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和洪承疇在犯難,剛合兵一處的多爾袞、多鐸,日子也同樣不好過。
在聽多爾袞講完二戰(zhàn)赤楓林的經(jīng)過后,多鐸直咋舌:“這么說,朱慈烺又變招了?”
多爾袞點點頭:“是啊,誰能想到,他竟然不怕傷著自己的兵馬,下令從正面朝我們開炮呢?”
多鐸感嘆:“這真是兵無常勢、水無常形,這個朱慈烺,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啊?!?p> “可是他每次一變招,我軍都要吃大虧?!?p> “是啊,自從咱們離開錦州,前去阻擊朱慈烺的人馬,六場仗下來,兵力損耗超過一萬了。這樣打下去實在是可怕,都沒法向皇上交待了?!?p> 多爾袞也有同感:“不能再這么打了。依我看,明軍在海邊時,咱們就不要去進攻了,不如把他們放進內(nèi)陸來打?!?p> 多鐸一怔:“哥,你的意思是后撤?”
“對。咱們堵在這里,朱慈烺也前進不了啊,還不如咱們主動后退一步,看看他敢不敢過來。”
“這……不好吧?”多鐸感覺有點不對頭:“朱慈烺詭計多端,你把他放進來,到時候他又想出什么歪招來對付咱們,那可怎么辦?”
多爾袞不以為然:“朱慈烺也就知道圍繞著水師反復做文章,一旦離了海邊,我真不認為他還能想出什么好辦法。”
多鐸一想,好像是這么回事:“行,你這以退為進的辦法值得一試。況且祖大壽的糧食也快要耗盡了,也就再撐上兩個月吧。這段時間,朱慈烺肯定得想辦法運送糧草到錦州,這么一來,我們就有機會了,到時候有他好看的?!?p> “沒錯,就是這么個理?!倍酄栃栒f罷,兄弟倆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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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袁熙蕓趕到了錦州城外,見到了徐傳斌。屈指一算,她已經(jīng)離開這里12天了,旺吉努肯定來找過徐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應(yīng)付的。
徐傳斌告訴她:“你走后才兩天,旺吉努就來過了。他最關(guān)心的自然是官運,問我是否看清,我說已經(jīng)有結(jié)果了?!?p> “哦?”袁熙蕓感到好奇:“那你是怎么跟他說的?”
“我告訴他,近期恐怕升不了官,他聽了很失望?!?p> 袁熙蕓想了想,明白了:“旺吉努已經(jīng)做到了甲喇額真,再往上是‘梅勒額真’,也就是旗主的副手,這個難度太大了,除非立下不世之功才有可能升。就算旺吉努撞了大運,下個月就升職了,徐叔可以解釋說,‘近期’是指最近這個月,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所以可以升職了??傊还馨l(fā)生什么情況,徐叔都能說得通?!?p> “小姐聰明,就是這個意思。”
“徐叔,你這么含糊地答復就對了,不像上次那樣容易露餡?!?p> “那次是旺吉努追著我問,來不及細想嘛,這次有時間做好準備,自然可以回答得滴水不漏?!毙靷鞅蠛呛且恍Γ骸昂髞恚娚贌o望,就問我今后的運程如何?我說恐怕會有些災(zāi)禍?!?p> 袁熙蕓一聽有些著急:“徐叔,你咋這么說呢?萬一這家伙的運氣跟前段時間一樣好,那你不是難以自圓其說嗎?”
“沒事的,如果他真的運氣不錯,我就說還沒到時候嘛,再等等看,不就遮掩過去了?”
“這倒也是?!痹跏|恨恨地表示:“這家伙如果運程好,那可就意味著朝廷大軍要倒霉,我當然希望這家伙運氣背到家,最好是能中箭而亡?!?p> “是啊,我也希望朝廷大軍的箭能射死這家伙。不過旺吉努身為甲喇額真,不用沖在前頭,被箭所傷的可能性似乎不大啊?!?p> “不管他了?!痹跏|談起正事:“徐叔,朱慈烺這次又有任務(wù)了,他希望我們能搞到浪石坪和赤楓林這兩場仗,清軍的傷亡數(shù)據(jù)。”
“哦,要想打探清軍的傷亡數(shù)字,只有繼續(xù)找這個旺吉努‘幫忙’了,我得想想該怎么措辭。”徐傳斌沉思起來。
“徐叔,我……”袁熙蕓欲言又止。
徐傳斌感到詫異:“小姐這是怎么啦?有什么話就直說嘛?!?p> “朱慈烺送了個玉佩給我?!痹跏|說著,拿出了那個白色藍穗的玉佩。
古人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袁熙蕓身邊已沒有父母,眼下只有徐傳斌這一個長輩,終身大事自然要聽聽他的意見。
徐傳斌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神情嚴峻。
袁熙蕓本以為徐傳斌會祝福她,然而情況卻有點出乎意料。
半晌,徐傳斌嘆道:“小姐,你已經(jīng)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如果遇到如意郎君,當然不應(yīng)錯過。朱慈烺如果不是皇子,我完全贊成這門婚事,只是……”
“徐叔,朱慈烺不是已經(jīng)被廢黜了太子之位嘛?”
“被廢黜不假,可只要他能打敗清軍,憑著這蓋世奇功,恢復太子之位,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p> 袁熙蕓聽出了徐傳斌話里的意思:“徐叔你誤會了,我并非因為他是皇子才托付終身。這些天,我跟在他身邊,親眼看見他奇招迭出,打得清軍毫無辦法。而且他還能跟將士們共患難,遇到危險也不退縮,將士們都愿意為了他拼死力戰(zhàn)。照這么下去,戰(zhàn)勝清軍是早晚的事,我父母的仇就要得報,義父的愿望也要實現(xiàn)了?!?p> 對于自家小姐的脾性,徐傳斌再清楚不過,知道她絕對不會為了榮華富貴去攀附朱慈烺的。
但是,有些話也不得不說清楚,徐傳斌告誡道:“小姐,你要明白,朱慈烺將來的婚事不是他說了算的,得由皇上來定。雖然太祖朱元璋為了防止外戚專權(quán),規(guī)定皇后應(yīng)該從民間普通人家的女子中挑選,但除非朝廷給袁督師平反,否則皇上不可能同意朱慈烺和你的婚事?!?p> 袁熙蕓的神情黯淡下來。此前她并沒有想太多,此時方知事情沒那么簡單,決非她和朱慈烺兩情相悅,就可以在一起。
這時,她想起一件事,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徐叔,你記不記得,一個月前宋叔被抓,我們?nèi)フ抑齑葻R,他答應(yīng)如果得勝歸來,會請求皇上赦免宋叔,并且替我義父翻案?!?p> 徐傳斌搖搖頭:“話雖如此,最后能否辦成還很難說。你宋叔的事應(yīng)該問題不大,但如果給袁督師翻案,就等于要皇上承認以前完全做錯了,那豈不等于打自己的耳光?你覺得皇上能答應(yīng)嗎?”
“這……”袁熙蕓一聽,身形不穩(wěn),幾乎要絕望了。
徐傳斌于心不忍,只得安慰道:“也不能說完全沒希望,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之所以對小姐說這些,是免得你到時候太過失望。”
“明白了?!痹跏|無精打采地回答道。
風起松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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