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明悟,十年不遲。
陸輕鴻所有的笨拙都來源于他穿越者的身份,師父教不了他,所以讓他自己想明白,梁軾教不了他,所以把一個珍貴的機會讓給他。
三天時間還剩下兩天。
之后寅殺殿殿主就會回到慶野,到時候只要自己到了靈犀境,肉身堪比四階武夫的事情,才不會被太多人猜疑。
更何況他進入寅殺殿,按薛城主的說法是成為下一任堂主。這樣不管于上于下,他都會成為寅殺殿的眼中釘、肉中刺。
只有自身強大,才能夠立足不倒。
城隍也好、薛蟠也罷,還是寅殺殿殿主陳劍洲,他們在意的都是利益和大局,如果自己失去了拉攏的價值,就是死亡的開始。
………
翌日,陸輕鴻趕早來到了梁軾莊園。
空空被禁足,開門的是了了。
了了無精打采,看到陸輕鴻也沒有打招呼。開了門,不一會又攀爬到樹枝上方,看著東邊的煙霞。
陸輕鴻遲疑一陣,率性而為,也跟著到了樹梢。
樹梢輕輕晃動,了了眼中突然顯出一抹慌張,還有那么一絲驚喜。
陸輕鴻坐下,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了了鼓著大眼睛,反問:“大個兒,你怎么也上來了。”
“我想看看你在看什么。”
“規(guī)矩呢?”
“規(guī)矩都是糊弄小孩子的,想上來就上來,只要不妨礙其他人,這樣還不錯。”
陸輕鴻抬頭看去。
遠處一輪紅日剛剛爬上東邊的斜坡,巨大而又柔和。朝霞萬里,紫氣磅礴,一只白鶴穿云而上,在天空不留下任何痕跡。
了了和他都不說話。
就這樣沉醉在慶野的朝陽中。
許久,了了伸了個懶腰,估摸著時間,試探著道:“大個兒,梁先生要出來了,不躲躲?”
“沒問題的,有我在?!?p> 她咧嘴笑笑,臉上終于有了歡喜的神色:“昨天的烤鴨很好吃,謝謝啦?!?p> “不會,想吃我在做啊,我就住在城中,也有一位跟你大差不多的小丫頭,你們一定會相互喜歡?!?p> “喜歡?”
“對啊,就是覺得在一起,就跟快樂的感覺。”
陸輕鴻并不討厭這種和小孩子說這些很小,小到可以稱之為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偶爾,他會說起自己過往。了了也終于說出了她心中不安的緣由。
就這樣,梁軾出來好多次,本想去亭中冥想,可為了不妨礙他們,硬生生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
空空看見先生格外開心,不由好奇:“先生在笑什么?”
“我笑朱笑之十年沒讓陸輕鴻踏入靈犀境,來我這里只有兩天就邁出了這一步?!?p> 空空豎起大拇指:“先生厲害!”
“這是自然?!?p> ……
進了慶野城,一路往北就是城主府。
城主府西邊不遠坐落著寅殺殿。
薛蟠站在城主府露天高臺上,看著那邊巍峨的宮殿瓊樓,一掌拍在欄桿上。
他本就高大威武,氣場不凡,盛怒之下,只有徐良還能夠面不改色。
他拱手道:“城主,僅僅靠我們,看樣子很難追查到那位山上人的去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還要繼續(xù)殺戮,而且不止一家兩家,這樣我們才能夠從中推斷出對方究竟為何而來?!?p> 薛蟠臉色陰晴不定。
山上人在山下胡作非為,是為大忌。如果被寅殺殿得知,不管什么原因,都會怒而上山,不留一個活口。
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此也就罷了,關(guān)鍵是之前瑯牙衛(wèi)興師動眾,趁著陳劍洲不在,想將宋連成生擒下來。
得罪寅殺殿,如果這一次瑯牙衛(wèi)還抓不住兇手,陳劍洲回來必定會以此為借口處處針對自己。
而且,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甚至可以說他薛蟠暗中勾結(jié)山上妖人,鏟除異己。這些事情他經(jīng)歷過很多,不管是他還是陳劍洲,早就把這些花樣玩得得心應(yīng)手。
不由惱怒:“一群廢物,繼續(xù)去……”
正在此時,一聲焦急的通秉聲傳來:“報!”
徐良回頭,剛要怒斥,卻發(fā)現(xiàn)竟然是薛昧。
近了,薛昧從奔馳的駿馬背上翻滾而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站?。骸皥螅侵?,城南張家被滅門!”
“什么!”
“張家又……”
薛蟠心中氣血翻涌,這人竟然猖狂至此,真當(dāng)瑯牙衛(wèi)都是酒囊飯袋?
“徐良,你立刻帶人過去?!?p> “是,城主!”
徐良正要走,薛蟠揮揮手:“我親自過去,你們馬上過來!”
他轉(zhuǎn)瞬之間跳下高臺,身影如同一道鴻影飛掠。
王家、張家都是慶野城的世家大族,牽涉太深,再這樣任由事態(tài)繼續(xù)發(fā)展下去,下一個又會是誰?
慶野哪怕各方勢力明爭暗斗,可還重來沒有這樣直接了當(dāng),滅人滿門!
究竟是誰?
城南王府。
哭聲驚天動地,數(shù)名瑯牙衛(wèi)橫刀立馬站在王府門前,前方哭聲、喊聲、唏噓聲響成一片。
直到薛蟠到來,聲音這才小了一些。
“城主!”
“進來說話?!?p> 進入王府,率先看到的就是數(shù)十具尸體用白布遮掩。
薛蟠隨意拉起白布,人已經(jīng)死了,傷口依舊在喉嚨位置,干凈利落的一劍,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他沉聲道:“都是這樣?”
“無一例外。”
“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人物?”
那護衛(wèi)想了想才道:“目前只有一馬夫說是遇到一位女子,形跡可疑?!?p> “傳他過來問話!”
那馬夫就在一邊,聽到聲音屁顛兒屁顛兒自己走上來,大嘴一張,黃牙滿口:“城主大人,找小的呢?”
“說吧,具體什么情況?”
馬夫衣衫襤褸,近了納頭便拜,叩首幾次,薛蟠實在看不下去,丟出一粒仙珠:“說,別廢話?!?p> “是是是,大人,今兒早上,也就一個時辰之前。小的送王姑娘回府,遇到一個女子站在王府門外?!?p> 薛蟠惱火道:“說重點,她哪里可疑了?還有她的外貌特征!”
“大人,你說可疑不可疑,那姑娘穿著大概是青色的長裙,看起來真的是,你不知道啊,大人!老劉我還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子,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她的模樣。一轉(zhuǎn)身什么都忘了?!?p> “忘了?”
“確實……”
“來人,送去讓關(guān)先生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毖闯谅曄铝?,這樣說來,這女子還真是可疑。
可要探索記憶,慶野城大抵只有關(guān)夫子有這個本事。
這邊線索僅此而已,那么如徐良所言,從年輕女子,王家、張家的關(guān)系上入手,會不會有其他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