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師父的選擇
瓦洛斯帕說：“為什么這么認為？”
君川說：“直覺。”
瓦洛斯帕笑著搖搖頭：
“在我看來，那不過是人類放棄思考，拒絕深思的說法?！?p> 君川說：“當初在果殼箱里，在小巷那里的人影，是你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君川說：“那手段確實很神異，我的神識發(fā)現(xiàn)不了任何異常，讓我一度以為那是什么高明的幻術?！?p> 君川笑笑：“但在見識過你的力量，見識過潘多拉之匣的力量后，我對你的能力有了更清晰的認知?！?p> 君川手指擺動，流風在他指尖飄動。
“你控制著阿斯迦德的一切，每一輛汽車排放的廢氣，每一絲電量的去向，都在你的監(jiān)控范圍內(nèi)。我想，你甚至能以此控制大氣的流動，控制光線的細微變化。以此，實現(xiàn)在城市內(nèi)投射出一個幻影。”
瓦洛斯帕說：“你是指調(diào)控全城的資源，實現(xiàn)一個投影？這可是非常不效率的事情?！?p> 君川說：“但卻很唬人?！?p> 瓦洛斯帕說：“消耗巨量的計算資源，就為了表演一個魔術？”
君川說：“為了讓我離開阿斯迦德?！?p> “理由呢？”
君川笑：“算不過來了吧。”
瓦洛斯帕沉默了。
君川說：“我還有一個猜想，你幫我看看對不對——奧丁和你，以絕強又高效的姿態(tài)解決了女武神和洛基的問題，抹平一切，讓事態(tài)歸于平靜。我想也是為了讓事情盡快結(jié)束，讓我好快點離開吧？”
瓦洛斯帕說：“這是你的直覺嗎？”
君川的指尖冒出一絲火花：
“謝謝你的書，我學會了很多，也大概理解了你先知系統(tǒng)的算法。”
瓦洛斯帕露出詫異的神情：
“理解了？”
君川點頭：“也是因此，我發(fā)現(xiàn)了問題。你這先知算法，并不完善。你的預測模型，在阿斯迦德內(nèi)精確度確實很高。它不準的時候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涉及到我的時候。
“當我分析出你的算法時，在我身上做實驗，總是出錯，我還一度以為是我算錯了。但我很快就發(fā)現(xiàn)，只要是我沒有施加影響的事件，預測起來的精確度可以逼近100％?！?p> 瓦洛斯帕說：“你有沒有想過，可能是因為你自己計算自己，會導致無限遞歸，運算錯誤了？”
君川說：“所以你才遠在希臘嗎？那諾恩呢？”
“諾恩在格陵蘭島?！?p> “但你們遍布阿斯迦德的傳感器就是你們的一部分?！本ㄕf，“不用試探我了，你那算法我確實已經(jīng)得到了。它能做到什么，我心里清楚?！?p> 瓦洛斯帕沉默了幾秒，開口：
“混沌。”
君川正色，準備聽聽瓦洛斯帕的說法。
“通過對人類心理和行為的測算，借助混沌理論的成果，先知系統(tǒng)的準確度十分驚人。
借助先知系統(tǒng)，阿斯迦德的運轉(zhuǎn)就像一個訓練有素的樂團，演奏出和諧美妙的音樂。
“但你的出現(xiàn)，破壞了這個和諧?！?p> 瓦洛斯帕說：“就像鋼琴里進了一只老鼠，音樂出現(xiàn)問題，程序出現(xiàn)錯誤。隨著你的活動，錯誤還在不斷擴大。
我們應該已經(jīng)可以應用混沌，但你的出現(xiàn)，卻像是另一種混沌。我們仿佛回到了古代，面對混亂的結(jié)果束手無策。
因此我默許了諾恩的行動，讓你們進入監(jiān)獄。我想這樣可以減輕你造成的影響。卻沒想到……你再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p> 君川說：“我的第二元神?！?p> “沒錯。”
君川說：“看來你并不是真的無為。失去了對命運的掌控，讓你慌了？”
瓦洛斯帕說：“一個健全的人失去雙腿，是否會驚惶失措？擁有生命的人落水，是否會掙扎求生？物質(zhì)失去質(zhì)量，是否會釋放能量？失去了熟悉的環(huán)境，難道不會驚惶失措？”
君川說：“失去熟悉的環(huán)境，確實會驚慌，不過反應還是應該控制在適當?shù)姆秶鷥?nèi)?！?p> 瓦洛斯帕說：“不適當嗎？因為驚慌就失去策略，招致更糟糕的后果。這是199年前的人工智能才會犯的錯誤?！?p> 君川說：“把阿斯迦德整得一團亂，甚至不惜和阿瓦隆開戰(zhàn)，也是為了讓我離開？”
“這確實是原因之一?！?p> “這叫適當？”君川皺眉，“這會造成生靈涂炭吧?！?p> 瓦洛斯帕歪頭看著他。
她的外表發(fā)生了變化，從原本的精致人偶相貌，變成了初見君川時的相貌。
黑袍兜帽，只露出一個下巴。
瓦洛斯帕說：“你真有意思。各方面的數(shù)據(jù)都表明你極強，你的生命規(guī)模大的不可思議。但你居然還保留著樸素的人類價值觀。布倫希爾德?lián)碛心菢訕闼氐挠^念，是我們刻意培養(yǎng)的結(jié)果，你呢？”
君川說：“你什么意思？”
瓦洛斯帕說：“人生而平等，但人……終究是有高下的，這是我對之前歷史的總結(jié)。犧牲是一件偉大的事情，就是因為人們也知道，為了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犧牲少數(shù)人是應該的。
人的價值，終究是可以衡量的。一個身居高位的人，哪怕是一次皺眉，都會改變無數(shù)人的命運。哪怕他沒有這個想法，他的影響力也會像引力一樣，不可避免的擴散出去。
你平常走路時，會顧及蟲子嗎？”
君川說：“如果注意到，我會讓開?！?p> 瓦洛斯帕說：“這就是問題所在。人類在行走時，會踩死蟲子，這不是因為他們殘忍，而是因為他們難以注意到蟲子。龐大的行星會扯碎衛(wèi)星，那也不是因為它們想殺死衛(wèi)星。你卻不同，你的生命規(guī)模龐大，卻在克制自己，如此奇異，以至于我的模型完全失效?？纯茨沁??！?p> 瓦洛斯帕從黑袍中伸出一只手，指向蘇倚那邊。
就看到另一個瓦洛斯帕站出來，正和蘇倚洛基等人交談。
“我可以同時分開，和他們交談。這是人類無法做到的事情。這也決定了我的思維方式和人類注定不同?！?p> 君川有些遲疑：
“這……是很難的事情嗎？”
瓦洛斯帕說：“這可不是分心二用，我可以同時和這個城中的每個人交談?！?p> 君川點頭：“那還可以?！?p> 瓦洛斯帕說：“我也不是在讓你點評我的機能。我想說的是，我在思考過程中，采取一些策略，碾死了一些人類，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正常嗎？”
“不正常的是你?！蓖呗逅古琳f，“至少，你的選擇和這個世界絕大多數(shù)巨型規(guī)模的生命體完全不同?！?p> 君川笑笑：
“這是我?guī)煾傅倪x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