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名為“三權(quán)”的鎖鏈
“其實很不公平?!?p> “為什么?!?p> “他們都有糖吃。我沒有。”
她縮在福利院食堂的角落里??吹桨屧诮o那些因為剛打了針而哭泣的孩子分糖。
福利院的孩子們并不知道打針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針。他們只知道,只要哭出來。溫柔阿媽就會拿出一顆糖來,哄著他們。
因為阿媽有溫柔的一雙大手。似乎可以撫慰所有孩子的惶恐,不安。疼痛。慌亂。難過。傷心…。讓原本就是被當(dāng)做拋棄物。無用物的孩子們感受到了愛。因為她總是笑著。溫柔的看著她的孩子們。
可她想。那應(yīng)該不包括她。
因為不哭的孩子是沒有糖吃的。
她靜靜的躲在角落里。安靜的有些可怕。她也有過一絲萌動的想法。想要像一個孩子一樣撲過去。盡情的享受阿媽的撫摸和寵愛。
可她終究是被一種無形的東西禁錮在原地。是什么…她說不清。
“白果,你在這里干嘛。為什么不去領(lǐng)糖果?!?p> 一個稚氣的男孩叼著棒棒糖“居高臨下”的抬頭瞅著她。
“…”
她沉默。因為她記得。應(yīng)該是有一個說過。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牙疼”
她半天擠出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是的,牙疼,這個借口我用了好久。
至于為什么。是為了我那出了名的倔脾氣?
還是因為我那淺薄而又根本沒什么用的自尊
白果不明白。她只是抱著自己破舊的玩偶。把頭埋的更深了。
“居高臨下”的男孩看了看白果。
看白果依舊沒有想要抬頭的意思。他出人意料的臉皮厚。繼續(xù)盯了下去。
似乎是很討厭被人注視。但是礙于傲嬌的面子不說?白果終于鼓起勇氣想要質(zhì)問:你瞅著我做什么。
他不見了。
“算了,沒必要了。”
小男孩叫齊侑。雖然不太明白他的名字為何如此咬嘴。但是白果對這個名字太熟悉了。
——齊侑是哭的最多的一個孩子。是公認的愛哭鬼。
她本能的更加心煩了。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悸動著。慫恿著。想找她逃離這里。逃開這里的一切。
“真是,糟糕透了?!?p> 是夜。
聽說淘氣鬼小男孩齊侑哭著喊著要阿媽帶他去醫(yī)院。
那可給阿媽心疼壞了。所以,今天的晚飯就讓黃媽媽給你們做。
白果看著臺上明顯很年輕還有著一頭短發(fā)的黃媽媽。撇了撇嘴。
“哭什么的,真討厭。”
隨即,她把頭埋的更深了。
…
可是。
她終究沒有想到。再抬起頭的時候。迎接她的。是這輩子都走不出去的陰影。
“白果…白果?”
“醒醒。醒醒…”
“沒時間解釋了。把身體交給我……”
“你是誰?為什么要我的身體?你要做什么?”
很遺憾白果并沒有說出這致命的三連詢問。她只是很平常的把頭埋的更深了。
沒有去想。沒有去問。只有一句簡簡單單的。
“嗯?!?p>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當(dāng)她再次抬起頭醒來的時候。
大家…都死了?
那個“居高臨下”的小男孩齊侑。右手還握著什么東西。
他嘴里呢喃著。
白果聽不清。她的世界突然被巨大沖擊了一樣。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鮮血。尸體。昔日的同伴。
她的意識深處不停的拒絕著面前的一切??謶?。害怕,冰冷。第一次充斥了她的身軀。
眼淚。掉了??蛇@次沒有糖吃。迎接她的只有屠刀。
“哦?這里還有一個小家伙?”男人拎著帶血的鐮刀。
“這樣一來名單倒是對了?!?p> “呵呵呵,執(zhí)筆人閣下。您對工作可真是一絲不茍呢?!?p> “少廢話,把這個接種了病毒的失敗實驗體給銷毀了。再去找夏莉?!?p> “是,閣下”
其實人生就這樣終結(jié)了也好。雖然有那么一絲絲不甘。因為沒有吃到糖果嗎?
還是因為沒有父母的愛?還是因為阿媽對自己的懂事兒。關(guān)愛更少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當(dāng)你用蠟燭來點燃房間里面的光亮的時候。那注定就會有被親自熄滅的一天。
“白果。走?!?p> 這聲音嘶啞而又絕望。
我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唯一能把我叫回現(xiàn)實的是齊侑。
他將什么東西塞進了我的懷里。
然后義無反顧的……掉頭就跑?
那個男人顯然是沒有想到這么一出。又驚又怒的追了上去。
“該死的小鬼,我一定會將你的四肢剁下來。”
我呆呆的看向齊侑給我塞過來的東西。
一只牙疼的噴劑。
一盒攢了很久卻只有兩塊卻畫滿了涂鴉的糖盒。
他……一直想當(dāng)一個畫家。對吧。
那一瞬間我所有的委屈和難過就涌了上來。
該死!眼淚控制不住了!笨蛋!明明只是一個小屁孩?。?p> 我明明只是敷衍你啊!
你在干嘛!
白果還在愣神的功夫。另一個男人已經(jīng)打開了手提箱。
“白果…白果…”
“把身體給我…沒時間了。”
那個奇怪的聲音,又來了。
另一個男人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用手抽出了一管試劑。
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一針。我會死。
可我出奇的淡定的噙著淚花看向面前掐著我的男人。呼吸似乎越來越困難了。針頭已經(jīng)嵌入了我的皮膚。
“身體給你……能救他嗎?”
“……”
“可以嗎”
“能”
好,那么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