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剛剛鬧了點兒動靜,到了晚,宮里沸沸揚揚都是柔妃送佛的故事,這個宮廷就像一座大臺子,里頭養(yǎng)的都是愛作愛鬧的閑人,輕微的一點動靜,在別有用心的人眼里都是不得了的戲本子
“娘娘,今日我們還要出去點燈嗎?”我在院兒里納涼,狗兒為我抬來一個矮凳支腳,我懶懶地看了她一眼,回道:“不必了,以后都不必了”
可話剛說完,我又去院兒門口,點了一盞宮燈
是啊,每每入夜姐姐總為皇帝留一盞燈,回回在這深宮里漫無目的的等,可始終等不到那個人,想來,阿姐一去我該忘了等,但我還是不忍破壞她愚蠢的小習慣,我就像一個好戲子,縱使是模仿,卻也不忍負了這劇中人
短暫的傷情后,我開始尋思起了柔妃的舉動,柔妃貴為月氏公主,只要不是謀逆重罪,大小罪名都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也由著這異域公主的身份,公主在宮中必定勢單力薄,難有助力,所以,要扳倒她,只需要一個罪名,一個板上釘釘?shù)闹刈铮?p> 按理來說,柔妃雖然驕縱,但只要安穩(wěn)度日,也不會有人敢觸其鋒芒,可她今日的所作所為明顯太過引人注目,于己于人都是下下之策,她為何要如此行事呢?
除非,她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什么理由呢?我越發(fā)好奇,這是一個秘密,扎在柔妃心口的秘密!
我想得深入,表情也變得越發(fā)的詭異,以至于進門的狗兒嚇得嗷嗷直叫!
“莊妃娘娘,您干嘛?。∵@是什么表情?是見了鬼嗎!”
“見鬼倒是沒有,就是肚子餓了,想吃幾個細皮嫩肉的小婢子!”我比出一個吃人的表情,但狗兒是個心大的,當即回應道:“果然,我還是年輕,被娘娘騙了這么老些年,我還以為娘娘是個正經(jīng)人兒,不會開玩笑,現(xiàn)在看來,越發(fā)不得了了”
說起這個,她接著說:“有段日子沒有見到阿顏姐姐了,娘娘什么時候找她回來???她不在的這段日子,都只有永安陪我,我無趣極了”
瞧這個家伙那樣,“她回老家嫁人了,以后都回不來了”
“什么!這么快就嫁人了!”
我挑了挑眉,將她拉到我旁邊,繼續(xù)說:“怎么了?小妮子恨嫁?”
狗兒一把推開我,恨恨道:“邪惡娘娘,好的不學,天天學阿顏姐!”
日子就是這樣,晨昏定醒,我每日照例請安,照例和鶯鶯燕燕們斗智斗勇,我在等,等柔妃動手,但她耐心很好,不緊不慢,直到今日
太后宮里終于出了件熱鬧事兒
我本不愛生事,但身在宮中終歸有些身不由己的時候,我便在晨告結(jié)束后找了只讀書,不摻和后宮事務的德妃套話,瞧瞧最近發(fā)生了什么稀罕事兒
說來奇怪,德妃膝下育有二子,隸屬皇后娘娘一脈,位高權(quán)重,只太學首府就有三位在其麾下,但她只參文,不問是非,一心輔佐圣人,是后宮里難得的能過問朝堂的人
但這女人奇怪就奇怪在,不愛胭脂水粉,唯愛奇墨,平日也不出門,只道是個墨瘋子,人送外號墨寶四娘
在下不才,與這四娘子有過一段游方時光,算是舊識,如今一道入宮也算緣分不淺
“四娘,幾年不見,容光益盛啊”
“油嘴滑舌,你絕不是許明顏,是昭顏吧”
“正是”
“偷天換日,你不怕我抓你?”
“你顧不上管我”
“本事不大,口氣倒不小,說說吧,什么事找我?”
“我只是好奇,最近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搞得宮里人人自?!?p> “柔妃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