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當我的石柱嗎?
歐陽娜娜自從那次跟至善見面后,就想方設(shè)法地跟至善解釋清楚。盡管至善表示并不在意,但是作為一個女人的第六感,歐陽娜娜能從至善的眼中看出他的輕視與冷漠。一個女生要想追一個男生,第一印象很重要,對方對你日后的印象多半在這個基礎(chǔ)上雕琢。那些說什么“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的人不過是過于輕松化了愛情。女生追男生同樣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最近至陽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至善不得不負責(zé)起他原本所有的任務(wù)——如何找到攤位,和攤主討價還價。初涉塵世,至善便感受到生活的不易,人性的本質(zhì)在這個文化濃濃的節(jié)日也沒有得到任何的收斂。原本攤位是由政府支配的,只要價格合理,先到先得。但等到至善去找攤主商量的時候,卻被告知已經(jīng)全部被別人預(yù)定了。
“為什么?不是公開價格,先到先得的嗎?”
“小家伙,你還是太年輕了。一樣的價格,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個有實力的富豪,你覺得我會選誰?”攤主看到他還不走,呆呆地站在那里沉思。又說道,“孩子,這個道理就像你們年輕人的戀愛,多少個女孩寧可等待一個又帥又富的小伙子,也不愿意和一個忠厚老實的人談戀愛。每個人生而平等,但社會就是不平等的。美丑的標準,財富的高低,是由社會定的,所以你也別問我為什么?!?p> 至善聽不懂,但哥哥不在,自己必須承擔(dān)起花燈節(jié)的家庭娛樂活動。他跑遍了古華路的每個攤位,但都被拒絕。他不想就這么放棄。
“年輕人,你是至善還是至云?反正是至陽的兄弟吧!”至善正在漫無目的地思考,背上突然感覺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人。
“是的,先生。請問,你找我有事嗎?”至善雖然心情不好,但很快就恢復(fù)一個人應(yīng)有的禮貌,不能讓自己的壞心情影響到別人。
“啊,是這樣的,剛剛我聽說有人在到處找攤位,我還在笑誰那么憨啊。一過來才發(fā)現(xiàn)是你,既然你是至陽的弟弟,那我有個交易你想不想知道?”他是個慈祥的中年人,說話的時候總是扶扶眼鏡。
“謝謝!不需要?!敝辽茮]想到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但這種交易憑直覺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打聽過了,拿到攤位的不是富豪就是大官,更有甚者一條街租了下來,完全不給貧苦人家活路。
“等等,小兄弟,先聽我說完也不會有壞處?!敝辽频氖直凰?,他完全失去了剛才的儒雅氣質(zhì)。至善別開他的手,雖然不抱希望,但是并沒走開。
“啊,是這樣的,小兄弟,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特別眼熟……”
“先生,請說重點,我還有其他安排。”
“行,我信道家,今天一個算命先生說我要是不做善事就會有血光之災(zāi)。所以今天我就想賣個人情……啊不,讓你給我個機會?!彼f得很著急,就仿佛死神站在他的身后。
“謝謝了,不過你可以去找別人,我自己的事情會另想辦法?!闭f完之后至善便堅決地離開了。但說實話,至善沒有任何辦法。
也許是命運的安排,歐陽娜娜自從上次就好像總是遇見至善。這不,他們又見面了。至善站在歐陽娜娜的面前,看著她剛剛穿上的新衣服。歐陽娜娜,上身穿著紅色的連衣裙,襯托著潔白如玉的脖頸;腳上套著黑絲,穿著黑色高跟鞋,與她那長長的黑發(fā)相互對比。
“會長,你是去晚會嗎?打扮成這么漂亮的樣子。”至善友好地和她揮揮手。
歐陽娜娜微微點頭,臉頰上的紅暈和天邊的云霞不分上下?!爸辽疲愀乙黄鹑??”
“哈哈,這是個邀請你的晚會,我去干什么?”
“不是的,這次是緋月中學(xué)的學(xué)生都可以加入的晚會,是由政府舉辦的社會性活動。”
她這么一說,至善就想起來了:班長在課間曾經(jīng)發(fā)過海報,上面就是這件事,但大多數(shù)人以為這是有錢人的玩意,看完就扔。
“不去了,我要回家了。”
“這樣啊,這次晚會上會有些權(quán)威專家出場給學(xué)生普及知識,如果去的話,大概會有很多收獲吧?!?p> “專家?會有哪些專家?”
“一些醫(yī)生,心理專家之類的吧,畢竟是給我們減負和預(yù)防風(fēng)險的?!?p> 這樣一來,至善心動了。他一直想找個醫(yī)生看看哥哥的病,眼下就是大好時機。至少要個醫(yī)生的號碼,為未來哥哥的治病提供一個渠道。
想著想著,至善就和歐陽娜娜并肩而行。歐陽娜娜偷偷瞄一眼至善,夕陽照在至善的臉頰,陰影劃過他的耳邊,那一陰一陽的金發(fā)似乎在勾引自己,不自覺地想靠過去一點,再一點,最好手牽著手,和他貼貼。
“不好意思,碰到你的手了?!敝辽剖种竸偛恋綒W陽娜娜的手,就閃電般地收回。
“沒關(guān)系?!睔W陽娜娜告訴他,也告訴內(nèi)心的自己。臉上的微笑可以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尷尬,但自己內(nèi)心的失望又要靠什么來掩飾呢?
晚會的地址在市政府附近的花園封閉廣場,至善一眼望去,都是一些衣著得體的少年少女,還有幾個老教授模樣的中年人。像自己這樣穿著休閑套裝的人反而成了另類。
“那邊有幾個我的朋友,我要去應(yīng)酬一下。你先到處走走?!?p> “行?!敝辽泣c頭。歐陽娜娜不管走到哪里,都會引來他人注視的目光。不管是和老朋友的交談,還是陌生人的搭話,歐陽娜娜注定這場晚會不會太無聊。至善就閑得很,耐心地在聽幾個專家講話,直到找到自己的目標。
“現(xiàn)在高中生壓力也大,難免出現(xiàn)幻覺,嘔吐等現(xiàn)象,家長們一味地認為自己的孩子身體素質(zhì)差,以為是營養(yǎng)跟不上?!?p> “以前的我們哪來這么多問題?現(xiàn)在都是大人們逼得。出了事情就怪老師?!?p> ……
至善在一邊聽,一邊心中默記:這位是心理學(xué)家,這位是老師,那位是醫(yī)生……慢慢地等他們的談話漸漸淡下來了,至善就及時插嘴,把哥哥的病情亮了出來。
“幻覺的話,可能是心理問題,也有可能是精神疾病。要具體看什么情況?!?p> “那醫(yī)生,他是偶爾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這屬于哪種情況?該怎么治呢?”
“可以用藥,也可以看心理醫(yī)生。但我們必須根據(jù)情況而定。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我電話?!?p> “好的,謝謝醫(yī)生。”
至善又聽他們嘮叨了一番,再停留下去,也沒有意義了。時間也不早了,9點多了,至善正準備離開晚會,看到歐陽娜娜在被幾個朋友纏著。
至善悄悄地走過去,站在歐陽娜娜的身后,正準備和他告別,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不正是那幾天的混混嗎?
“娜娜,我們已經(jīng)跟你好久了,看在我們每天保護你的份上,求個聯(lián)系方式不過分吧?!?p> “是啊,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聯(lián)系起來也方便??!”
變態(tài)的歪理果然講得“頭頭是道”,他們咄咄逼人,歐陽娜娜一個勁地往后退,不想和他們有過多的語言肢體接觸。這一退便退到至善的身前,歐陽娜娜看到至善,不但不避讓,還干脆往他身上一靠,就像他是這里的石柱一般。至善退也不是,抱也不敢,只好干瞪眼。
幾個混混看到至善,氣勢先是退了一半,但也不離開。那天,大多數(shù)人都被至善一擊就倒,但也僅僅是倒下而已,除了嚇破膽之外,沒有人受重傷。
“臭……同學(xué),你擋著我們美女的路了,還不知道走嗎?難道要她一直靠著你?”
至善還沒說話,歐陽娜娜反而先說了:“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她把一只手放在至善停在半空的手上,手心對手心,十指交叉。然后歐陽娜娜仰起頭,看著至善驚愕的眼神,問:“我累了,你當我的石柱好不好?”
至善說:“樂意奉陪?!钡珰W陽娜娜的姿勢不對,從平坦的額頭到深淵般的胸口,一覽無余。至善很快別過通紅的臉去,努力克制自己。
“啊啊啊,歐陽娜娜,不可以,這個人是個變態(tài)?讓他當石柱還不如讓我來。你要什么,凳子,還是坐墊?我都可以?!?p> “謝謝!我這樣就可以了?!?p> “這怎么行呢?你看他那眼睛,剛才往哪里看呢?把你交給這樣的變態(tài)我們怎么放心?”
歐陽娜娜越聽越氣,反正他們的意思就是:與其讓至善占便宜,還不如讓他們享受一下。這已經(jīng)是經(jīng)過紳士風(fēng)度改造的臟話了。
爭論了半天,那群變態(tài)也沒放棄,直到主持人宣布晚會結(jié)束,才悻悻地回家了。
“你可以離開了嗎?”至善的身體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僵硬。手臂在半空中懸著半小時,很難受。
“好的好的。”歐陽娜娜站直,一步步挪開。原本還打算夸他很舒服,現(xiàn)在也說不出口了。歐陽娜娜剛剛特意留意了一個細節(jié),至善的另一個手并沒有趁著這個機會亂摸。他不是摟著歐陽娜娜的腰,也不是把手放在她的大片露著的后背揩油,只是一直插在自己的口袋里?!啊痹撜f自己沒有魅力呢,還是自己看上的男人定力太好?!睔W陽娜娜想,“這樣站著不動太難為他的身體了?!?p> 其實,歐陽娜娜不知道,至善身體的僵硬不是因為那半小時,而是他體內(nèi)的魔神機制。畢竟,對生命魔神來說,半小時的發(fā)呆實在算不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