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所謂真諦
勒述國瓦康村
看著李村長垂頭喪氣的樣子,梅殤居士想了想后又開口道:
“其實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能體會你的心情,但魔法與武技?xì)w根究底,都只是不同形式的能量而已,本身并無高下,難易之分,它們間的差異主要在使用者,而非能量形式?!?p> “你想讓村里的孩子們變得更強,讓他們以后更有出息,多讓他們學(xué)學(xué)武技才是更好的選擇,這點你不是已經(jīng)在做了嗎?不過這要看到效果,也需要有個過程。一個普通十歲的孩子每天練上一兩個時辰,要想達(dá)到劍士水平怎么也得十年的功夫吧。”
“我承認(rèn)你的憂慮不無道理,這樣一來的確會埋沒一些具有魔法天賦的孩子??墒?,你想想看,以孩子們現(xiàn)在生活的環(huán)境,更需要強健的體魄,砍柴、耕地、狩獵等等都是要出大力氣的?!?p> “而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功夫去修煉魔法,對目前的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好處。估計也很少會有村民支持孩子去學(xué)那些他們見都沒見過,看起來像變戲法一樣,華而不實的魔法?!?p> “再說,學(xué)魔法這種事情,也不急在這幾年,十幾年。你現(xiàn)在好好教他們武技,等他們將來出去闖蕩后,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魔法或是更有學(xué)習(xí)魔法的天賦,然后再刻苦修煉魔法也不遲,沒準(zhǔn)到時候還能練成個魔劍士呢!”
“覺悟不在早晚,而在意志是否堅定,是否能持之以恒!不瞞你說,我自小貪玩,少年時也多有荒廢,直到快三十歲時才發(fā)奮修行,后面不一樣沒落下什么嗎?”
“所以,問題的關(guān)鍵不是練什么,而是怎么練。要看自身是否努力,要看是否能一直堅持下去!”梅殤居士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老居士高屋建瓴,是我目光短淺,見識淺薄了!”李村長聽后,茅塞頓開,之前的沮喪一掃而空。
梅殤居士見狀笑了笑,接著說道:
“還有一點,你們勒述國尚武,可能對魔法不太了解。其實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修煉魔法,這倒是和武技有著很大的區(qū)別?!?p> “魔法說到底,只不過是憑借自己的意念將魔法元素聚攏,并以某種方式表現(xiàn)出來。這里面就牽扯到兩點,一個是意志力的強弱,一個是自身靈力的儲備。意志力可以讓你更快更準(zhǔn)確地釋放魔法,而靈力則如同你們的內(nèi)力一樣可以直接使用,大大縮短聚集魔法元素的時間?!?p> “自身靈力的多少決定了你是見習(xí)魔法師、魔法師、魔導(dǎo)師還是大魔導(dǎo)師,而意志力的強弱則決定了你是否能高效精準(zhǔn)得控制魔法元素。靈力的修煉要靠冥想一點點積累,可是感知魔法元素對一些人來說都很困難,所以入門就要比修煉內(nèi)力更難一些?!?p> “再加上大部分人意志力偏弱,無法很好得控制魔法元素,就算想學(xué)魔法,也很難有所成就,這便是魔法師數(shù)量稀少最主要的原因。而且見習(xí)魔法師和魔法師之間的坎,就如同你們劍士與劍師一樣大,以此內(nèi)推,大魔導(dǎo)師就更為稀少了……”
“魔法重在積累,有足夠靈力便可施法,意志力能增加速率、增強效果,至于靈活使用那就全憑個人發(fā)揮了。而武技在內(nèi)力之外還有劍術(shù),即使內(nèi)力不相上下,劍術(shù)同樣能拉開差距,甚至還能靠它擊敗比自己更強的對手!”
“我這樣一對比,你就會明白,魔法修煉起來也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梅殤居士索性就將話說了個透徹。
李村長聽后面露驚詫,半響之后,才緩緩開口道:“您說的是魔法的真諦,全是宗師級別的獨到見解?。「覇柪暇邮扛邏??”
“都是些閑談而已,算不上什么真諦……”梅殤居士捋了捋胡子,面露微笑道,“至于我嘛,約摸和武老太她姥姥一個年歲吧……”
“?。渴裁?!”李村長反應(yīng)過來之后,勃然變色,愣在原地。
“哈哈哈哈哈哈……”梅殤居士見狀大笑著,往回村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幾天,阿木的傷勢逐漸好轉(zhuǎn),而梅殤居士則和李村長以及村里的老者多聊了聊,主要還是圍繞著有沒有見過什么異象,或者聽說過什么異能。
大家倒是很熱情,但卻沒能提供多少有價值的信息。
李村長繼而詢問梅殤居士四處游歷的真實目的,梅殤居士只是推說自己愛好云游四海,同時喜歡聽奇聞,尋異寶,并且還想收個關(guān)門弟子。
李村長也就沒再多疑,還陪著他到附近的兩個村落去了一趟,可是仍舊沒有什么收獲。
在梅殤居士到瓦康村的第八天,阿木已經(jīng)能夠自由活動,傷口大多也都愈合,照他自己的話說早就不怎么疼了,只是癢得非常厲害,他每次都想在墻上、地上或者床沿上好好蹭蹭。
武老太聽后嚇了一跳,急忙出聲警告,而阿木卻笑著解釋他只是隨口說說,自己能忍得住。
梅殤居士看著阿木小小年紀(jì)就這么懂事堅強,顯得很是喜歡。
中午吃完飯后,梅殤居士去到李村長家,告訴他自己準(zhǔn)備明天一早就離開。
李村長聞聲便想挽留,說是天氣漸冷,讓他等明年春天了再走。
而梅殤居士則去意堅決,表示要不是因為阿木的傷勢,自己在村中應(yīng)該呆不過兩天。
李村長聽后沒再說什么,但看上去有些躊躇不決,心不在焉地同梅殤居士聊著。
梅殤居士還以為他仍是放不下讓自己在村中開設(shè)魔法班的事,也就沒多在意,又坐了一刻鐘后便準(zhǔn)備起身告辭。
可就在這時,終于下定決心的李村長叫住了梅殤居士,并告訴他剛才自己為何有些失態(tài)。
原來李村長并不是因為教魔法的事,而是想讓梅殤居士在離開前先去拜訪一個奇人。
那位奇人名叫宇文拓,就住在北邊的山中,現(xiàn)在至少應(yīng)該有七八十歲了,他以前是皇家騎士團(tuán)的副團(tuán)長。
不同于李村長對國家政局的不滿和失望,宇文拓當(dāng)初據(jù)說是因為不愿卷入各派系的紛爭,才選擇離開皇家騎士團(tuán),后來又輾轉(zhuǎn)多地,不知怎么就跑到瓦康村來了。
當(dāng)然,這些對外人而言都是私密,要不是李村長之前與他有數(shù)面之緣的話,也不可能認(rèn)出他來。
宇文拓沒有否認(rèn)自己的身份,可當(dāng)李村長想和他攀談幾句時,他卻一句話都沒說,徑直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平時宇文拓也基本不和村里人打交道,同時很少去鎮(zhèn)子,更沒見他有什么親人,一直就一個人住在山中的木屋,而且還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住所附近,要不然便會被驅(qū)逐,村里的人們都稱他為怪老頭。
梅殤居士聽到這不禁有些納悶,這樣的怪人為什么沒聽村里其他人談起呢?
李村長解釋說或許是接觸的少,一時忘了;或許是宇文拓在山里住得時間太長,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
聽完這些后,梅殤居士頓時來了興趣,便想去拜訪宇文拓。
而李村長則以時間已晚為由,勸梅殤居士明早再去,并言明宇文拓很不好相處,勸他做好吃閉門羹的準(zhǔn)備。
梅殤居士想了想后,采納了李村長的建議,致謝離開。
回到阿木家后,梅殤居士沒有提自己明天要走的事,他想先會會這個宇文拓再說,沒準(zhǔn)他解開自己的某些疑惑……比如勒述國的軍方高層為何會提前得知伊扎洛將要遇害。
次日一大早,吃過早飯后的梅殤居士便動身向北而行。
他走進(jìn)樹林,踏上山坡,告別村子旁流過的小河。樹葉軟綿綿地墊在腳下,從光禿禿的樹杈間望去,很容易便能將山谷的大致情況收入眼底。
梅殤居士不是不能用飛的,而是他考慮到拜訪者的孤僻性格,以及不想在村里引起轟動。
眼前那一座座小山,在這個季節(jié)里看著略顯荒涼,但到春天的時候,應(yīng)該都是整片整片的蔥郁吧。
梅殤居士向著對面最高的那座小山走去,不多時便看到一條蜿蜒曲折的小溪。
按照李村長的說法,只要沿著小溪一直往上,便能看到宇文拓所居住的木屋了。
沿著小溪沒走多久,腳下的土地在山谷的作用下變成了一條小夾道,只能容納小溪和它旁邊的小徑。
小徑上灌木雜草從生,都是衰敗的灰黃。溪水叮鈴不斷,寒風(fēng)颯颯作響,晴朗的天空,沒有半片云彩。
梅殤居士一直往前走著,離開了小徑,踏上了綿軟的草地,草粗得像樹葉,黃得像干柴,偶有幾塊凸出的巖石和外露的土壤點綴。
不知不覺間,梅殤居士已被一座座小山團(tuán)團(tuán)為主,蜿蜒的小溪快到盡頭,而對面半山腰上的木屋已赫然在目。
梅殤居士駐足觀望,這個木屋正位于群山中間,要從木屋那向四周俯瞰的話,大半個山谷、整條小溪以及剛才的小徑定是一覽無遺,而想從其他方向靠近木屋的話,肯定也會被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
這又不是戰(zhàn)爭年代,也算不上什么戰(zhàn)略要地,怎么搞得跟獨自守衛(wèi)的要塞一樣?
梅殤居士苦笑著搖了搖頭,他確信自己早已陷入了宇文拓的監(jiān)視之中。
然而,梅殤居士不動神色,抬手間一根青玉法杖赫然在握。
在大致打量了下周圍的環(huán)境后,梅殤居士便杵著法杖,沿著似有似無的小路,朝著木屋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