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鉤賭坊中,隨著歲寒三友的出現(xiàn),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緊張至極。
孤松冷冷的看了上官雪兒一眼:“本以為你是個很聰明的小姑娘,可沒想到這么笨。羅剎牌價值連城,又豈是區(qū)區(qū)金銀能夠衡量?!?p> 寒梅嘆息一聲:“是我害了你,我給你說這里有個銀鉤賭坊,很好玩,很有趣,卻沒想到你竟然把羅剎牌偷出來賣掉?!?p> 枯竹搖了搖頭道:“你偷偷將羅剎牌賣掉,公子如果知道這事,定不饒你?!?p> 他們?nèi)怂坪醵际窃跒橛襁B城考慮,但他們又怎么會來的這么及時?又怎么會不告知玉連城一聲?
“我已知道了這件事。”
就在此時,一把清朗的聲音已從賭坊外傳來。
歲寒三友臉色變了變,但很快恢復正常。
片刻后,一身黑衣的玉連城已進入銀鉤賭坊里。
當他出現(xiàn)時,所有人都不禁將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有些人在活著的時候,就已成為傳奇,玉連城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而當眾人看到他時,已不用問名字,就知他是玉連城。
名聞天下的玉面神劍。
孤松微微一禮,道:“公子,羅剎牌在那藍胡子的手中?!?p> 藍胡子濃密的眉頭皺了皺,卻并無怯意,只是嘿嘿一笑:“這牌子可不是我偷的搶的,是你徒弟賣給我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兩廂情愿?!?p> “他說的是真的?”玉連城負手卓立,將目光看向上官雪兒,臉色微沉。
場內(nèi)頓時生出一片壓抑的氣息,眾人只覺有一口大山橫亙在心頭,幾乎每個人都能聽到身邊之人急促的呼吸。
偏偏上官雪兒還是很平靜:“是真的師父。”
“呵,賣了多少錢?”玉連城冷笑一聲。
“五十萬兩?!鄙瞎傺﹥汉芾蠈嵉幕卮?。
“五十萬兩,好好好,五十萬兩銀子你就能將牌子賣掉?!”玉連城氣極而笑,聲音并不大,可每個人卻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無由生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就在這氣氛越發(fā)壓抑,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時,玉連城忽然哈哈大笑,仿佛撥開烏云,重現(xiàn)陽光:“好,你做的實在很好,一千兩銀子的牌子,賣了五十萬兩銀子,這筆生意實在太劃算了?!?p> “要是天天都有這種生意做,只怕用不了多久,我就是天下第一大富豪了。”上官雪兒嫣然道。
玉連城搖了搖頭:“像這么傻,又這么有錢的人并不太多,說不定就只有這么一個。”
銀鉤賭坊的眾人幾乎傻眼了。
但很快他們就明白了這對師徒的意思。
賭客紛紛將目光投向藍胡子,眼中帶著說不出的同情、嘲諷、幸災樂禍……
又傻又有錢的人并不多。
——藍胡子就是一個。
像這樣的人,怎么能不多看兩眼。
“師父,戲演完了,我可以自己行動了吧?”上官雪兒道。
玉連城點了點頭:“當然?!?p> 上官雪兒走到荷官面前,用純潔無瑕的目光看著荷官,嘻嘻一笑。
荷官也已完全怔?。骸翱腿恕恪阋魃??”
“本姑娘要揍你?!?p> 上官雪兒一掠,一探,已抓起荷官的衣襟,用力一拽,讓他身子不由往下一俯,一只粉拳卻已正面迎來,打在他的鼻子上。
“讓你出千,讓你耍詐。”
“這么差勁的手法,也在本姑娘面前丟人現(xiàn)眼。”
“開始就想揍你了,一直忍到現(xiàn)在?!?p> 她身為玉連城的徒弟,在賭術(shù)上也小有成就,早就發(fā)現(xiàn)對方出千耍詐,把她當做傻子般戲弄,心中積攢憤怒,只是到現(xiàn)在才終于把這口氣宣泄出去。
“這不是羅剎牌?”
說話之人是藍胡子,他直勾勾的看著上官雪兒,仿佛是要把她連皮帶骨吞進去一般。
這六個字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
他的胸口在劇烈起伏著,怒火宛如即將噴涌的火山,無法壓抑。
上官雪兒教訓完荷官,笑道:“這的確是羅剎牌。不過是假的羅剎牌,花了一千兩銀子請‘妙手老板’朱停做出來的?!?p> 藍胡子咬著牙道:“你!騙!我?。俊?p> 上官雪兒歪著腦袋,疑惑道:“我難道說過這是真的羅剎牌嗎?”
藍胡子陰沉沉道:“可你卻要賣五十萬銀子。”
“賣家當然是希望賣出的價錢越高越好,你自己不砍價,能怪我嗎?”上官雪兒眨了眨大眼睛,好奇道:“像你這么笨的人,竟也能開賭坊,是不是有什么訣竅?可以告訴我么?”
“你找死??!”藍胡子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猛地噴發(fā)出來。
幸好,他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先是一揮手,讓手下大漢向玉連城和歲寒三友殺去。
而藍胡子則如餓虎下山般向上官雪兒撲來,雙手彎曲成爪,如虎如豹。
他對這個小女孩已恨之入骨,雖知自己絕非‘玉面神劍’的對手,但已然悍然出手。
大不了在殺了這個女孩,從密道逃走就是了。
藍胡子身為銀鉤賭坊的老板,手上自然也是有一兩手極可怕的功夫,他這一撲,迅疾如閃電,更帶著一股腥風,竟真是下山猛虎,磨牙吮血,隨時準備將對方撕咬成碎肉,咀嚼并吞入腹中。
他這一撲一爪看起來很簡單,但氣機渾然一體,竟一點破綻沒有。
至少,上官雪兒發(fā)現(xiàn)不了。
她只能躲。
不停的躲。
小巧的身形不停轉(zhuǎn)動。
仿佛隨時都可能被對方撕碎。
玉連城正在壯漢中游走,隨手輕輕一拂,就使其中一人跌飛出去,閑適愜意,卻仿佛沒有看到這半個徒弟陷入困境之中。
上官雪兒已被逼入墻角。
她已躲無可躲。
藍胡子已露出獰笑,但就在這時,一聲龍吟,上官雪兒的袖中已飛出一道劍光。
劍光很美,仿佛花樹堆雪。
用劍的人更美,嬌俏嫵媚。
劍光與人面一相映襯,更是仿佛仙女謫凡。
這一幕景象實在太美,藍胡子不由怔了一怔,那渾然一體的氣機在這一刻出現(xiàn)了破綻。
雖然只有一瞬。
卻也已足夠。
劍光一閃。
額頭一點血花飛濺。
不可一世的大胡子已仰天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