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北殤之戰(zhàn)
公主府。
看著這陰沉的天空，周沐雅嘆了口氣，袁元亦是眉頭緊鎖。
牛犇不安問道：“阿冷，你不害怕那北境嗎？”
“怕?！比~冷毫不猶豫回道。
袁元難得露出猶豫神情：“蠢牛，你還是留在家里好好陪你父母?！?p> 牛犇搖了搖頭，堅定道：“你們?nèi)ツ陌扯几！?p> 袁元和周沐雅兩人無奈的對視一眼，這兩天他們已經(jīng)不知道勸牛犇多少次了，但卻一直是這個結(jié)果。
他們也不想說這些事，但是實在是端木老道告訴他們北境的一些往事，讓他們心里不安和忐忑。
——
前日御花園事件之后，老道士便邀請他們?nèi)サ烙^中做客。
當時老道就直言不諱：“你們這些小家伙比老道年輕時強多了，但依然實在是太弱了?！?p> 葉冷又恢復(fù)了好心情：“老道士，你不會以為贏了本將軍一次，就嘚瑟了吧？”
端木老道不悅道：“看在小煙兒的份上，剛剛老道才會和你們說那些肺腑之言，真是對牛彈琴?！?p> 以葉冷臉皮之厚，連忙端水倒茶：“前輩，怎么這就生氣了？您的金玉良言，小子一輩子都銘記于心?！?p> 老道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但葉冷下一句話卻讓他氣的吹胡子瞪眼。
“前輩，您當年既然準備收凌……公主殿下當徒弟，肯定給她準備了一些寶貝，您可以交給我?guī)退９?，放心，本將軍的人品妥妥的?！?p> 凌煙直接給了這不要臉的混蛋一腳。
老道士嘆了口氣，心里有些遺憾沒能收凌煙為徒，況且這小子說的對，他的這些寶貝留著確實也真沒用了，總不能隨他一起帶到土里？
想到這里，老道士從儲物戒指取出一些東西，卻反而遞給了周沐雅。
周沐雅連忙推辭：“我輩，這我不能要，您就算要給，也應(yīng)該給凌姐姐?！?p> “小煙兒修煉的應(yīng)該是丹道一脈，這些法陣一脈的書籍材料她也用不上，就送給你這小丫頭了?！崩系勒f完，依然沒有收回手。
周沐雅還欲拒絕，葉冷卻連忙一把接過，樂呵呵道：“凌天鵝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大師姐的，一樣，給誰都一樣?！?p> 眾人：“……”
凌煙氣的柳眉倒豎，一把揪住他耳朵：“葉狗腿，你作死?！?p> 葉冷瞟了眼老道，忍下怒氣，死活抱著東西不撒手。
老道好笑的喝了口茶，直言道：“這些東西是我當年在北境所得，也算值點錢，不過老道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能夠答應(yīng)?！闭f完站起身，向這幾個比他小了百歲的小家伙們行禮。
四人大驚，連葉冷都連忙跳到一邊：“前輩，有事就說，別弄這些虛禮?！?p> 老道士站直后看向凌煙：“老道一生無兒無女，也沒有收徒，是看著這小丫頭長大的，雖沒有師徒緣分，可小煙兒就如同老道親孫女一樣，我想懇求四位能夠成為她的護道人?！?p> 四人都是一愣，凌煙更是抱住老道胳膊，她自小母妃就病逝了，父皇忙于國事，兄弟姐妹也只是爭權(quán)奪勢，只有老道士陪她玩鬧，哄她開心，在她心里也是將其當成了親祖父。
袁元卻詫異問道：“護道人不是一般應(yīng)該由長輩等修為高深之人擔(dān)任？”
周沐雅給他們解釋：“袁師弟，你們忘了入門第一天我和你們說過，丹道在四脈中地位最高，也最受尊敬，可丹師不善爭斗，本命靈丹更是兇獸和邪修眼中的大補之物，所以每一個丹師身邊都會有其他幾脈修士跟隨，這也可以稱為護道人?！?p> “可凌姑娘不是修煉毒丹一脈？”牛犇也是問道。
老道士在旁邊補充解釋：“在北境，就算是毒丹一脈，除了擁有那種殺力驚人的本命毒丹，一般毒師也都會有跟隨者?！?p> 葉冷這時轉(zhuǎn)過彎了，怒道：“好你個老道士，你是想讓本將軍給凌天鵝當狗腿子？”
袁元在一旁幽幽道：“難道你不是？”
凌煙斜睨著葉冷，葉大將軍想了想黃泉和奈何，默不作聲……
這時周沐雅認真看著端木老道：“前輩，我會做凌姐姐的護道人?！?p> 袁元和牛犇也同時點頭。
老道士撫須微笑……至于葉冷的意見，他壓根兒就不在乎。
“這些東西應(yīng)該能對周丫頭有些幫助，你們在這呆段時間，老道會教你們一些東西?！闭f完老道士又猶豫的詢問幾人：“你們聽說過北境十王嗎？”
葉冷立馬來勁兒了：“我?guī)熜挚嘴`就是十王之一羽王，他可疼我了。”
袁元等人一臉古怪……這小子連孔靈師兄面兒都沒見過好不？
凌煙更是揚著雪頸鄙視的嗤笑一聲。
周沐雅卻詫異問道：“前輩，難道您是？”
老道士見眾人都驚訝和崇拜的望向自己，苦笑道：“老道一生都不可能突破到御靈境了，當年在那北境也只能遠遠仰視他們的背影而已?！?p> 凌煙連忙搖了搖端木老道胳膊：“端木爺爺，您也很厲害的。”
沒想到老道士毫不謙虛的點點頭，頓了一下：“老道的確厲害，因為我還活著，他們卻全都死了……”
五人都是不敢置信，‘北境十王’是南北兩境年輕一輩最強的十人，他們成長起來后，絕對會成為人妖兩族巔峰的存在……但都死了？
“這不可能！”周沐雅驚呼出聲。
老道士脊背似乎彎了下去，回憶道：“兩百年前孟先生他們那一輩年輕人，生生在海魔族和天神族那里殺出了十王的稱號，自那之后，每一代年輕一輩都以十王為榮，百年前，老夫那一代十王，哪個不是驚才絕艷之人，可當年那一戰(zhàn)，十王盡皆戰(zhàn)死……”
說到這，老道士聲音顫抖，充滿恐懼：“那一戰(zhàn)整整持續(xù)了一個月，血流成河，尸骨堆積如山，被稱之為北殤之戰(zhàn)。那場戰(zhàn)斗，十王，還有數(shù)之不盡的天才妖孽，就如流星一般璀璨后隕落，整個北境殺得差點支離破碎?！?p> 周沐雅五人聽的呆滯無言。
血流成河，尸骨如山，年輕一輩幾乎盡皆戰(zhàn)死，這……
葉冷連忙追問：“那最后呢？”
“南境四大宗門舉全宗之力支援北境，初代十王等人當時已經(jīng)都是融靈境大修士，打到最后所有人都殺瘋了，我親眼見到初代十王之一，仙寶宗大長老的親傳弟子重光，自爆本命靈器拉著三位同境海魔同歸于盡，只留下了一句話：敢犯北境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老子殺一雙，哈哈，痛快……”
“那一戰(zhàn)后，四族全都元氣大傷，迎來了短暫的和平，當年我只是剛?cè)氪沆`境，眼睜睜看著師門長輩，朋友死在我身前……我怕了，用他們命換來的功勛逃回了南境，我只是一個逃兵……”
說完這些往事，端木老道泣不成聲……
葉冷五人沉默無言，這些事實在是讓他們震驚和不敢想象。
良久，老道士才收緩了心神，他告訴這些年輕人北境的慘烈，是想讓他們能好好的考慮，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周沐雅看了眼面無表情的葉冷，不禁看向袁元和牛犇。
袁元似有所覺，搶先道：“雅兒姐，你不用多說，北境我一定會去，只是蠢牛……”
牛犇連忙收起臉上的害怕，眼神堅定的看著他們。
周沐雅又看向凌煙：“凌姐姐，你和我們不一樣，你也要去嗎？”
凌煙之前在將軍府時說過，她和師父本就被四大宗門通緝，那北境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但此時她卻回道：“我?guī)煾负蛶熜秩缃穸荚诒本常乙フ宜麄?。”但她的眼神卻不禁看向了正在那沉思的葉冷。
老道士心里嘆了口氣，看向五人：“告訴你們這些，只是想讓你們有個準備，既然如此，老道就開始陪你們修煉吧……”
——
此時公主府中，氣氛還是沉悶，葉冷喝完杯中茶水，起身準備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阿冷，馬上就要下雨了，你去哪？”周沐雅疑惑問道。
“我出去買點東西，猴子還有四牛，一起？”
聽到這話，牛犇剛想起身，就被袁元拉?。骸安蝗?，要修煉?！?p> 有好事找你們還不去……葉冷撇撇嘴，反正今天老道士有事，不用修煉，他自己去樂呵。
雖然天氣不好，但不愧是京城，路上仍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葉冷叼著一根糖葫蘆，隨手扯過一個路人問了路，就大搖大擺的趕去。
‘聽雨軒’，京城第一紅樓，達官顯貴，豪門富商的溫柔鄉(xiāng)。
今天是這地方一年中最為熱鬧的一天，葉冷趕到時，幾層樓都早已經(jīng)客滿，甚至有點人滿為患，讓他很是不爽。
但一想到‘花魁大賽’，葉冷心里充滿火熱，立即厚著臉皮在一樓找了個桌子擠了上去。
‘哪來的小子，沒看到坐滿了，滾一邊去?！?p> “大哥，我是外地人，來京城一趟不容易，你就讓我在這開開眼行不？”
“呵呵，原來是外地來的土包子，行，大爺看你還算順眼，坐下吧?！?p> 葉冷連忙千恩萬謝，給桌上每人都請了一壺酒，這些人看他更是順眼，很快眾人就混成一片喝酒吆喝著。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喝了口酒，重重放下酒杯罵道：“這狗日的老板，那群紈绔少爺坐上面就算了，那群書呆子居然也能坐在二樓！”
“老哥，怎么說？”葉冷連忙追問。
原來想當這花魁的入幕之賓，除了銀子，還要考究學(xué)問，誰的詩詞才情好，誰就會有更大的機會。
葉冷愣了，也氣憤的重重拍著桌子破口大罵：“這什么破規(guī)矩，那群書呆子不在書院好好讀圣賢書，跑這來湊什么熱鬧?！?p> 這話引起一樓所有人的共鳴，紛紛怒罵二樓的書生皆是一群斯文敗類。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群斗大字都不認識的粗人，也配與佳人花前月下？”二樓頓時傳來一陣哄笑。
這下，花魁還沒選出來，一樓與二樓先吵了起來，紅樓老鴇連忙趕來勸解眾人。
葉冷，葉大寨主，葉大將軍何時受過這鳥氣，擼起袖子就要和剛認的一群大哥打上樓去。
這時一陣琵琶聲傳來，如玉珠走盤般，包括葉冷在內(nèi)，全都不禁停了下來凝神靜聽，久久無法回神。
一曲完畢，才有人回神驚嘆道：“是九兒姑娘，此曲真是只應(yīng)天上有，人間哪能幾回聞！”
狗屁……葉冷聽過孟白的琴聲，這琵琶曲比之還差之甚遠。
比本將軍的笛聲也差遠了……葉冷嘴硬嘀咕道。
這時眾人高聲歡呼，花魁大賽終于開始了。
看著眼前一位位花枝招展的美人，輕舞薄紗，葉冷的眼睛都看花了，不禁暗自為袁元和牛犇可惜，更是對那位九兒姑娘‘心神向往’，充滿了期待。
等看了幾曲歌舞后，那紅樓老鴇嬌笑道：“接下來就是九兒姑娘了，諸位公子官人可要多多支持……”
葉冷連忙偷偷從儲物戒中取出大把銀子，眼巴巴的看著那中央舞臺。
“嘭?！?p> 酒桌突然被掀翻在地，葉冷一桌人頓時大怒，那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罵道：“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
凌煙冷冷的望去，此時她一身樸素青裙，俏臉含煞。
那中年胖漢看到她眼睛都直了：“喲，這美人新來的，怎么從來沒見過？”
“葉狗腿，你就是個烏龜王八蛋！”凌煙罵完，向前一步，一腳踹在趴在地上偷偷往前爬的葉冷身上：“你想去哪？”
葉冷看到凌煙，剛剛沒來由的忽然有點心虛想逃，此時反應(yīng)過來，連忙爬起：“本將軍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著？”
凌煙聞言，低下了頭……
葉冷愣了愣：“我……不是，我意思是……”
“啪?！?p> “你……你又打我臉……”
“本公子想管就管，你再敢來這種地方，我還揍你。”凌煙一雙美眸狠狠瞪著捂著臉委屈的葉冷。
這時那胖子湊到葉冷身邊：“老弟，這是你媳婦？不是老哥說你，有這漂亮娘子還出來鬼混是有點說不過去……”
男人好面子，況且葉冷還不認為他的事凌煙管的著，頓時惱羞成怒：“凌天鵝，本將軍給你臉了？”
凌煙不發(fā)一言……直接揪住葉冷耳朵就往外面拽。
周圍酒客頓時發(fā)出一陣哄笑。
葉冷大怒，覺得今兒真是面子里子丟完了，罵罵咧咧的掙扎著，眼角瞥到中央舞臺入口處，一位紫衣美人，懷抱琵琶，身邊站著一黑一白兩個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