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似乎對眼前的所見,并不意外。
兩人一前一后,一路無話。
行至府門前,林北玄突然發(fā)現(xiàn)一面熟之人,竟是那在酒樓瞧見的算命先生。
此人在林府門前席地而坐,看上去有備而來。
林北玄望了一眼,本不想理會。算命,他沒有興趣,也不相信。
可沒曾想這算命先生倒先開口了:“公子不是等閑人,龍躍于淵屈可伸,只是水淺遭蝦戲,一朝飛騰上青云?!?p> 林北玄一愣,心里直撲騰:這是說我呢?還別說,算命先生的話就是耐聽。
“來人,給些碎銀,打發(fā)走吧!”
“公子,老夫斗膽向公子討賞百兩銀子?!?p> 林北玄噗呲一笑,言道:“先生還真是獅子大開口?!?p> 這算命先生倒也自信滿滿,道:“百兩有百兩的緣由,公子不妨聽老夫多絮叨幾句如何?”
林北玄想來在府里也無事,即便這算命先生胡謅八沾,權(quán)當(dāng)添些樂趣!
“先生,請!”
算命先生稱姓謝,房州人士,來京城一月有余,今日一見林北玄,讓其久久難以平復(fù)心情。
謝先生不敢上座,只選了坐東朝西的位置。
林北玄讓人沏了杯好茶,閑扯半天,才回到正題上。
“老先生,雖說我不信命,但有些東西不能不敬畏,你也不必藏著掖著,權(quán)當(dāng)敘話了!”
“公子有敬畏之心,老夫便心滿意足了?!?p> 林北玄默默的品上一口茶,“剛才那句詩是什么意思?”
謝先生輕捋胡須,娓娓道來:“這也是老夫向公子索要百兩銀子的緣由,公子有帝王之相!”
“噗···”話剛落音,林北玄一口茶水噴出,眼睛直勾勾的望著謝先生,心想這人還真敢說。
接著卻又慌慌張張地回道:“老先生,你這是想要我全家的的命吶!此話以后休再提及?!?p> 沒想到謝先生仍鎮(zhèn)定自若,只是說道:“此乃泄露天機之語,怕是老夫的后半生非瘸即瞎,所以老夫還指望那百兩白銀度余生呢!”
林北玄就有點納悶了,反問道:“明知會有如此的惡果,先生為何還要說?”
“可能這就是我的使命吧!公子只要心里有數(shù)便是!”
“我在漢王府的時候,就是一個種田的閑人,如今到了京城也不過是齊王的伴讀,先生莫不是算錯了吧,我也權(quán)當(dāng)一笑?!?p> 林北玄心中只是一驚,并未有掀起什么波瀾,倒是覺得眼前的這位謝先生,有渾水摸魚之嫌。也罷,本來請此人進來就是聽一樂的,也不用去較真。
謝先生輕輕笑道:“三年后,自然見分曉,今日謝過公子的好茶,咱們就此別過吧?!?p> 一聽人要走,林北玄倒也客氣起來,讓人準(zhǔn)備了百兩紋銀,交于謝先生手里。
行至門前,謝先生突然轉(zhuǎn)身提醒了句:“或許一切要從成親開始!”
“成親?”林北玄瞠目結(jié)舌,這怎么還和婚姻扯上關(guān)系了。
謝先生點點頭,接著又說道:“我在城南有座小宅,公子如果遇到心煩之事,不妨到我那里喝杯茶,敘敘話?!?p> 林北玄應(yīng)允,但也提醒,以后千萬不再提及帝王之相。
“今日能和先生相遇也是緣分,今后若遇難題,還望先生指點迷津!”
“公子言重了!”謝先生行禮后告別。
等人走遠后,沈鈺迫不及待的走出門外,上來就問道:“此人妖話連篇,你居然還賞銀百兩,這樣下去,秦侯爺送得錢可不禁花?!?p> “反正是別人送的,又不心疼!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突然的一問,讓沈鈺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卻又立馬恢復(fù)了平靜。
“二公子,何出此言?我只是奉命保護你的安全,至于其他我并無興趣!”
“如此甚好!”
林北玄故意提高了嗓門,言罷大步往房間走去。
這剛剛進京,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讓林北玄措手不及,從送糧開始,緊接著皇子伴讀,被刺殺,婚約,仙林居女掌柜口中的主人,再到今日的算命先生。
在容州,林北玄從沒有經(jīng)歷過這么多的事,那時漢王也很少管他的事情,畢竟軍務(wù)繁忙,夜秦時有襲擾,漢王一心操練軍隊,抵御外族。再加上林北玄一心種田,對農(nóng)耕頗有研究,漢王也只好隨他去了,開心就好!
可眼下在京城,可容不得林北玄有這份閑心,誰是敵,誰是友,都還不得而知。
一樁樁事情,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這個世界。十七年來,他從未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掉進京城的渾水之中,若想全身而退,想必要激發(fā)內(nèi)心的小宇宙了。
次日,砰砰的敲門聲把林北玄驚醒。
“辰時都過了,二公子還未起床,所以過來看看!”沈鈺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
“你這么擔(dān)心我?”林北玄打著哈欠調(diào)侃道。
沈鈺沒有理會,而是直接言道:“殿下讓我告知你,他已出發(fā)去西北五州牽頭賑災(zāi),預(yù)計要半個月左右才能回來。”
“噢,知道了,麻煩傳話他,就說我會想他的?!?p> “殿下說,京城魚龍混雜,有事且等他回來再議?!?p> “齊王想得周到,如此甚好!”
林北玄理解,這是齊王在保護他,如若真出了什么事情,還得需要齊王來撐腰才行。
可好像沒人愿意給林北玄喘息的機會,就在此時,一輛馬車停在了別院的門口。
從車上下來一少年老成之人,向侍衛(wèi)亮明身份后,進府就大聲喊道:“林北玄,出來!什么怪名字,如此繞口!”
“直呼本公子的大名,來頭不小?。 ?p> 沈鈺看了一眼,說道:“二公子,你未來的小舅子,趕緊接待吧!”
“小舅子?”
待林北玄見到此少年,細看上一眼,這小舅子長得也太粗放了些,與翩翩少年的感覺相差甚遠。
“來者何人?竟敢在本府喧嘩,來人吶!給我打上二十軍棍?!?p> “你···等等,你就是林北玄?還真是個土包!你可知我是誰?”這少年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掐著腰,斜著目,都沒有正眼看人!
林北玄暗暗念道:這小子有點猖狂啊,今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以后還不得被騎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