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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圖書館:代達羅斯工坊

生命值得謳歌,死亡理應(yīng)贊頌(上)

廢墟圖書館:代達羅斯工坊 蒯魃 3230 2022-08-31 21:30:57

 ?。ㄊ堑模姨貏e篇卡文了,別催,催就鴿給你看)

  作為以仿造為主業(yè)的工坊主,我掌握了連我自己都難以計數(shù)的技術(shù),但礙于專利機制的保護,我能用來制造產(chǎn)品并售賣的只占了我掌握技術(shù)的一小部分。絕大多數(shù)技術(shù)都是在經(jīng)過一定修改和組合后微妙的掠過了專利保護條款,宛若“奇美拉”般的混合武器。

  但這也代表著這些武器有不小的概率是不穩(wěn)定的,更何況其中有20%的武器含有爆炸物和藥品,這就讓組合出來的武器是否能拿去正常使用變成了一個問題,因此武器實驗就是必須要做的事情了。

  考慮到成本的問題和武器的使用傾向,絕大多數(shù)工坊都沒有測試儀器,也沒有記錄數(shù)據(jù)的習(xí)慣。普遍做法就是把武器交給熟悉的人收尾人,讓他們在實戰(zhàn)中測試,然后說出他們的感覺,以此作為參考來進行后續(xù)改進。

  我作為前收尾人并不需要專門找人幫忙,甚至到幾個特定的地方走一走都能碰上主動“幫忙”測試的“好心人”,但我也有我的門道,所以并不需要這么大費周章的去找所謂的“好心人”

  伴隨著轟鳴聲逐漸停息,我把手上的鏈鋸插進了土里,在隨身帶著的本子上寫起了改進思路。

  “轉(zhuǎn)機運行帶來的震動太大可能會影響使用和壽命,供能效率在進行修改后和原技術(shù)比劣化了30%,超出了原定的15%要進行改進。切割肉體時有卡殼和短時間的過載,最簡單的手段是加大功率或增強鋸條……”

  鏈鋸里忽然傳出了什么聲音,一下接著一下微弱的拍擊,好像里面有個小人在禮貌的告訴我他現(xiàn)在想要出來一下。

  我伸手打開了機箱,幾團粉紅色的肉粒蠕動了出來,掉在了地上后迅速和流出來的血跡混合在一起,然后倒帶似的,向著剛剛的實驗場地流了過去。

  被鋸開的肉體在肉眼難辨的血肉蠕動中逐漸黏合在了一起,胸口處的傷口沒有完全閉合,在一個接著一個的血泡中把噴曬出去的血液全部吸了回去,伴隨著最后一抹紅色連著裂口一起消失,實驗對象開口了。

  “額,我好像嘗到烤肉味了,我的肉不會在你的鏈鋸上烤熟了吧?”

  “廢話,這鋸子的制作標準是能鋸開鐵門,適配的大功率轉(zhuǎn)機加上切割時摩擦產(chǎn)生的熱量,你能嘗到烤肉味而不是焦糊味已經(jīng)算好的了。”我在簡單檢查過內(nèi)部情況后就把鏈鋸收了起來,隨手把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拿出來丟給了他。

  “喏,這次的報酬,測試了七種武器,其中三種有毒素所以加價50%,”他接過了信封,看都不看就收了起來。

  “喲,這么信任我?”我抬了抬眉毛,順手掏了根煙遞給了他“就不怕我克扣你?”

  “哈哈,你要是真的想害我的話,我早就被你賣到實驗室去了?!?p>  “也是,畢竟你是“永生者”啊?!?p>  由未知原因產(chǎn)生的變異,沒有征兆沒有外表差異,除非破壞肉體不然可能直到數(shù)十年后發(fā)現(xiàn)壽命的異常才會發(fā)現(xiàn),排斥外物入侵,免疫外界影響,被研究所追捧的“完美實驗體”

  非常有后巷風(fēng)格的設(shè)定,看上去很美好,但最終只能淪為“工具”,在悠長的壽命里體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我們兩個人坐在我租的車的車頂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盡管認識他已經(jīng)快五年了,但我還是不清楚他的真名,暴露真名對永生者來說是一件危險的事,所以我一直叫他“1”,畢竟他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永生者”。

  “最近都過得咋樣?。俊蔽彝鲁鲆豢诩氶L的煙氣。

  “和往常一樣,過正常人的生活,躲著點危險走,老老實實宅在家里醉生夢死,偶爾去找同伴串串門,慶祝我們又度過了一段活在恐懼中的時間”他也吐出一口煙“2和5不見了,其他人也沒他們的消息,所以大概率我們以后再也看不到他們了?!?p>  我點了點頭,對此并不意外,雖然永生者基本都藏的很好,但對于那些有需求的研究所來說,找出他們只是時間問題,我通過1認識的永生者原本有八個,現(xiàn)在算上1應(yīng)該也不超過五個了,永生者排斥外物的體質(zhì)讓他們很難通過藥物和改造手術(shù)變強,這讓他們變得更像待宰的羔羊,有些永生者通過玩弄手段站到了高位,靠著權(quán)利逍遙自在,但絕大多數(shù)都是在后巷里的陰影里躲躲藏藏,偶爾賺點錢維持著最低的生活。

  把手上的煙屁股掐滅,我又抽出了三根煙,1看了一眼,拿出打火機把三根都點上,我順手就插在了一旁的土里,雙手合十拜了拜,歪過頭對一旁一樣剛剛直起身子的1問道:

  “是這樣的吧?祭奠死者的儀式?”

  不清楚從哪傳來的儀式,不過對現(xiàn)在這種情

  況的“死者”來說倒是挺合適,我和他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以后,就開著租來的車回去了。

  “嗯,上次那門炮也快做好了,給“圣蠟”做的新燃料也要測試,下次得多讓他幫忙測試一下,或者可以約3來幫忙測試……”

  我一邊把武器搬回樓上一邊思考著下一次武器測試的內(nèi)容,隨之開始為訂單畫圖紙,時間很快來到了深夜,我活動了下酸痛的手腕,準備點根煙休息一下。

  打開煙盒卻摸了個空,我忽然想起來之前把剩下的煙都點給了2和5,沉默了一下,我慫了慫肩,從抽屜里拿出煙裝進了煙盒里。

  “永生者”缺乏自保的手段,可能走錯一步就會消失在后巷里,而那些“活”著的永生者,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不得不永遠讓自己的絕大多數(shù)生活都固定在居住區(qū),靠著首腦的規(guī)則來規(guī)避可能的危險。

  或者下一次,就輪到1了。

  我和他的相遇有些戲劇性,我在炸掉了一座裝滿了幫派成員的倉庫后,按雇主的要求在那里清點尸體,然后就看到他在那一邊罵街一邊逐漸聚合身體。

  那天的陽光很燦爛,我就靜靜地站在那看著他的嘴從腳開始逐漸往上蠕動,一邊不干不凈的吐著不成片的話,直到他的眼珠子也回到了原位,他才看清楚沉默的站在陰影里的我。

  ……

  ……

  “Hi?”

  他好像放棄抵抗了,就那么坐在地上靜靜地等著我處理他,我聽說過關(guān)于永生者的傳聞,但我并沒有把他買個研究所的打算。

  我討厭研究所,特別是拿人體做實驗的研究所。

  我從一具相對完整的尸體上扒了套衣服丟給他,隨后又給他點錢讓他離開那,隨后就去找了個在外面巡邏逃過一劫的幫派成員頂了他的數(shù)。

  結(jié)果沒過幾天,依舊灰頭土臉的他就出現(xiàn)在了我的工坊門前,他似乎看出了我不會把他出賣給研究所,于是死皮懶臉的要我給他找份工作,當(dāng)時我正好為新武器的測試發(fā)愁,半真半假地叫他當(dāng)我的測試對象,結(jié)果他滿口答應(yīng)下來,后來還介紹了其他缺錢的永生者來我這干活。

  明明受傷的是他,結(jié)果到頭來我反而像是被訛上了。

  真是越想越氣啊,不如下次測試那個會引發(fā)劇痛的神經(jīng)毒素帶上吧。

  ……

  “為什么我感覺這次測試特別疼?”蠕動的血肉上,一張嘴發(fā)出了疑問,不知道為什么,他每次復(fù)原都會優(yōu)先復(fù)原自己的嘴,就好像生怕自己少說兩句話似得。

  “錯覺”我一點確定的表情讓他也不好再說什么,轉(zhuǎn)而繼續(xù)恢復(fù)起自己的肉體,那張嘴在不成形的身體上滑動的嘴照樣不安分。

  “你說,我們這些人這么能活得意義是什么?沒得什么實力,卻有如此之高的捕獲價值,這不就是過去的那種叫黑松露的稀有食材嗎?”

  “至少黑松露沒你這么煩人”我把冒煙的炮管收了起來,“你也別拿自己和黑松露比,至少別人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在土里長大,每次摘還會留個苗子,甚至?xí)iT看著不讓生長地被破壞,和黑松露比你慘多了?!?p>  “……艸”

  “你說你話咋那么多,在屋子里憋了一周沒人說話?”嗆完他后,我又從煙盒里拍出了一根煙遞給了他“你們之間不是偶爾還會聚一聚嗎,應(yīng)該沒這么悶啊?!?p>  “哈哈,最近不太平,我們之間也沒怎么聯(lián)系”他的神色黯淡了幾分“你說奇不奇怪,明明有了悠長的壽命,但我們卻沒法去享受這些這充裕到稱得上富有的時間,連那些小說講的“活膩”了都沒體驗就不得不開始擔(dān)心自己能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自己家里。”

  “活著真累啊,但我們卻還是永生者,只能就這么擔(dān)驚受怕的活著,連死掉的權(quán)利都沒有”

  我看了他一眼,已然成型的臉上透露出明顯的疲憊,后巷對于這些永生者來說不友好過頭了,生活的每一天都在巨大的壓力之下,戰(zhàn)戰(zhàn)瑟瑟的活著。

  “你說,要是有什么能殺死我們的手段就好了啊哈哈哈哈哈…….”

  “有的哦”

  他忽然停止了假笑,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聽到了什么,連最后收尾的復(fù)原都變得扭曲起來,我不緊不慢的把炮收好,轉(zhuǎn)身面對他,一字一句的再說了一遍。

  “有的哦?!?p>  “殺死永生者的方法?!?p>  時間好像在一瞬間停止了,無數(shù)思緒在我們二者之間涌起又跌落,笑話,悲劇,希望,疑問,一切宛若一個驚天炸雷,又在一剎那間塵埃落定,現(xiàn)在的問題很復(fù)雜,也很簡單。

  一切的一切,只在于他的下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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