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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下海

第三十四章 通往故道

意識下海 挨掄的野鴿兒 3311 2021-10-15 08:22:09

  “還記得我們?nèi)雸F宣誓的地方嗎?”秦盈盈輕聲問道。

  “好像是東北角的小花園?”[邊疆]之所以能記得這么清楚,只是因為這是前往籃球場的必經(jīng)之路。

  “就是那里!在花園的奠基臺下,安葬著兩位年輕的先烈。”秦盈盈的聲音低沉下來。[邊疆]也低下了頭。是啊,在那個風雨飄搖卻又風云際會的年代,一批又一批年輕人為了何以為國這件事前赴后繼,兒時的自己并不一定明白,但時至今日則完全不同了。

  “在一個仲夏的深夜,天氣很炎熱。一位住在教師宿舍的年輕數(shù)學老師夜不能寐,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花園。這時,身后吹過一陣幽幽的晚風。老師聽到奠基臺下,傳來一陣聲音,又輕又細?!?p>  不知道為什么,這么一個鬼故事的開頭在[邊疆]聽來竟有了幾分娓娓道來的時代感。

  “畢竟是年輕老師,她當時害怕極了。就拼命往宿舍方向跑。她跑啊跑啊,跑到一顆大槐樹下,她抱住大槐樹定了定神,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正對著校門前那位先生的大理石雕像?!?p>  “數(shù)學老師覺得這可能預示著什么。第二天就從奠基石里偷偷挖了一把帶著花籽的泥土,埋入大槐樹下?!?p>  “第二年,數(shù)學老師變成了班主任,這件事也慢慢忘記了。有一天,她再次經(jīng)過大槐樹前,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棵樹的旁邊長出了兩顆小小的樹苗,她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但那時的她大為震撼。”

  “不會忘卻的紀念?!盵邊疆]迎著微風,心中有種莫名的觸動:“你讓我覺得,那位老師就在我的身旁?!?p>  [邊疆]的面前,一位二十多歲、長發(fā)披肩、戴著藍框眼鏡的年輕女孩正在微笑地注視著自己。

  即使在意識夢里,[邊疆]也覺得測夢師有很大的限制,他們無法心想事成,無法改天換地,只能順著自己看到的東西不斷向前摸索,直到被夢境踢回現(xiàn)實。因此,剛剛還在自己面前原地變身的秦盈盈只能是一個夢偶,而不可能是別的什么東西。

  “我們到了?!鼻赜p聲說道。她身邊的兩棵棗樹長到了三四米。奇怪的是,棗樹旁邊并沒有什么大槐樹。

  “你是不是想問大槐樹去哪兒了?”秦盈盈淺笑。

  “我是不是該問問迅哥兒。”[邊疆]也笑了。

  兩人轉(zhuǎn)向那位先生的雕像。雕像的線條十分分明,兩眼炯炯地注視著北方。忽然間,秦盈盈將滿是鮮血的右手伸向[邊疆]面前。他先是一驚,但觀察秦盈盈的表情,依舊恬靜淡然,溫柔如水,便不做他想了。

  “我很想知道這個故事的作者是誰?”看著秦盈盈從少女變成老師,[邊疆]不由地調(diào)整了自己的說話方式。

  “鄭武?!辈患癧邊疆]驚愕的表情,秦盈盈又補了一句:“你能和我一起完成它嗎?”

  既然講故事的人是自己,[邊疆]當然有義務把故事演完。想到這兒,他目光堅定地注視著秦盈盈,伸出自己染血的右手。兩人的五指相對,站成一個“Z字型”。

  隨著一陣風聲,秦盈盈手表的指針開始快速轉(zhuǎn)動,一棵巨大的棗樹在他們身后拔地而起,樹枝密密層層,將二人包裹起來。[邊疆]不敢閉上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接收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萬物皆虛,萬事皆允。”腦海中閃過一個聲音,[邊疆]和秦盈盈站在一座高臺上,下方是一片漆黑。

  “這里是什么地方?”[邊疆]心有疑惑。

  “通往小禮堂的路?!鼻赜峙跛{色盒子。

  “這里有......有路?”[邊疆]緊張地有些結(jié)巴。

  秦盈盈沒有說話,只是向下走去,走過之處變成一個個堅實的階梯,看得身后的邊疆嘖嘖稱奇。

  “跟緊我。”秦盈盈話音剛落,她身后第四級臺階就消失不見了??磥硭荒苌缮磉呉欢ǚ秶呐_階,并不能維持所有的臺階。

  想到這里,[邊疆]很快跟了上去。兩人走在幽深難辨的路上,眼前昏暗的背影也變得有些模糊。

  ......

  “還能走嗎?”不知過了多久,秦盈盈看向身后的[邊疆]問道。

  “沒問題?!?p>  二人一路向下,直至階梯的盡頭。這里有一扇木門,木門右側(cè)放置著一盆散尾竹。[邊疆]稍加留意,發(fā)現(xiàn)散尾竹外側(cè)的大部分羽葉已經(jīng)泛黃,葉鞘下的花序還算完整,一顆顆飽滿的果實包裹在花序之中。

  木門前有一塊方方正正的毛絨地毯,地毯上看不到任何踩過的痕跡。[邊疆]準備上前敲門,被秦盈盈用手擋了回去。秦盈盈走到門前附耳傾聽。在三聲布谷鳥的鳴叫后,木門從里面緩緩打開了。

  [邊疆]一時詞窮,無法準確描述對這間屋子的感覺。目視所及處,大門左前方放置著一個實木材質(zhì)的樹形書架。書架緊靠墻面,開枝散葉,被一根綠色的粗壯藤蔓環(huán)繞。中間的樹干上整齊地擺放著一套英文版的《哈爾羅杰歷險記》。

  在樹干上方的一側(cè)不規(guī)則第放著《蘇菲的世界》和《金花的秘密》,一本《小王子》孤零零地躺在另一側(cè)枝丫上?!缎⊥踝印放赃吜舫隽艘粋€位置,剛好能放下一本書。無論是布局還是圖書,都讓他感到似曾相識。

  [邊疆]眉眼漸次舒展,對這間屋子有了興趣。他走到樹形書架對面的寫字臺前,朱紅色琉璃臺面的右下方缺了一角,臺面上罩著一層淡黃色的玻璃,玻璃下橫七豎八地貼著很多照片——每張照片上的人都是他自己。

  所以這里是自己家?[邊疆]躬身伏案,打算看個究竟。玻璃罩下有十幾張照片,無論是彩色的單人照還是黑白的家庭合影,幾乎每張照片的右下角都標明了拍攝日期,從1990年到2001年——除了靠近缺角的那張。

  照片的背景像是在一個碼頭,少年邊疆站在一個巨大的LOGO標志物下方,左手比“Yeah”,右手握著一把小鏟子。LOGO的形象是一只巨大的紅色螃蟹,正用它的大鉗夾起一張報紙,報紙有著醒目的標題:Before The Dawn, Before The Light(黎明之前,曙光之前)。奇怪的是,這張照片是俯視角拍攝的,給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你家的玩意真多。”

  [邊疆]循聲而望,看到右前方的秦盈盈正盯著房間正面墻上的掛壁鐘。過了一會兒,一陣布谷鳥的叫聲從掛壁鐘的方向傳來。與一般的掛壁鐘不同,這只布谷鳥沒有從鐘內(nèi)推門而出,而是昂首立于鐘頂之上。再仔細看,他發(fā)現(xiàn)這只鐘的表盤和秦盈盈手表的形制相同:一樣的紅色,一樣的羅馬數(shù)字,一樣的神秘。

  布谷鳥叫了三聲后戛然而止,掛壁鐘的時針卻指向了羅馬數(shù)字Ⅳ。

  “你們來得有點晚啊。”說話間,壁掛鐘右手把腳灰白色的壁櫥后緩步走出一個人影。那是一個高個身材、面色冷峻的少年,他留著一頭銀灰色的自來卷,膚色白皙,黑色制服上的紅色搭扣十分亮眼。一雙發(fā)亮的小眼睛快速地識別著房間內(nèi)的一切,最后定格在樹形書架上。

  少年走到書架前,踮著腳尖將手中那本紅皮的《三個火槍手》放到《小王子》旁邊,往里推了推,隨后走到[邊疆]和秦盈盈面前。

  [邊疆]十分確定眼前吐槽的家伙正是少年時的自己——鄭武,但他拿不準對方究竟是夢偶還是測夢師。如果[鄭武]是測夢師,那他只可能是劉森。但劉森為何會化身為自己?而自己又如何變成了[邊疆]......如果[鄭武]也是夢偶,那劉森現(xiàn)在又身在何處?

  無論怎么想這個情況都過于吊詭,全然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更何況在前兩次的意識夢中,鄭武雖然變成了其他人,但無論是事件還是場景都是與自己無關(guān)的歷史,從未出現(xiàn)過現(xiàn)實中的故事。然而這個規(guī)律卻被眼前的夢境徹底打破,又該如何解釋?

  一個又一個謎題讓[邊疆]陷入疑問螺旋,所有的疑問都指向了雙星測試。

  “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就先籌備演出吧?!鼻赜岢隽诵碌哪繕?。

  ......

  “邊疆?”秦盈盈再次問道。

  “演出用不著籌備吧?有個舞臺就行了?!盵邊疆]沒有理會秦盈盈,而是繼續(xù)思考剛才的問題。

  “怎么?之前還女士優(yōu)先,這就原形畢露了?”秦盈盈直勾勾地看著[邊疆],好像要洞穿他的內(nèi)心。

  “原形畢露”一出口就讓[邊疆]打了個寒戰(zhàn),他沒想到對方不僅找到了破綻,還用了一個極其敏感的詞匯敲打自己,一時間進退失據(jù)。

  “看你也是個三好生,連尊師重道的道理都不懂嗎?丟人?!币慌缘泥嵨溆朴普f道。

  這句話放在平時一定會讓[邊疆]血壓飆升,但現(xiàn)在卻成了他手中的救命稻草——而且對方罵得還不是自己。

  “秦老師,演出需要籌備什么東西?”[邊疆]裝出一副知錯必改的可憐模樣,向秦盈盈求助。

  “我們每個人都需要一件道具,這樣才能登上舞臺?!鼻赜f完,掏出自己的藍色盒子:“喏,這就是我的道具?!?p>  “鄭武,你的道具呢?”[邊疆]聳了聳肩,把問題丟給了站在身旁的鄭武,順便報了仇。

  “我把它藏起來了......”鄭武走回樹形書架,背對著在書架上翻找。不一會兒,他從《三個火槍手》的加頁里把什么東西取了出來。

  “這是我的道具?!编嵨湮罩话褟澋?,在秦盈盈和[邊疆]眼前晃了晃,彎刀折射出金色的光芒,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撲面而來,直到在鄭武把刀收回黑色皮套的那一刻,才化作一道驚雷,在[邊疆]的意識中炸裂。

  這不是那把彎刀嗎?!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閃念在[邊疆]腦海里浮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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