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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煉金術(shù)師不該用魔法復(fù)仇

18.攤牌

  結(jié)果到頭來,一行人才剛剛走到水晶宮前的十字路口,就被守候多時的布里亞特抓了個正著。而從院長的口中,艾克方才得知:原來塔尼婭媽媽是西庇阿中校夫妻之托,帶著小佩拉來這里找院長幫忙,看看怎么樣給孩子搞一個上學(xué)的名額。

  當(dāng)時聽到這樣一番話,艾克當(dāng)場就楞住了。沒想到西庇阿先生已經(jīng)是個中校了,但小佩拉上學(xué)居然還要托關(guān)系找路子,而且一個魔法學(xué)校的旁邊竟然還有一座神學(xué)院,這個世界也太搞了吧?

  而且這么快就給自己天降一個青梅竹馬下來,總感覺照著人設(shè),自己的生命將會在三十歲之前終結(jié)的樣子。諸神在上啊,麻煩你們不要安排這么爛俗的劇情在我身上啊,投一次胎可太不容易啦……

  “哥哥!你干嘛不說話?”

  艾克在腦內(nèi)的妄想戛然而止,小佩拉氣呼呼地嘟著嘴巴,抓著艾克的肩膀搖晃了起來:“快點說呀,那棟好漂亮的房子是什么呀?!”

  “那里就是我住的地方啦!”身體緊緊貼在落地玻璃上,艾克指著樓下的獨棟別墅,輕聲細(xì)語地對著佩拉介紹了起來;佩拉在一旁,似懂非懂地點著頭,指著房頂上細(xì)長的塔尖問道:“可它看起來好小?。 ?p>  從水晶宮三樓向下望去,別墅整體被灌木圍欄團(tuán)團(tuán)包裹在其中。再加上庭院中心,在那顆催生出來的冰芯樹的遮蓋下。從觀感上來說,的確是要比周圍的宿舍樓要小上不少。但艾克顯然是沒有考慮到佩拉的能否聽懂,好似別人家的孩子都跟他一樣博學(xué)。

  在自己哥哥手舞足蹈地,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怪話后,還沒上過學(xué)的佩拉被徹底搞糊涂了;雖然完全聽不懂,但大人們都夸艾克哥哥厲害,那哥哥說得一定是對的!懵懂的小佩拉激動地拍著手,但還是好奇地又問了一句:“為啥有樹了,房子看起來就小呀?”

  ‘閨女啊,那你鼓啥掌呀……’

  艾克才剛翹上天的尾巴瞬間又癟了下來,當(dāng)然他也不好打擊小佩拉求知的熱情,尤其是盯著她澄澈的雙眼時,心中的不快頓時煙消云散。艾克輕輕地把手搭在她的頭上用力揉了揉,彎成月牙般眼角里滿是寵溺:“因為用了魔法呀!哥哥我可厲害啦!”

  “哦哦哦!好帥哦!”

  孩子們的身體里總是充滿了活力,永遠(yuǎn)感覺不到疲倦。看著兩個孩子手牽著手,又開始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亂跑,布里亞特也不禁想起了自家閨女小時候的調(diào)皮模樣,喃喃自語道:“這中校的女兒倒是比我家的瘋多了~”

  “畢竟是軍人的后代嘛~還是說,你羨慕了?十一哥?”

  塔尼婭瞇著眼睛,慢慢從單面鏡前向后退去,重新坐回了柔軟舒適的沙發(fā)上,對著布里亞特微微勾起了手指:“結(jié)果出來了嗎?”

  布里亞特倒是十分爽快,左手用力向前一劃,一張信紙從桌角上躍起,飛速滑入了塔尼婭的手中。鮮紅的學(xué)院公章深深嵌進(jìn)了這張薄紙當(dāng)中;此時此刻,密斯雅已經(jīng)被他支去安排晚上的宴席了,兩個人說話倒也不用太多顧及:“看在小妹你的面子上,小姑娘在神學(xué)院的借讀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了,改天讓監(jiān)護(hù)人來確認(rèn)一趟即可?!?p>  “是爸爸的面子。不是我的?!?p>  塔尼婭拿手指戳了戳臉頰,指正了布里亞特的錯誤,然后小心翼翼地將信封折好塞入提包夾層里。放下提包,只見塔尼婭將雙手交叉擺在大腿上,整個人正襟危坐,常年瞇起的眼睛悄然睜開,用一道極為熾熱的視線緊緊咬住他不放:“那另一份結(jié)果呢?”

  房間內(nèi)的氣氛瞬間焦灼無比,布里亞特咽了口口水,默默地用魔力在靈魂上劃了個圣號。上次看到塔尼婭如此失態(tài),還是艾克得怪病的那次,自己光是待在她的身邊,都會感覺到呼吸不暢;連老頭子都不敢多說話,整個人怵地活像只沒毛雞。

  他自然也是不敢托大,急忙殷勤跟自己的好妹妹賠笑:“妹啊,你不要著急,先冷靜冷靜……”

  “如果冷靜的話,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家里?!?p>  塔尼婭一句話就給布里亞特嗆了回來,很明顯不想聽他說廢話,而是來找他算賬的善意的謊言肯定對她肯定起不到作用。無計可施的他,只能選擇將事實和盤托出:“好吧,還是和之前一樣,原因查不出來。”

  “你們不應(yīng)該瞞著我的,十一哥,還有爸爸。你們都是幫混蛋!”

  塔尼婭的聲音漸漸顫抖了起來,淚水在眼眶里來回徘徊,但她始終倔強地昂起頭,不肯讓它們流出一絲一毫。狹長的睫毛再次交織在了一起,發(fā)出了一聲苦悶的嘆息:“對不起,哥。”

  “是哥沒用,什么也幫不上……”

  萬能之妙法,終究還是存在它的極限;只是沒想到,第一個觸摸到邊界的人,居然會是自己……布里亞特抬起頭,五味雜陳地看向塔尼婭的身旁:本該是艾力克堅實的臂膀,可現(xiàn)在卻空無一物。那個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卻成了個只會逃避的懦夫,多么可笑……

  “我的建議是—保守治療,用安定情緒的法術(shù),來減少他受夢魘襲擾的概率?!?p>  “包括找一只塞壬來唱搖籃曲?”

  “……對,包括用塞壬之聲?!辈祭飦喬攸c了點頭,轉(zhuǎn)身想去拿些文件給塔尼婭看看。而在他回頭的剎那,清脆無比的撞擊聲響起,鮮紅的巴掌印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他的臉上;塔尼婭的鞋跟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如露珠般濕潤的青色眸子里滿是血絲,憤怒的質(zhì)問在牙縫間艱難地鉆出:“你們還要騙我多久?!”

  “這是永夜交上來的效果分析,你看看?!?p>  布里亞特蹲下身子,慢慢撿拾著散落在地的稿紙,然后鄭重地交到了她的手中,全然不顧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早已料到:“老頭子都告訴你了?”

  “灌了他兩瓶酒就都告訴我了,老不修的……”

  薄薄的四張紙片,此刻卻如同鋼鐵般沉重,叫塔尼婭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目不轉(zhuǎn)睛地檢查著冷冰冰的文字,她卻仿佛置身于艾克的床前,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夢魘所折磨,自己卻無能為力。豆大的淚珠頃刻間將手里的報告打得濕透:“為什么沒有搞對照實驗?你們法師不是最要嚴(yán)謹(jǐn)?shù)拿???p>  “事出突然,又關(guān)乎到艾克的未來,我們不敢輕舉妄動?!?p>  “你們連我都敢騙,還有什么不敢的?”啪的一下將浸濕的報告砸到布里亞特的懷里,塔尼婭伸手抹去淚痕,轉(zhuǎn)身回到了沙發(fā)上,重新變回了那個溫文爾雅的貴婦:“那解釋下,為何艾克發(fā)病是在這個月?之前那個塞壬陪睡時怎么就沒出事?”

  “還有你們腦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讓人家一個姑娘去帶孩子?合適嗎?”

  “別賴我,老頭子要求的!我可是按照你的標(biāo)準(zhǔn)找的?!辈祭飦喬睾敛华q豫地就把格林供了出去,極力地撇清自己的關(guān)系;但實際上他自己因為某些原因,對老頭子的計劃是舉雙手贊成的,塔尼婭自然也猜得到。

  聽到布里亞特的這番辯解,她反而撫摸著肚子輕聲笑了起來,毫不留情地挖苦道:“你們兩個人連某個人都帶不好,還指望著你們這異想天開的計劃能成功?靠那個連發(fā)辮都理不好的小魚苗?別開玩笑了!”

  完全無視了布里亞特的窘態(tài),塔尼婭不緊不慢地拎起挎包,臨走前還不忘拍了拍他的腦袋同他揮手道別:“以后艾克的日常起居,由我,一人負(fù)責(zé)。就不麻煩你和那個小姑娘,我們晚餐再見了~”

  “斷不了奶的孩子是永遠(yuǎn)長不大的!你這樣是害了他!”

  理念被否決的布里亞特此刻心急如焚,他也顧不上什么禮節(jié)了,只想要抓住妹妹的手腕,讓她好好地坐下來聽自己講:她只是一時氣昏了頭,她一定能理解自己和老頭子的苦心的!

  可惜她卻化身為靈動的舞蝶,只一個閃身便讓他撲了個空,重重地摔倒在地,連一絲衣角都沒有沾到。而塔尼婭反倒是輕描淡寫地拋下一句話,揚長而去,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斷不了奶的孩子會如何,我比你們更清楚。”

  艾克端坐在沙發(fā)上,聽著兩個女人間沒營養(yǎng)的客套話,無聊地打起了哈欠:從辦公室回到別墅里,佩拉非常意外地沒被隱仆給嚇到,反倒是拽上他追著隱仆可勁兒地造,得虧隱仆是不會生氣的。就這么瞎跑了半個多小時,玩累了的佩拉和被折騰累了的艾克兩人,連水都顧不上喝,坐在沙發(fā)上倒頭就睡。他也是前不久才剛醒過來。

  西庇阿女士抱著小佩拉,俯身在他的兩頰上輕吻了一下,春光滿面地向著他道別:“小艾克,我們就先走啦,過兩天再見喲~”

  “阿姨再見,路上要小心呀!”

  可惜的是,佩拉家突然有要事需要處理,西庇阿女士婉言回絕了塔尼婭媽媽的晚餐邀約,坐上馬車匆忙趕路去了。自己和小佩拉的第二次見面,就這么匆匆結(jié)束了,讓艾克感到非常的惋惜:本來還想晚上的時候,給她趕工一份禮物出來的,也只好改日再送了。

  望著她們遠(yuǎn)去的背影,艾克惆悵地轉(zhuǎn)過身去,在花園漫無目的地轉(zhuǎn)悠了幾圈;直到媽媽的呼喚聲傳來,自己方才收拾好心情,撫摸著空蕩蕩的肚皮向著客廳進(jìn)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坐在了密斯雅身邊,突然覺得口渴難耐,于是乎端起酒杯大口牛飲,待灌下了滿滿一大杯后,才一臉愉悅地打了個滿足的飽嗝:“嗝~怎么是果汁呀?”

  本以為會是清爽的冰草莓甜酒,結(jié)果入口反而成了酸澀的橙汁;雖然都是解渴的飲料,但艾克還是更加偏愛甜酒中那股清新酸甜的味道。

  “你還小不能喝酒,特地給你準(zhǔn)備的橙汁。”

  密斯雅輕輕抿了口冰酒,無視了桌上琳瑯滿目的各色美食,轉(zhuǎn)而精挑細(xì)選地叉起一根翠綠的嫩蘆筍尖,朝著身側(cè)遞去:“來…”

  順著叉齒間的縫隙看去,塔尼婭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了艾克的身上,將她親手撕成小塊的面包不停送入他的口中,嘴角沾上的醬汁也被她溫柔仔細(xì)地擦拭干凈??吹桨敫爸鵁釟獾奶J筍舉在空中,塔尼婭修長的睫毛都糾結(jié)在了一起:“呀,永夜小姐您怎么還沒動口,是不合口味嗎?”

  “啊,不是的,只是有些太燙了而已…”

  “那就好。聽說塞壬的舌頭比貓舌頭還要敏感呢。親愛的,你可一定要學(xué)會照顧老師的感受哦!”

  曲指用力刮了刮他的鼻子,還沒等艾克嘴里的面包咽下去,又被一塊鮮嫩的熏雞肉堵住了嘴巴;看著母子二人溫馨的喂食畫面,密斯雅不動聲色地把叉子收了回來,握緊了手中的餐刀,宰殺著早已尚帶溫?zé)岬奶J筍。

  今天的蘆筍吃起來微微泛苦,連香甜白醬汁都掩蓋不了這股苦味;平日里的最愛,現(xiàn)在完全失去了誘惑力,密斯雅只覺得難以下咽。歡聲笑語正從身旁不停地傳入她的耳中,艾克正在繪聲繪色地講述著校園里的趣事,親昵地倚靠在母親的肩膀上,都不曾往這里看一眼。

  ‘就知道吃肉,一點都不知道營養(yǎng)均衡。’

  密斯雅低下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酸澀的氣味頓時涌上了她的心頭,看著塔尼婭和艾克母子倆臉上洋溢著的滿足感,忍不住產(chǎn)生了一絲絲的嫉妒。明明只是喂個飯而已,搞什么嘛,孩子都多大了都…又不是過了今天就喂不到了,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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