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柏舟面有愧色地說道。
“無礙?!?p> 等先贏過那將軍,再想辦法應(yīng)付這《半山聽雨》吧!若璃如是想著,草草吃了幾口飯,又回到了自己屋里。
進(jìn)屋后,她望著海川睡過的那張床榻,又瞧見一旁的衣架上還有他一整套衣裳,忽然鼻子一酸,眼淚竟在眼眶里打起了轉(zhuǎn)轉(zhuǎn)。
她忙吸了吸鼻子,控制住淚水,心中質(zhì)疑道:我這是怎么了,他化成灰燼,確實(shí)是我一時疏忽,為此我也是心中有愧,可還不至于傷心到流淚吧。這感覺,怎么比錦昱棄我而去更加難過呢?
忽然,若璃腦中閃過幾個與海川相處的畫面,有教他彈琴的、有被他用水潑的、還有被他背在背上的……她猛地晃了晃腦袋,讓那些莫名奇妙的記憶碎片從自己腦海中消失。
她心中揣測著:這些應(yīng)該是項(xiàng)右右與海川共同經(jīng)歷過的事情,難道……是因?yàn)槲铱吹胶4ǖ臇|西,激起了這些記憶么?這么說來,項(xiàng)右右有可能還沒有離開!
瞬間,她變得警覺起來,可又讓她感到奇怪的是,按理說項(xiàng)右右愛的是柏舟,可為什么自己看見柏舟,卻激不起任何與他相關(guān)的回憶呢?
算了,還是不要想起以前的事好。
想到這,若璃將房間內(nèi)海川留下的東西一一收撿好,找了個地方給藏了起來。隨后,她叫來阿稚,請求他替自己換間小點(diǎn)的屋子,說她獨(dú)自一人住這么大間,有些浪費(fèi)了。阿稚聽罷,會心一笑,便將她安排住進(jìn)了柏舟隔壁的屋子。
一下午,若璃都在想著那御龍大會的事。一開始,她是想讓錦昱教她些御龍的術(shù)法,可萬萬沒料到的是,竟還有諸多限制。
以前她與錦昱在一起時,也沒聽他說起過這些,她眼下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就不與那將軍下賭約了。錦昱那家伙,說話永遠(yuǎn)只說一半。他這毛病也不知是跟誰學(xué)的,一點(diǎn)也不像那龍伯的老國君。她一邊埋怨著,一邊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變得過于煩躁。
夜幕降臨,柏舟敲響了若璃的房門。她開門后,見柏舟手中提了個較大的食盒,一時有些好奇。
“我們?nèi)ツ峭ぷ永?,賞月用晚膳吧?!卑刂壅嬲\地說道。
若璃抬頭看看天,除了一絲有毛邊的像彎鉤一樣細(xì)的月影外,星星都見不到幾顆。她想了想道:“我有些累,不太想出去?!?p> “可你整個下午都呆在屋子里,不覺得悶嗎?走吧,順道吃些東西?!卑刂壅f罷,沒等她同意,就拉起她向那“瞭海亭”行了去。
亭子四周依舊如常,環(huán)繞著許多的流螢,這又讓若璃想起了建木巒。柏舟見她寡言少語,忽然將他摟進(jìn)懷里,情真意切地道:“阿右,別太擔(dān)心,即便是輸了,我也不會與姐師在一處的。到時候我去求師父,讓他老人家替我們做主?!?p> 若璃沖他笑了笑,就被他按著肩膀,坐到了石凳上。
“吃飽了才能有力氣干活!這句可是你教我的,我一直當(dāng)作至理名言記著。”柏舟邊說,邊遞來一碗海鮮炒飯。
又是項(xiàng)右右,怎么好像除了她,他的世界就沒有別人了。若璃出神地扒拉了兩口。
忽然亭外走近來一人,到亭中后,就聽見這人用異常驚訝的口氣質(zhì)問道:“柏舟,你怎么會在這里,阿璃呢?”
若璃心中咯噔一下:糟糕,忘記錦昱也來這里了。
兩人同時起身,望向錦昱。若璃見他滿臉詫異地瞪著柏舟與自己,忙道了句:“請國君安?!?p> 錦昱突然沖到柏舟身旁,糾起他的衣領(lǐng),大聲喝道:“阿璃去哪了,怎么沒和你在一起?!?p> 柏舟偷望了眼若璃,又對錦昱斬釘截鐵的說道:“她受了傷,我將她送去天空城了!”
“她受傷了?傷得嚴(yán)重嗎?”錦昱顫抖著雙手,抓住柏舟的大臂,激動地問著。
若璃見了,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將養(yǎng)了這些日子,已經(jīng)大好了?!卑刂刍氐馈?p> 錦昱聽罷,松了口氣,低聲道著:“那就好!那就好……”半晌又想到了什么,擺出一幅國君的架勢質(zhì)問道:“你為何將她送去翼皇那里,不將她送來我身旁!”
柏舟也不示弱,擺出一副高冷的姿態(tài)道:“龍伯國君說笑了。阿璃不想見你,你是知道的。”
忽然錦昱呆住了,好半天,才又望向柏舟,目光閃爍道:“她不想見我!你說得對,不見最好,不見最好!”說罷,他低下頭去,口中反復(fù)念叨著“相安無事、了此殘生”這八個字,緩緩轉(zhuǎn)身出了亭子。
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若璃突然有些擔(dān)心,她問柏舟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嗎,這是在蓬萊海邊,阿爹對他說過的話?!?p> 阿爹!若璃思量著,項(xiàng)右右的信里,有提到過一位幫助過自己的神仙夫婦,好像是叫文叔與文嬸的。她忙回道:“我沒忘,是文叔??!”
柏舟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像位大姑一樣絮叨道:“出來這許多日子,很是想念他們。也不知道絲綺肚里有沒有小娃娃了。”
“絲綺,她……是我的閨蜜!”若璃依信直言。
柏舟聽罷,忽然調(diào)侃道:“我那會總覺得你倆不只閨蜜這么簡單!她若是個男子,你估計(jì)也不會與我在一處了!”
若璃望著他一臉羨慕、嫉妒的模樣,道了句:“你想多了。”
兩人用過完膳后,便回了西廂苑各自的屋中。若璃這會剛洗漱完畢,準(zhǔn)備休息,忽然聽見有輕輕的扣門聲。
她小心翼翼地行到門邊,輕問了聲:“何人?”
屋外無人回應(yīng),她想了想,還是決定開門一探究竟。她緩緩打開房門,卻見屋外空空如也,連陣風(fēng)都沒有,更別說人影了。
是我聽錯了嗎?她覺得好奇,又探出頭去四下望了望,還是沒見著任何動靜。她關(guān)好門,向著床榻行去,這時忽然發(fā)現(xiàn)房中的桌幾上,擺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