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楊秀整個裝扮十分有派還很酷,在這一帶城堡墩臺的明軍中,那可是特別的耀眼。
他貌似南宋名帥岳飛麾下的雙槍陸文龍,所以,他也有一個白袍小將的雅號。
據傳,這整套戰(zhàn)甲,包括馬鞍等等,都是他自個出的銀子,請葛峪城堡里的頭號匠工,替他量身定做的。
嘖嘖嘖,這又是大明帝國里那家勛貴子弟,下來到邊關鍍金來的。
石風從心底里很鄙夷這些人。
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話說這偌大的軍用伐木場里,遠遠望去,足有六七百名伐木工人的人影,他們在緊張忙碌著。
四周有許多大明軍卒在警戒,他們除了防止北方蒙族人偷襲,或馬匪搶劫,同時,也預防伐木工人的聚眾鬧事。
“稟報管隊,北邊有大批蒙古族騎向伐木場方向奔來。”一名斥候伍長,從邊境線北端奔來報告。
“蒙騎?是阿魯科爾沁部落的族兵,看清楚有多少人?”管隊楊秀吃驚地站起來,大聲詢問道。
“烏鴉鴉很大一片,往咱們伐木場方向的大概有二十余騎。”斥候伍長比較肯定的回答道。
二十余騎,這應該是蒙騎族兵的前哨部隊,后面應該還有大部隊跟進。
楊秀的神色一下子嚴峻起來,他對看守小隊的兵甲長下達命令:“馬上安排伐木工人往樹林里轉移,把他們先遣送回囚犯營地?!?p> “遵命?!笨词乇组L領命離開。
這些伐木工雖說是囚犯,但都是伐木熟練工,阿魯韃子們就喜歡抓走大明的工匠或伐木工,虜掠到他們那里去奴役。
塞北各蒙古和后金部落,他們除了缺乏鐵器等物質,還缺乏中原的能工巧匠。
游牧部落的成年男人,除了殺人搶劫,平時里就是喝酒斗毆玩女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會干,也不想干。
他們自個沒有的,首先想到的是去掠奪,無論是物質還是人,在他們的頭腦里就只一個字-搶。
這就是千百年來,北疆游牧文化和農耕文化之間,不可調好的裂痕。
下達完伐木工撤離命令之后,楊秀馬上又命令步卒混合隊進入陣地,掩護數百伐木工人先安全撤離。
話說大明這支步卒混合隊,表現(xiàn)的還很勇敢,當發(fā)現(xiàn)有大批蒙騎前來偷襲時,不像有的明軍,放幾下三眼銃就撒腿逃跑。
這也許是這個帶隊的楊管隊,他以身作則做得好,自己帶頭阻擊,誰敢退?
伐木場簡易工事的垛口處,己是布上了十幾桿火銃,火銃手們架著鳥銃和三眼銃,向沖鋒前來的阿魯韃子們瞄準。
唯一的一門虎蹲炮也推了出來,嚴陣以待。
軍士們身上少有披著盔甲,就是件有個護心鏡的皂衣,大明邊軍的窮酸樣可見一斑。
蒙古騎兵威名顯著,在后金建奴沒崛起的年代里,聽到蒙古騎兵的馬蹄聲,許多久經沙場的老軍,都是雙腿發(fā)抖。
現(xiàn)在蒙騎的威名照樣存在,只不過后金女真是后起之秀,比他們更兇狠,更霸道,就有了‘女真不滿萬,萬人可不敵’的傳說。
聽到工事外的馬蹄聲和吶喊聲越來越近,很多大明軍士都是臉色蒼白,腿肚子打顫。
娘哎,這些韃子可不比山賊馬匪啊。
“不要慌亂,對準韃子射擊…”隨著管隊楊秀的一聲令下。
“呯呯…”
“啪啪啪…”
伐木場的火銃一輪齊射,十數桿火銃一齊沖殺過來的阿魯騎兵打去。
“轟…”
虎蹲炮也開出一炮。
工事外的敵方騎隊里,傳來一片哭爹叫娘的慘叫聲,一時間血肉橫飛。
沖在前面的七八個蒙騎紛紛中彈落馬。
經過兩排火銃的射擊,此時的簡易工事上滿是彌漫的白煙,搞得視線不清。
明軍們在管隊楊秀的統(tǒng)一指揮下,利用堅固陣地和手上火器,成功打退了阿魯騎兵的二次沖鋒,讓對手扔下十余騎尸首狼狽退去。
但明軍火器有致命缺陷,從裝火藥裝彈到開火,速度很慢,二三分鐘才放出一銃,二輪下來,十幾桿鳥銃就有五六桿啞火了。
這種鳥銃,不光質量不過關,裝火藥很是講究,裝少了鐵沙彈出膛威力不夠,或啞火,可裝多了則會引起炸膛。
這特么的叫什么事呵,要命啊。
楊秀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敵騎后續(xù)騎兵是越來越多,他們可不是傻二,騎兵作戰(zhàn)靈活,移動快的讓對手防不勝防。
于是,蒙騎開始分兵迂回包抄明軍的背后。
腹背受敵的明軍一下子崩潰了,而步軍面對騎兵的全力沖擊,就等于伸長脖子讓人砍,毫無還手之力。
一時間里,明軍四十幾名步卒像瓜果白菜似的,被阿魯騎兵砍得抱頭鼠竄,喊爹叫娘,潰不成軍。
當伐頭場里只剩下管隊楊秀帶著的十二騎時,他們紛紛上馬跟敵騎進行殊死搏殺…
當石風趕到伐木場外圍時,那里正在進行鏖戰(zhàn)。
只見阿魯科爾沁部落的族兵共有三十余騎,正圍著大明的十二個騎兵。
旁邊倒著三十幾具尸體和幾匹死馬,分不清是敵還是友。
明軍十二騎,面對一倍多于己的敵騎圍剿,完全是被動萬分,況且就騎術和馬背上野戰(zhàn)刀術,明軍普通都不及蒙騎。
眨眼間,明騎中又有二名軍士被砍下馬來…
戰(zhàn)情萬分危急,大有全軍覆沒之兆頭。
石風一下子腎上腺素急速分泌,雙眼自然充血發(fā)紅,他腦海里并沒有猶豫。
戰(zhàn)場救險,刻不容緩!
只見他兩腿用力夾擊馬腹,驅馬向前疾馳而去。
“的噠噠…的噠噠…”
急如暴風驟雨般的馬蹄聲,在伐木場的草地上響起,沒有絲毫猶豫或減速的跡象。
一名站在外圍警戒,防止明騎突圍的阿魯騎兵,感覺腦殼后面陰風森森,隨即傳出馬蹄聲,疑惑地轉過身去。
只見視野里,已被一團黑色的物體給填滿了。
一位騎士低伏在黑色戰(zhàn)馬的馬背上,迎著疾風飄揚著他的黑色長發(fā),像團黑色火焰朝這邊滾滾而來。
一把高高揚起的雁翎長刀,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發(fā)出攝人魂魄的寒光。
“這…這居然是位大明軍士?”
明顯不同于月牙彎刀的雁翎長刀,揭示了來者身份。
可這難以置信啊,這個明軍單槍匹馬的沖進來作甚?
是來送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