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鄭芝龍領(lǐng)命

　　除了料羅灣海戰(zhàn)外，圣旨里還著重提到了鄭家開拓臺灣的功勞。

　　這些年在鄭家的主導(dǎo)下，東南沿海十多萬人移居臺灣，使得臺灣逐漸開始顯露出生機。然而那里仍然十分荒涼，南部還被荷蘭人占據(jù)著，朝廷對于這塊海外的地盤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圣旨上特地表揚了鄭家的貢獻，并且是封爵的兩大功勞之一，不禁讓三人感慨萬千。

　　鄭鴻逵嘆道：“朝廷這是怎么了？好像突然重視水師了，對福建這邊的事情也了如指掌。”

　　鄭芝龍、鄭森父子也有同感。

　　他們哪里知道，朱慈烺為了避免鄭芝龍被人說成是無功受祿，白撿了一個“南安伯”，特意在奏折上替鄭芝龍羅列了這兩樣功勞，后來被崇禎加進了圣旨中。

　　也許在朝廷大臣們看來，這些功勞算不了什么。然而張航是從現(xiàn)代的眼光來看待鄭芝龍的，在他的心目中，這兩樣功勞無疑都極其重要，可以說遠(yuǎn)超明朝很多封伯、封侯將領(lǐng)的戰(zhàn)功?？上г谶@個時代，能認(rèn)識到這一點的人很少。

　　但不管怎樣，朱慈烺必須告訴大家：鄭芝龍是因為功勞而被封爵的，絕對不是平白無故地受封。他希望能用這道圣旨來堵住悠悠眾口。

　　書房里，雖然三個人都對這道不期而至的圣旨感到困惑，但“南安伯”的封爵就擺在那里，這可是難得的殊榮，連抗倭名將戚繼光都不曾得到呢。

　　鄭鴻逵、鄭森都向鄭芝龍表示祝賀，鄭芝龍樂呵呵地接受了。

　　鄭鴻逵又提出一個疑問：“兄長既然封爵，理應(yīng)親自帶兵出征?；噬蠟楹我概缮瓋簽橹鲗⒛?？森兒畢竟還年輕，經(jīng)驗也稍顯不足，皇上就不怕誤了大事？”

　　說實話，鄭芝龍對此也不太理解，但是能接受。畢竟他最看重的長子如今受到朝廷重用，有出息了，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自然很欣慰。這么一想，他本人是否領(lǐng)兵出征，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當(dāng)然，鄭芝龍也清楚兒子還年輕，但這個問題其實并不要緊，他對鄭鴻逵說：“朝廷不是要求你和森兒同往嗎？這一路上，你給他掌舵，有什么問題，幫他多盯著點?！?p>　　鄭鴻逵點點頭：“這個我肯定會的，請兄長放心。”

　　鄭森此時激動萬分，自己年紀(jì)輕輕就被朝廷委以重任，參與到迎戰(zhàn)滿清的戰(zhàn)斗中，這無疑是個難得的歷練機會。

　　不過，鄭森心中也有個疑問，他問鄭芝龍：“父親這次打算讓我?guī)Ф嗌俅蝗?zhàn)？”

　　鄭芝龍沉吟著：要不要將自己的家底交出去呢？

　　從他的本意來說，當(dāng)然要注意保存實力。朝廷以前也曾經(jīng)想過要征用他的船隊，都被他敷衍過去了。

　　然而這次的情況大不相同，朝廷給他封了爵，十分夠意思，他再藏著掖著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而且圣旨里也說了，鄭氏水師如果能立下大功，鄭家人還能獲得更多爵位。

　　這一點對鄭芝龍來說頗具誘惑力。因為大明封爵的，大都是立國之初，跟著太祖、成祖立下大功的將領(lǐng)，后來封爵的就非常少了。

　　因此，如果鄭家能有多人封爵，絕對稱得上光宗耀祖、無上榮光，而眼下正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思考了好一陣，鄭芝龍咬咬牙，做出了決定：“朝廷大軍這次出征，不僅糧草依賴水師運送，而且還要求水師助戰(zhàn)，此事非同小可，船只少了恐怕難當(dāng)此任。我決定將七成的船只和人馬交給你們指揮，你們都要好好干，給鄭家爭臉。”

　　鄭鴻逵、鄭森一聽，連忙跪倒，表示一定不負(fù)重托。

　　鄭芝龍將兩人扶起，這時鄭鴻逵想到一個非常要緊的問題：“大哥，咱們這次出兵要花不少銀子，這錢算誰的？”

　　鄭芝龍想了想：“既然是朝廷征召我的水師去打仗，自然應(yīng)該是朝廷出錢了?！?p>　　鄭鴻逵提醒道：“未必。這些年來，朝廷一會兒要剿滅反賊，一會兒又要對付滿清，國庫只怕已經(jīng)見底了。咱們這次流血又流汗，可別到頭來還得自己掏腰包?！?p>　　鄭芝龍覺得此話有理，剛才接旨后一時激動，竟然沒想到這個問題。此刻，頭腦精明的他開始盤算起來：朝廷該不會是因為沒錢，才賜封他為“南安伯”呢？那可就等于只付出了一個虛頭巴腦的爵位，就省下了一大筆軍費，這個算盤打得很精啊。要是這樣的話，他可不能做這筆虧本的買賣。

　　看到鄭芝龍有些猶豫不定，鄭森提議：“父親，朝廷并沒有說不撥給我們軍費，我們明天去問問宣旨太監(jiān)，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這個主意不錯，鄭芝龍同意了。

　　次日，三人一同去看望宣旨太監(jiān)，寒暄過后，鄭芝龍?zhí)岬搅塑娰M的問題。

　　宣旨太監(jiān)笑道：“南安伯放心，這次你的水師出征，所有費用都由朝廷負(fù)擔(dān)。”

　　鄭芝龍感到驚訝：“聽說朝廷這些年開支巨大，怎么現(xiàn)在拿得出錢了？”

　　宣旨太監(jiān)笑道：“朝廷這次下了決心，定要讓滿清知道我大明的厲害，為此不惜發(fā)行國債，需要多少就借多少，銀子已經(jīng)不是問題了?！?p>　　聽了宣旨太監(jiān)的介紹，鄭芝龍放下心來，不過他還是有點詫異：朝廷向民間借錢的舉動，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事情，看來朝廷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宣旨太監(jiān)還告訴他，發(fā)行國債的建議是征遼兵馬大元帥提出來的，以后朝廷大軍及水師都?xì)w這位大元帥指揮。

　　鄭芝龍一聽肅然起敬：“請問這位元帥的姓名？多大年紀(jì)？”

　　鄭鴻逵、鄭森對這些問題也很關(guān)注，他們想知道今后聽命于誰。

　　然而，宣旨太監(jiān)的回答卻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這位大元帥竟然是15歲的廢太子朱慈烺。

　　見鄭芝龍流露出輕視之意，宣旨太監(jiān)正色道：“朱元帥雖然年幼，也不曾打過仗，但皇上封你為‘南安伯’，就是朱元帥的提議。此外，調(diào)你的水師去北方作戰(zhàn)，也是出自朱元帥的方略?！?p>　　鄭芝龍這才發(fā)現(xiàn)，這位朱元帥竟然同時提出了多個非常重要的建議。以他多年海上征戰(zhàn)的經(jīng)驗，自然能看出這位朱元帥的大致意圖，這令他感慨不已：朝廷什么時候出了如此出類拔萃的人物？而且還是從皇宮里出來的，這只能用天才來解釋了。

　　最重要的軍費問題有了著落，鄭芝龍再沒有什么顧慮，他當(dāng)即表示會加緊準(zhǔn)備，讓水師盡快北上天津港，聽候朝廷的命令。

　　回到府上，鄭芝龍對鄭鴻逵、鄭森說：“朝廷這次變化非常大，莫非天意要讓大明中興？你們務(wù)必跟著這位朱元帥好好干，將來一定大有前途?！?p>　　鄭鴻逵、鄭森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