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陸鼎與高庸的對話,雍靖的臉上浮現(xiàn)了一抹難以掩飾的笑容。
“傳朕旨意,朕明日要前往太廟祭奠列祖列宗?!庇壕搁L舒一口氣,道:“朕相信大秦皇帝能夠做到的事情,太子同樣可以做到。”
雍靖一臉欣慰的看向正在殿中與大漢將軍比武的李壽,得意道:“不愧是朕的好兒子,放眼天下,何人可與我兒爭鋒?。俊?p> 雍靖說著,竟破天荒的當(dāng)眾放聲大笑了起來。
這對整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雍靖而言,卻是十分難得的事情。
為人父母的,誰都希望看到子女有出息的那一天,雍靖自也不能免俗。
養(yǎng)心殿內(nèi),李壽在與大漢將軍交手到第十個回合的時候,李壽趁對方被幼龍牽制了主要精力的間隙,抓準(zhǔn)時機,一拳打在了大漢將軍的臉上。
大漢將軍慘叫了一聲,旋即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雍靖十五年,九月初一這一天,李壽不僅讓眾人見識到了肉眼可見的天賦,亦徹底安了雍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李壽通過自己的實際行動向雍靖證明了自己當(dāng)?shù)闷鹛拥纳矸荩嘟拥米?、更守得住大周的錦繡江山。
李壽長長呼出一口氣,旋即蹲下身子,輕輕地拍了拍大漢將軍的胸口,關(guān)心道:“怎么樣?沒事吧?”
“多謝殿下關(guān)心?!贝鬂h將軍笑呵呵的揉了揉略微有些腫脹的臉,道:“末將并無大礙?!?p> “嗯?!崩顗埸c點頭,遂起身看向雍靖,道:“父皇,今兒忙了一天,兒臣著實有些累了,若是沒其他的事情,兒臣就先告退了?!?p> 雍靖聞言,連忙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天色已晚,我兒快快回宮就寢吧?!?p> 李壽恭恭敬敬的向雍靖行了一禮,道:“兒臣告退?!?p> 行至宮門前,李壽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于是轉(zhuǎn)身看向高庸,特意叮囑道:“那兩名錦衣衛(wèi)的撫恤銀子由你自己出,每人一千兩,只需多不許少?!?p> 高庸一臉尷尬的訕笑一聲,道:“奴婢遵命,明兒一早便讓人將銀票送到殉職人員的家屬手中?!?p> “嗯?!崩顗垡荒槤M意的點點頭,遂準(zhǔn)備帶著劉瑾一行人打道回府。
“皇兒自去,劉瑾留下?!鄙砗笸蝗粋鱽碛壕嘎燥@低沉的聲音,嚇得劉瑾險些癱坐在了地上。
“知道了?!崩顗垡荒槦o奈的搖搖頭,遂一臉同情的拍了拍劉瑾的肩膀,道:“大伴,你自求多福吧?!?p> “什么情況?”劉瑾一臉懵逼,旋即一臉生無可戀的想道:“原本皆大歡喜的局面,為何偏偏單獨留下我啊?”
待李壽一行離開后。
雍靖一臉嫌棄的看向跪在地上身體不斷打著擺子的劉瑾,冷聲道:“你可知罪?”
劉瑾有心替自己辯解幾句,卻又不敢,于是只得磕頭請罪,道:“奴婢萬死之罪,請主子重重責(zé)罰?!?p> “與朕說說,你都犯了什么罪?”
劉瑾是聰明人,雖然覺得自己有些冤枉,但也知道自己被留下來的原因。
“太子爺與同僚逛青樓一事,奴婢犯有失職之罪,奴婢本該多多勸諫殿下才是。”劉瑾磕頭請罪道。
“不?!庇壕敢荒槄拹旱钠沉藙㈣谎郏辉咐速M時間在他的身上,于是一臉嫌棄的擺擺手,道:“太子就是被你們這幫狗奴才給帶壞的,你去慎刑司閉門思過吧,無朕旨意,不得踏進(jìn)東宮一步?!?p> 劉瑾聞言,當(dāng)即癱軟在了地上,求饒道:“主子,饒了奴婢吧,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其實,劉瑾一點也不冤,李壽養(yǎng)成今天這般貪玩的性子,至少有他一半的功勞。
劉瑾作為李壽身邊的首席太監(jiān),又是李壽的大伴,可以說,劉瑾是看著李壽長大的,他對李壽的影響,比之雍靖也沒差多少。
正是由于劉瑾的刻意縱容與教唆,才令李壽養(yǎng)成了貪玩成性的性格。
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遵之。
在李壽的成長過程中,劉瑾始終如一日的堅持做著投其所好的事情。
李壽喜歡美食,劉瑾便網(wǎng)羅天下最好的廚子,為其烹飪世間最美味的美食。
李壽喜歡調(diào)戲?qū)m女,劉瑾便將東宮翻個底朝天,為李壽舉辦一場大型的選秀活動。
李壽喜歡小酌兩杯,劉瑾便派人前往紹興,包下一整座酒莊,請李壽喝天下間最好的陳年女兒紅。
雖然李壽十分的貪玩,但他也十分的自律。
喜歡美食,卻從不暴飲暴食。
喜歡調(diào)戲?qū)m女,卻也能夠做到淺嘗輒止。
喜歡小酌兩杯,卻從不貪杯誤事,
劉瑾的所作所為,雍靖全都看在了眼里,他非但沒有責(zé)怪劉瑾,反而還感到十分的欣慰,在雍靖看來,李壽身居高位,有些愛好,也實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劉瑾作為李壽的大伴,適當(dāng)?shù)耐镀渌茫彩抢硭?dāng)然的事情。
劉瑾又很會做人,既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又對高庸等人十分的尊敬,因而深得高庸的信任和器重。
劉瑾每每與高庸、陳洪等人說話時,總是一臉?gòu)尚叩牡椭^,說話時又總是輕聲細(xì)語的,這樣的人,即便對他喜歡不起來,也絕對討厭不到哪里去。
雖然雍靖將劉瑾打發(fā)去了慎刑司,但這僅僅是雍靖對劉瑾發(fā)出的一次警告。
其警告的意味遠(yuǎn)遠(yuǎn)大于責(zé)罰的目的。
劉瑾被兩名大漢將軍強行架出了養(yǎng)心殿,一行人在前往慎刑司的途中,見到了已在此等候多時的高庸。
劉瑾掙脫了兩名大漢將軍的束縛,跪在高庸的面前,哭訴道:“干爹,兒子實在冤枉啊?!?p> “住口。”高庸聞言,當(dāng)即勃然大怒道:“主子讓你去慎刑司服役,那是在磨煉你的心性,你怎可生出怨懟之心?當(dāng)真活膩了不成?”
劉瑾心中一凜,連忙認(rèn)錯道:“兒子也不知是怎么了,今兒總是說錯話,兒子實在沒有對主子不敬的心思,請干爹明察。”
高庸沖兩名大漢將軍笑了笑,遂從褡褳里掏出兩錠銀子,分與二人,道:“咱家想跟兒子說說話,二位可否行個方便?”
“當(dāng)然?!倍四母艺f一個不字,當(dāng)即走遠(yuǎn)了一些,給二人留出了足夠的說話空間。
待兩名大漢將軍走遠(yuǎn)了一些,高庸這才繼續(xù)說道。
“行了?!备哂箾_劉瑾擺了擺手,道:“你且去慎刑司閉門思過一段時間,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錯在了哪里。”
劉瑾本就生了一顆七巧玲瓏心,當(dāng)雍靖罰他去慎刑司閉門思過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猜到自己錯在了哪里。
劉瑾一臉委屈的嘆息一聲,道:“殿下已不再是小孩子了,奴婢實在不敢再像從前那般去約束著他了?!?p> 劉瑾沒拿高庸當(dāng)外人,于是當(dāng)著他的面,脫口便說出一句約束主子的話。
高庸深知,若是再不對劉瑾嚴(yán)加管教的話,往后指不定還會說出什么樣的混賬話呢。
其實,劉瑾口中所謂的約束,不過是忽悠著、哄著、再時不時的借著雍靖的威名嚇一嚇調(diào)皮搗蛋的李壽罷了。
高庸自然聽出了劉瑾的話外之音,但他卻不能對此聽之任之,在宮里當(dāng)差,言行舉止都要加倍的小心,用詞不當(dāng)可是大忌。
“掌嘴。”高庸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指了指劉瑾,道:“剛剛才說了你,怎么這會兒就忘了?你是何等身份?如何輪得到你來約束太子爺?”
“無論到什么時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高庸語重心長的提醒道:“唯有伺候好了主子,方有咱們的活路,否則,后果恐將不堪設(shè)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