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醫(yī)生從未見過這么不配合的病人,氣笑了,轉頭看向正在擺放早點的男人。
“謝少,你怎么說?”
謝沉淵是帝都謝家本家的人,即便是棄子,放在盛京分家,那也不是個可以小看的。
所有人都稱他一聲謝少。
倒不是因為尊敬,而是不知怎么稱呼。
盛京謝家目前當家的是謝老大,底下還有兩個弟弟。
謝成就是謝老三的獨生子,排行老三,人稱謝小少爺。上面還有謝老大生的謝大少和謝老二生的謝二少。
為了和謝家其他的少爺分開,眾人便籠統(tǒng)地稱謝沉淵為謝少。
表面上看似尊敬,實則暗諷。
謝少?誰家的謝少?
叫棄少還差不多。
“聽她的。”謝沉淵擺放好早點,輕聲問夏至:“現(xiàn)在吃,還是之后吃?”
夏至:“現(xiàn)在吃。”
兩人旁若無人地開始吃早飯。
顧醫(yī)被氣的臉都黑了。
他出生醫(yī)學世家,祖上世世代代行醫(yī)。祖父更是清朝的御醫(yī),現(xiàn)在他的侄子顧澤熙也是公認的年輕一代最具天賦的神童。
他就是醫(yī)學界的香餑餑。
如果不是看在謝家的面子上,他是絕對不會為這種小手術出面的。
“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放著先進的M國技術不要,非要搞什么中醫(yī),會有什么結果。我警告你們,如果拖延了做手術的最佳時間,你們一力承擔后果,我不負責。”
*
顧醫(yī)生并未留在病房等待,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想到了什么,他拿起電話,不一會兒,電話就被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清朗的少年聲音。
正是他引以為傲的侄子顧澤熙。
“叔叔,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顧醫(yī)生想著:反正這叫夏至的是夏家不受寵的繼女,就算出意外了也沒什么大事。還不如廢物利用,幫他勸侄子從中醫(yī)學轉到西醫(yī)。
*
吃完早餐,謝沉淵并未離開。
夏至喝了熬好的中藥,拿著銀針扎在小腹和后背以及后頸上。
不多時,銀針超過一半都變黑了。
她松了一口氣,戴著手套將銀針拔出,扔進垃圾桶。
謝沉淵一手輕輕點著桌面,陷入深思。
夏至,真的是他所查到的那樣嗎?
“以前跟著養(yǎng)母生活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好醫(yī)生。她教我學過中醫(yī)?!?p> 夏至并沒有說謊。
她入醫(yī)學的門,的確是有人引進門的。
只不過,六歲那年,她出了車禍,失憶了。重生回來之后,也沒有記起。
現(xiàn)在的本事全是她自己磨練出來的。
謝沉淵這才想起。
的確!
在調查報告中,和夏至接觸頻繁的除了養(yǎng)母一家人,還有一個醫(yī)生時夢。
關于時夢的報告,并不詳細,只知道時夢是文德醫(yī)院的院長,的確是中醫(yī)。
如此,就正常了。
她看上去很熟悉中醫(yī)。
如此的話,他能不能請她……
*
顧醫(yī)生帶著顧澤熙焦急地來到一號VIP病房。
剛打開門,便見夏至已經(jīng)穿好衣服,面色紅潤,絲毫不見之前的頹敗和氣短。
“你你你……”顧醫(yī)生攔住她,問:“你怎么走了?”
“好了,當然要走?!毕闹翍袘械氐馈?p> “好了?你好了?”顧醫(yī)生舌頭打結。
必須利用M國高科技技術的手術,就這么好了?
仔細看少女的面色,依舊瘦弱,卻沒了一點中毒的跡象。
顧醫(yī)生這才相信,她是真的好了。
“還有事?”夏至禮貌地問。
“你真的好了?”顧醫(yī)生不愿意相信。
夏至并未回答,手腳麻利地收拾好床鋪。
速度很快。
顧醫(yī)生震驚地無話可說。
她真的好了。
*
看著夏至和謝沉淵離去的背影,顧醫(yī)生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自家侄子。
“澤熙啊,你繼續(xù)學中醫(yī)吧,叔叔我再也不攔著你了。”
顧澤熙自是知曉自家叔叔帶自己來的目的。最初本想拒絕,可想到家庭關系,只得不情不愿地來。
不管叔叔怎么勸,他說什么都不會放棄中醫(yī)的。
夏至所中的毒,他已經(jīng)聽說了。
一種能夠讓全身無力,身體衰竭的藥物,會造成宮頸癌的假象。
現(xiàn)代社會中,唯有手術才能治好。
可——今天,他看到了什么?
短短半天,不用精密的儀器,不需復雜的手術,不需恢復的時間,就這么好了?
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他就知道中醫(yī)博大精深,絕對不比西醫(yī)差。
他趕忙追了上去,等跑到醫(yī)院門口,早已不見了夏至蹤跡。
他又找到顧醫(yī)生,焦急地問:“叔叔,她是誰?你有她的信息嗎?”
顧醫(yī)生此刻依舊不敢相信,為難地道:“我只知道她是夏家的女兒?!?p> 這就夠了!
顧澤熙忙不迭地掏出手機,邊走邊打,興奮道:“老師,我碰到了一個小神醫(yī)。真的,比我還天才……嗯,對!好,我等你?!?p> *
“夏至?!敝x沉淵看了一眼坐在后排座上,低著頭若有所思的少女,“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嗎?”
少女抬頭,語氣漫不經(jīng)心。
“以天為被,地為床”。
“小小年紀倒是豁達……”謝沉淵一指彈在她的額上,笑著說:“既然是我?guī)汶x開的,我自然會負責到底的。”
負責?
夏至腦海中閃現(xiàn)了不和諧的畫面,面色一冷。
“我不需要?!?p> *
破舊的矮屋毫無規(guī)則地堆積在一起,被周圍的高樓大廈包圍,襯得像是營養(yǎng)不良的侏儒。
散發(fā)著濃濃惡臭的油污混合物漫過少女的鞋底。
她抬起腳,一步步向前,穿過一條狹窄的過道。
瘦到仿若只剩骨頭架子般的老人斜靠在破舊的搖椅中曬太陽,雙眼無光。
一個黑瘦女人和另一個白胖女人在拉扯頭發(fā)。
不遠處,瘦高黑皮男人拿著皮鞭追著亂發(fā)女人打。
她面不改色,進入一條更加狹窄的過道。
一個挑染著黃毛的男人擦肩而過,認出了她。
他毫不客氣地拉住她的肩膀,歪著嘴,嘖嘖有聲:“這不是從我們城中村出去的土鳳凰嗎?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怎么?你現(xiàn)在是不是被有錢人嫌棄,被趕出門了,無處可去?”
他色迷迷地笑著,一手探向少女的臉頰。
這小賤人本來就好看,過了一段好日子,怎么還瘦了?
不過,依舊很美。
“跟哥哥走,我?guī)愠韵愕暮壤钡摹!?p> 夏至一手抓過男人的手,往上一扭。
咔嚓聲響。
男人發(fā)出慘叫。
他怒氣沖天。
“賤女人,老子今天就把你辦了,再把你賣了。你看看你那個毫無能力的養(yǎng)母有沒有本事救你?!?p> 他的老婆嫌棄他窮,卷了家里所有的錢財,帶著孩子跑了。
他已經(jīng)忍了很久了。
夏至一腳踹在他的胸口。
又是個橙色靈魂!
她恨透了橙色靈魂!
這個男人是這城中村的村霸,吃喝嫖賭,無所不能?;丶掖蚶掀藕⒆?,更是家常便飯。
以前,她也經(jīng)常遭到騷擾,最后都被她理智地避了過去。
無錢無權無能力的時候,她只能隱忍。
可現(xiàn)在……
她看了看男人的額角,青氣自發(fā)際直下人中。
這是死相。
男人摔倒在地,雙手抱肚,痛苦大叫。
夏至淡定拿出手機,撥通120,“你好,這里有個人受傷了。”
又撥通110,“你好,我有懸賞犯的蹤跡消息?!?
木易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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