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籃球鞋IV

　　“晚上好~”推開玻璃門，美惠熱絡地跟鞋店老板打招呼。

　　“哦，是上次和櫻木一起來的那位同學啊?！?p>　　“我叫美惠啦，店長?！?p>　　.

　　“想買哪款？別看店小，我這里的鞋子，式樣很全的?！?p>　　“Olympic配色的這雙?！泵阑葜钢麄鲝V告上的喬丹同款——是她上次來，一眼就愛上的那款。

　　.

　　“嘿嘿，送男朋友的嘛？”鞋店老板還是一如既往地八卦。

　　“沒有啦?！?p>　　雖然美惠嘴上否認著，但聽到“男朋友”三個字，還是不免有一些向往跟聯(lián)想，是澤北的話，穿著這雙鞋在場上比賽，一定是和喬丹一樣帥氣的場景。

　　.

　　問過了尺碼，鞋店老板在查過庫存之后，對美惠說道：“抱歉啊美惠同學，這個碼數(shù)最后一雙在昨天被買走了。等再調(diào)貨過來，可能要到新年了?！?p>　　“額……”

　　“這款也不錯啊，”鞋店老板指著一雙橘色的對美惠說。

　　“他們的隊服是白色的，應該搭配白色比較好看吧。”思索再三，美惠還是決定等待，“那就等到新年好了?！?p>　　“那好，我?guī)湍愕怯浥??！?p>　　.

　　“對了，之前的照片，我沖印出來了?！泵阑菹肫鹕洗螜涯竞偷觊L兩個人的合照，拿出來遞給鞋店老板。

　　“櫻木笑得可真開心啊，感覺他已經(jīng)成為了NBA選手似的?！?p>　　美惠心想：老板你是預言家嗎？

　　店長把他和櫻木兩人的合照收起，準備買一個尺寸合適的相框掛起來。

　　.

　　門口的風鈴聲又響了。

　　來人是流川。

　　依舊穿著湘北的訓練服，能看出，他是剛剛結束訓練過來的。

　　“AJ Olympic?！弊呦蚬衽_，面無表情的少年吐出兩個簡單的詞。

　　“哎喲……不巧，現(xiàn)在沒有貨。今年這雙鞋很受歡迎喔，這位美惠同學也選了它?！?p>　　流川看一眼美惠，不說話。

　　美惠看一眼流川，也不說話。

　　.

　　前兩天，流川的父母終于回來，流川也就離開了栗花落宅，回到自家。

　　仿佛兩人又恢復了沒有交集的，普通同學關系。

　　.

　　流川看到了桌子上，櫻木和店長的合影。美惠也注意到流川的目光盯在照片上，便提議道：“店長，這可是湘北的王牌選手流川楓啊，你要不要也跟他合影一張？”

　　“只要流川同學愿意，我當然想咯?！毙昀习咫m然沒有見過流川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塊臉，但也看得出來，跟櫻木相比，眼前的黑發(fā)少年明顯不好打交道。

　　“可以。”出乎意料地，流川答應了。

　　.

　　鞋店老板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而流川還是一如既往，面癱。

　　“流川你能不能……”美惠習慣性提醒被拍的人要笑一笑，但很快意識到，那是流川，又改了說辭，“站得離老板近一點?！?p>　　流川聽話地向旁邊靠近一步。

　　“3，2，1，OK?！?p>　　.

　　拍完照，美惠跟鞋店老板道別。

　　離開鞋店，美惠往回家的方向走著，流川推著藍色的變速車，在美惠身后半步的位置走著。

　　.

　　“給仙道的？”

　　雖然流川突然一句問得無厘頭，但美惠大致猜到了：“你說那雙鞋？”

　　男生點頭。

　　“送給一位前輩的?！泵阑輿]有直說是送給澤北的，澤北比他們年長一級，說是前輩也沒錯。

　　“哦?！?p>　　.

　　流川沒有騎上車子，只是跟著美惠一起走。

　　女生一個人走夜路很危險，尤其是，他還親眼見過美惠被尾隨，上次的事，只能說是運氣好。

　　.

　　各自想著心事，一路沒有再交談，直到回家。

　　露露聞到了熟悉的氣味，身姿輕盈地從籬笆上跳出來，見狀，美惠張開雙手。

　　可這小貓崽直接奔向了流川的懷里。

　　“喵嗷～喵嗷～”

　　原來同住的幾天時間，已經(jīng)讓狐貍和貓混熟了，現(xiàn)在的露露，對待“貓爸爸”明顯更加親熱。

　　流川抱著貓，撓著它的下巴。

　　“露露～”

　　“喵嗷～喵嗷～”露露也回應著流川。

　　.

　　“露！露！”作為每天給它喂食鏟屎的“貓媽媽”，美惠不樂意了。

　　“你別嚇到它?！绷鞔ㄅu美惠。

　　“那給你養(yǎng)幾天好了，給露露喂貓糧、鏟屎、還有洗澡?！?p>　　美惠的本意是讓流川體驗一下養(yǎng)貓的不易，可流川又一句話，噎得美惠無話可說：

　　“然后，可能它就不認識你了?！?p>　　.

　　這狐貍怎么永遠擅長懟人啊？

　　美惠抬起手，實在是想給流川一拳。

　　好女不跟男爭。

　　美惠悻悻地收回了握緊的小拳頭，從流川懷里抱回露露，扭頭走掉。

　　.

　　流川覺得，美惠這樣子，有點有趣。

　　.

　　美惠想起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流川，又轉過身來：“對了，流川，澤北從美國回來了，明天，你會愿意和他來一場單挑的吧？”

　　這丫頭竟然擅自替他做主，流川略微不悅，但一想到單挑的對象是澤北榮治，渾身的斗志也被激發(fā)，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p>　　.

　　約定的下午，1年10班的體育課結束后，待同學們都離開，美惠把體育館的大門緊閉。

　　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三人悄悄出現(xiàn)在了體育館門口，敲門。

　　美惠開門，即使被口罩遮住了臉，依然極易認出，眼前的三人是仙道、智花，還有……聒噪的小男孩相田彥一。

　　不禁皺起了眉。

　　.

　　“澤北叫我來的。”仙道主動開口。

　　美惠勉強相信。

　　“帶智花來，你應該沒有意見吧?！毕傻烙盅a充。

　　看著那兩人手牽手毫不避嫌的樣子，美惠也只能點點頭，又看向彥一，無聲傳達著“為什么他也來”的不滿。

　　“彥一嘛，他的情報收集能力，整個神奈川大概沒人能比得過他。為了陵南之后的路，總得早做打算?！?p>　　智花頗為贊賞地看著身邊的男朋友。

　　.

　　流川還在遠處的籃筐下獨自練球，主角還沒到場，他便專注于自己的練習。

　　直到澤北的聲音響起。

　　“我來了。”

　　.

　　流川這才停下練習，一手抱著球，細長的鳳眼直直盯著澤北的方向。

　　只見澤北簡單地跟仙道一行三人打招呼，又伸手揉揉美惠的頭，那樣子看上去很是親密。

　　.

　　“澤北你好，我是陵南的籃球隊經(jīng)理，高木智花?！?p>　　“澤，澤北選手，你，你好，我是陵南籃球隊的，相田彥一！”比起智花的落落大方，彥一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第一高中生」，不免結巴起來。

　　“初次見面，我是澤北?！笨吞椎膯柡蚪Y束，澤北轉向美惠，伸手去摸美惠的頭，“小美惠?！?p>　　“榮！治！”美惠報復似地，也踮起腳，彈了澤北的額頭兩下，“發(fā)型亂掉了啦！”

　　.

　　稱呼的問題讓智花有所在意，澤北和美惠，關系很好的樣子。

　　這明明是她看準的弟媳婦，怎么感覺要被澤北搶走了似的？

　　“流川～”智花招呼自家弟弟過來。

　　澤北也是一幅頑劣的樣子，“又見面了啊，神奈川的小幼苗?！?p>　　.

　　“我必須先摧毀你這棵神奈川的小幼苗”——在全國大賽第一次交手時，澤北說過的話，流川依然記憶深刻。

　　時間從夏天走到冬天，澤北榮治，還是那么高傲不可一世。

　　火藥味瞬間濃了起來。

　　.

　　流川余光看到，澤北腳踩的鞋子，正是他想買而沒買到的AJ Olympic。

　　美惠也看到了。

　　流川又看向美惠。

　　顯然，狐貍的腦細胞誤解了昨日鞋店老板的話，以為此刻澤北穿的籃球鞋，是美惠之前送給他的。

　　一位前輩，呵呵。

　　不知怎么的，流川心生一種說不清楚的情愫，總之就是不喜歡澤北跟美惠看上去關系很好的樣子，很不喜歡，非常不喜歡，連籃球鞋都可以隨便送的嗎？

　　而美惠沒注意到流川撲克臉下的情緒異常，只是在想，答應送澤北的禮物，要換一個了。

　　但這些，自然沒有逃過“過來人”仙道和智花的眼睛。

　　.

　　澤北和流川的單挑已經(jīng)開始，仙道作為裁判。

　　智花把美惠拉到一旁：“美惠，你跟流川相處得還好吧？”

　　“還，好啦?！泵阑莶⒉恢乐腔ㄟ@么問的用意。

　　“那就好，你也知道我弟，每天擺著一幅臭臉，但本性不壞的。流川還跟我說過，文化祭上，你的舞臺劇演得超棒呢。你啊，是他唯一提起過的女孩子?！?p>　　智花并沒有直接告訴美惠，不善言辭的流川，種種跡象代表他已經(jīng)動情了，雖然她很想讓美惠和她“親上加親”，但弟弟妹妹們年紀尚小，急不得。

　　.

　　聽到“唯一”這樣的詞匯，美惠褐色的雙眸一眨一眨，有些驚訝，有些遲疑和不自信。

　　智花捕捉到了她的神態(tài)變化，在內(nèi)心確信，兩個小朋友在朝著她希望的方向發(fā)展了，又對美惠說：

　　“就是想說，美惠你要替我看好他哦?！?p>　　.

　　與此同時，場上的流川，趁著澤北剛開始的疏忽，竟從左側突破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籃得分，打了澤北一個措手不及。

　　今天的流川，周身散發(fā)的那股“鬼氣”更加明顯。

　　“1992年12月，「第一高中生」?jié)杀边x手與湘北王牌流川選手的較量……”彥一不忘記錄著這場斗牛的進程。

　　美惠見彥一記錄得認真，也湊過去看那本子上到底寫了什么。

　　.

　　流川楓

　　湘北高中1年10班

　　身高188.3cm，體重77kg，生日1月1日

　　場上位置SF

　　高木學姐的弟弟，才1年級就成為了籃球隊的王牌

　　很少與人交流，興趣愛好似乎是睡覺

　　.

　　原來流川愛睡覺這件事已經(jīng)全縣聞名了，美惠沒由來地突然想笑。

　　.

　　當澤北認真比賽時，現(xiàn)在的流川依然沒有勝算。

　　即使失去角度，澤北優(yōu)秀的滯空力也足以支撐他完成投籃的動作，以及連帶造成對手犯規(guī)。

　　雖說在美國受挫不少，但事實是，澤北擁有著超出一般亞洲高中生的身體素質，再加上比賽的經(jīng)驗和技術的優(yōu)勢，才一年級的流川還不是他的對手。

　　只不過，流川這些日子的進步，還有那種和自己相似的性子，讓澤北覺得，對得起他專程來到湘北，用認真的態(tài)度，赴一場必勝的對決。

　　.

　　11:5，澤北毫無懸念地贏了。

　　但澤北明顯感到，他的對手有一點點奇怪的表現(xiàn)：

　　譬如說，當他和美惠在交談時，能感受到流川并不友好的目光；還譬如說，流川不時在盯著他的鞋子看。

　　這場比賽，沒能集中精神的，竟然是身為挑戰(zhàn)者的流川。

　　這個球風與他有些相似的后輩，看來在其他方面也有共同點。

　　.

　　快要到湘北籃球隊日常訓練的時間了，澤北與眾人打了招呼，便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