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稍緩的二人輕啐了一聲,繼續(xù)竊竊私語。
“你知道嗎,陌桑國的小王子陸霆也來了,那可是十歲就過蘊元期,化氣為虛一日,尋見本我十日,現(xiàn)在十四歲已經(jīng)修行二百丈,比很多帝國天神府的年青一代還厲害,此生有望達到尊主級別?!?p> “切,那算啥,你沒聽說大宸天神府的任一燦十八歲已經(jīng)破千丈,成為大宸最年輕的護法,使得一把古樸長劍,名為青禾,那才是真正年青一代的翹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宸雖然丟失神卷百年,可跟許多王國比起來,還是很強的?!?p> “莫說大宸了,現(xiàn)在與大虢的戰(zhàn)爭都夠他們受的了,最終如何還不知道呢!”
低語之人又將聲音壓低了一些說道:“更何況這百年間,大宸天神府實力一年不如一年!”
“不過奇怪的是,竟然沒有聽說有少尊人物來此?!?p> 二人低語的聲音漸漸消失,只傳來食用茶點的聲音。
張?zhí)斐踝鄙碜?,伸了個懶腰,在桌子上放下一顆碎銀后,折扇輕輕扇動往樓梯口走去。
下了一樓,經(jīng)過大堂時放慢了腳步,一陣陣雜亂的聲音又傳入耳中。
“聽說有人在伏牛山脈里碰到一株三百年的玄明花,真是走了狗屎運!”
“真嫉妒啊,不過你是沒看見,山脈里很多年輕的修行者,個個跟瘋了一樣在山林里捕獵兇獸,說是在攀比誰殺的兇獸多,哎~,還是年輕氣盛,喜歡爭強好斗!”
出得陽霽樓的張?zhí)斐?,將手中輕搖的扇子合了起來。
雖然時節(jié)已至春季,可初春的風還是有些偏寒,路邊很多樹木均有嫩芽冒出,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給整個煦日城顯露一抹久違的綠意。
在過往的行人身上隨便看看,發(fā)現(xiàn)有靈力波動之人的確不少,瞅了瞅城門方向,笑著搖了搖頭,往城主府方向走去。
空曠的山谷內(nèi),由于暖意更甚山林,里面已被一層綠色鋪滿。
一名盤腿而坐的少年正在草地上面朝晨光打坐修煉,身旁放著一把大刀,天地靈氣匯聚在其周圍,緩緩進入少年身體后被轉(zhuǎn)化成一股股靈力。
離少年不遠處。
黑紗遮面身穿黑裙的婦人懷抱一只慵懶白貓站在小徑之上,下顎抬起,面貼微涼的晨風,垂下的幾縷發(fā)絲隨風擺動。
飄揚的面紗在朝霞的照射下,映現(xiàn)出點點跳躍的五彩斑斕光點,明眸輕合,朱唇微啟。
整個人置身于玄之又玄的意境之中。
兩個時辰以后,少年感受著丹田內(nèi)已達二百二十余丈的凝實修為,面色坦然。
一個月以來的修煉無比充實,每天半日時間都與婦人對戰(zhàn)磨練實戰(zhàn)技巧,順便修煉駭浪九重刀決。
到如今,出鞘三勢已能爆出四層威勢,第一式抽刀決也初具威力。
按照婦人所說,他現(xiàn)在的戰(zhàn)力已能輕松應對三百丈修為之人,若是使出抽刀決,四百丈修為的人也可撼動。
但是與當初云氏一族的年輕俊杰比起來差的不是一丁點,而是很多,讓他繼續(xù)努力!
而這幾日山谷內(nèi)往昔的平靜被打破,總有兇獸無端闖入,還越來越頻繁,讓婦人與少年很是不解。
照理說山谷通向外界的通道很是狹窄,兇獸若想通過比較困難,而且這里面有婦人震懾,一般的兇獸都不會選擇進入。
近期一頭接一頭的出現(xiàn)讓二人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所以他們決定將今天下午的對戰(zhàn)變?yōu)楣韧忉鳙C,順便去探查下具體原因。
過了一會兒,婦人睜開雙眼拿起腳下的物件,往少年走去。
懷里的白貓不知道何時離開了她的懷抱,見少年還在修煉就緩緩在他身邊蹲了下來,伸出右手輕輕拽著安陽的臉龐道:“陽兒,讓為娘看看這臉皮是不是也隨著修為一起增長了啊!”
“云姨,疼!”
假裝還在修煉的安陽睜開眼睛,趕緊求饒。
婦人將手收了回來,笑的很開心。
彎腰整理了下裙擺,在少年的旁邊坐下,然后遞給少年一塊烤熟的獸肉和一壺獸奶,二人席地而坐用起了飯食。
片刻后,吃飽喝足的婦人與少年便一起往通往外界的山間甬道走去,穿過昏暗的山壁縫隙,二人很快來到了山谷外面的山林之中。
望著眼前的場景,他們終于明白為什么總是有兇獸進到山谷中了。
只見這片平時空蕩蕩的山林之中,此刻處處都是大小不一的兇獸,有三五成群的,有一大群聚在一起的,還有些個頭比較大單獨待著的,兇獸數(shù)量之多望不到邊際。
而且全部都躁動不安,呲著個牙發(fā)出低沉的怒吼聲,彰顯它們的兇狠!
突然冒出的二人沒過多久就引起了群獸的注意,才開始所有兇獸只是暗暗觀察,沒有動作。
二人也在打量這些忽然冒出的大量獸類,想看出個所以然來。
雙方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后。
數(shù)量眾多的一方集體發(fā)出震天的怒吼,聽在安陽耳中怎么感覺有種痛快的意味,然后就看見群獸向他倆撲了過來,地面震顫,草植伏倒。
本就計劃出來狩獵的二人,沒想到剛出門,獵物就送到眼前,還出乎意料的多。
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婦人身形一躍,往后退了二十多丈,留下少年一人獨自待在原地。
對于婦人的行為安陽沒有絲毫驚訝,從懷里掏出一張婦人給準備的黑布蒙在臉上,避免被污穢的獸血再次迸濺。
制住體內(nèi)散發(fā)靈力的生靈丹,拔出手中長刀,一陣陣氣勢散發(fā)出來,調(diào)動靈力布滿全身,眼睛在到來的群獸身上不停的掃過,靜待獵物的到來。
“呲!”
刀從一頭角牛身上掠過,直接將其一分為二。
凌厲的刀氣延伸出去,在臨近角牛的一頭鬢毛豬身上留下可怖的傷口,令其直接倒地身亡!
連看都不看一眼的安陽往前走去,所過之處,刀刀斃獸,步步伏尸。
如一柄鋼刀插入黑布之中,刀鋒所至,布裂道開。
現(xiàn)如今的安陽與在北部大森林時期的他相比,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當初面對一頭巨齒獸壓根無法正面壓制,全靠技巧取勝,面對一頭狼王,如果不是運氣好,現(xiàn)在也無法站在這里!
而若再次面對狼群,在不借助丹藥的情況下,雖然不能勝之,但他自信起碼能與它們周旋一二!
半個時辰以后。
安陽周圍已經(jīng)鋪滿動物的尸體,數(shù)目大概在幾百之巨,這要是傳到外界,一個修為僅二百多丈之人獲得如此戰(zhàn)果又要引起一波轟動。
不過更轟動的估計是造成這個戰(zhàn)果之人的年齡。
一個剛滿十二歲不久的少年!
可惜除了黑裙婦人,無人能夠得見如此盛況。
親自目睹少年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她也不得不嘆為觀止。
雖然婦人從來沒有跟少年說過他已經(jīng)是她平生所見,或者說是擁有五千年歷史的云氏一族都沒有記載過的妖孽之人。
除非那些傳聞是真的。
安陽的修煉雖然有丹藥輔助,可其他天才少年在同樣條件下最多達到五六十丈每月的修行速度,而安陽硬生生做到了每月百丈。
盡管隨著修為的增加,速度逐漸降低,可這時的少年還是比同齡人領先了太多。
她很慶幸,他叫她云姨!
山林中,幾百頭兇獸的倒下,沒有讓瘋狂的群獸冷靜下來。
面對僅有兩人的人類,它們似乎覺得應該能欺負一下,想不明白那些倒下的同類為啥那么無能,連區(qū)區(qū)兩個雙腿動物都拿不下。
充滿原始獸性的它們,總是天真的認為自己的血才是最烈的,至于事實到底如何,只有放出來看了才知道。
群獸環(huán)伺,得不到絲毫喘息機會的安陽,靈力已經(jīng)消耗大半。
真正置身于戰(zhàn)斗之中才體會到婦人平時與他的對練有多么平和,起碼沒有招招致命,大部分都是點到為止。
現(xiàn)在深陷兇猛獸群之中,雙拳難敵四手,因為躲避不及時,身上難免會被撕咬,盡管有靈力保護,可每次抵擋都消耗掉大量靈力。
雖然神秘文字吸收靈氣速度不慢,可還是趕不上消耗的速度。
謹記婦人明知必死,卻不能送死的教導,安陽開始且戰(zhàn)且退,身后的婦人也隨著他的移動而動,始終與他保持二十丈左右距離。
撤退的路上又是一片獸尸撒落,直到退至進入山谷的甬道之時,安陽才停了下來,據(jù)道而戰(zhàn)。
這回不用擔心背后危險的他瞬時壓力大減,攻勢比之前強了許多。
一頭又一頭兇獸喪命刀下,在山峰前漸漸堆成了一座尸山,而且還越堆越高,都快將身后進入山谷的通道堵住了。
安陽最后不得不繼續(xù)往后退去,不然等下回谷將是件麻煩事。
而隨著戰(zhàn)場轉(zhuǎn)移到通道以內(nèi),能進來的兇獸也越來越少。
直至完全堵死以后,雙方才作罷休戰(zhàn),隔著無數(shù)兇獸的尸體,安陽聽到一陣陣怒吼的聲音。
結(jié)束戰(zhàn)斗的少年精神有些疲憊,但尚有再戰(zhàn)之力,這主要歸功于有利地勢的功勞。
一夫據(jù)守,萬獸伏尸。
以前能危及他生命的兇獸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足為懼。
不過若是像剛才那樣深陷包圍,無處可退之時,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走至婦人旁邊,在幾乎看不見的甬道內(nèi)的安陽打起精神道:“云姨,還不錯吧!”
婦人氣笑道:“后面越來越炎熱,你是打算讓我們接下來幾個月天天聞尸臭味嗎?還專門將兇獸往這里引!這回好了,想出去也難了?!?p> 安陽愣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道:“剛才打的太暢快,沒想那么多,要不我將獸尸全部搬開?”
黑暗的甬道內(nèi)忽然安靜了下來,婦人沒有答話。
這讓正在擦拭武器的安陽一凜,抬頭望向婦人,想看看她臉上的表情,可惜太黑又加上婦人戴有面紗,看不清楚。
正當安陽打算湊近一些看看具體情況之際,婦人的話語響起:“把長刀給我,你退遠點!”
安陽聞言將剛擦拭好的武器交給婦人,不明所以的往后退去。
直到走了三十多丈的距離后,聽到婦人那邊傳來山崩地裂之音,讓整個山體都有些震動。
擔心婦人的少年急忙往回跑,只是剛跑幾步,一個黑影迎了上來,牽著他的手喊道:“陽兒快跑,沒掌握好分寸,甬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