金錢奉上,還可到潘管事手下當差。薛齊也在旁鼓吹,說郎君是君侯次子不愁出身,不如幫了潘管事這糟,老婦一時糊涂……”
說道這里,仆婦聲音小了,顯然自知理虧。
這里出現(xiàn)了另一個人物,潘管事。
關興眉頭一皺,問道:“哪個潘管事?”
薛齊這時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慘笑道:“當然是潘慶的族叔,助潘慶奪侍郎之位的!”
潘慶、潘管事、潘?!y道真是潘慶所為?
只為了除去關興這個競爭對手,潘慶父子出此下策?
關興沉思起來。
按照仆婦的說法,謝薛二人至少在府邸潛伏了三四年,一直給幕后之人傳遞關羽的消息。
假設是為東吳做內(nèi)應,潘浚是為江東效力的幕后主使。
可是潘浚就在荊州府衙,并且多有公務往來。若是需要消息,在府衙就能獲得,如何派人到了關羽府邸。就是到了府邸,這是私人地方,如何能獲得對東吳有用的消息?
更何況潘浚是荊州治中,文官中位列第一。潘慶也是世家子弟,如何為得區(qū)區(qū)四百石侍郎之位,如此行事。
冒著被發(fā)現(xiàn)后,與關羽決裂不死不休,自斷前程的風險。
此事自始至終,對潘浚父子的好處都不明顯,此中必有蹊蹺。
見關興陷入沉思,謝六動起了心思。他到底是悍卒,這片刻功夫已經(jīng)恢復了行動力。趁著關興失神,迅速棲身攻了過來,打算奮力一搏。
“郎君小心!”仆婦已經(jīng)反正,急忙提醒關興。
關興雖然在思考,但是仍然沒有放松警惕。見謝六垂死掙扎,哪里把這小角色看在眼里,左手順勢一帶,謝六攻來的刀鋒就偏離開。
關興得勢不饒人,順勢奪過環(huán)首刀,一刀劈出。
刀光過處,一條手臂落下,鮮血撒了一地。
“啊……”
謝六被重創(chuàng),大喊一聲,捂著傷口顫抖。
此時仆婦已經(jīng)將知曉的和盤托出,關興把目光看向了謝六和薛齊。
“你等潛伏多年,到底是何目的?”
“你們受誰人指使?還有誰是同謀?”
“如是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若是虛言欺騙,少不得讓你看看我手段?!?p> 仆婦被眼前景象嚇得呆了,不住求饒。
“郎君饒了老婦吧!老婦一時鬼迷心竅……老婦只當是迷-藥,委實不知有毒啊……”
謝六疼的面如土色,卻強自支撐,嘶喊道:“給老子一個痛快?!?p> “大言不慚!”
關興面色如常,又是一刀,這下割下了謝六的耳朵。
“啊……”
那謝六疼的嘶聲慘叫,一旁薛齊不禁變了臉色,心里升起寒意。
“說!”關興冷冷吐出一個字,盯著薛齊?!叭羰沁€敢欺瞞,叫你與他一樣?!?p> 薛齊知曉關興此時盛怒,言出必行。想要如實招供,可是卻顧忌南方的老母妻兒。
他本就是一枚棋子,身不由己。
事已至此,薛齊一咬牙,回道:“郎君容稟!都是糜太守命令……”
“糜太守三年來多與江東倒賣輜重,因而時刻留意君侯動向。月前得知君侯意欲出征,糧草短缺,糜太守于心不安……”
糜芳!當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