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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莊,后院客堂。
衣袍整齊,泛著微微弧度的清秀少年,略微好奇的攤開了小管家送上來的小綿帛。
只是位于客堂首位的楊景,在看完綿帛上所寫之字后,駭然間重重凝住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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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室不幸,皇綱失統(tǒng),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紹等恐社稷淪喪,故,望趙使君,同集義兵,共赴國難,正入同盟,齊心合力,以致臣節(jié),必無二志?;侍旌笸粒孀诿黛`,實皆鑒之!”
瞅著此張泛黃的綿帛,楊景微微抽動著干癟的嘴角,喃喃的讀出了一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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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開仔細讀看,歪歪斜斜的整張綿帛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而且,楊景還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張都寫著倆個字:坑你!
而這,也既是袁紹為號天下同盟而給楊景的祖翁送來的綿帛。
只是,目前這張綿帛被其祖翁遣周凌送他楊景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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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董聯(lián)盟,是真入不得的。
本來楊景就擔心,恐董卓在其家還未完全占領(lǐng)涼州等地的時候,攻打漢中或涼州部分郡縣。
而這要是真入了袁紹那斯遣人送來的同盟書,那還得了。
董卓可是號稱傭兵二十萬。
加之,董卓的西涼悍卒又是最為精銳兇狠的那一批。
而漢中、涼,又離三輔長安非常之近。
若入同盟,不被董卓的西涼悍將打傻...就不錯了。
所以。
在董卓還未死前,及趙氏楊氏還未完全掌控涼州之前,董卓的這個霉頭還是不要觸及的好。
這是從心,也可以說慫,但是慫一慫也沒事的。
這老話說的好啊,牙沒了,舌頭還在,這慫點好,活的長久,不用跟董卓硬剛。
因此。
絕對不能讓祖翁他們?nèi)胪耍劣谟戀\的名氣?他弘農(nóng)楊氏缺這么一點討賊的名氣么?
要是楊景沒記錯的話,真實事件上的討董聯(lián)盟大多都是袁家的門生故吏,要他們家趙氏楊氏去干嘛,真沒什么必要,還不如抓緊時間壯大自己呢。
......
楊景在南莊客堂上首首位思索了片刻后。
他的視線從小管事趙永的身上轉(zhuǎn)過,開始從坐墊上慢慢起身,同時,也不忘囑咐趙永。
“久忠,除南莊工期外,工坊里的衣袍麻衣抓緊多制,而且莊外的荒地也多多命人開墾,于林間伐下的木料多加利用,制成木炭,至于走禽,也多飼養(yǎng)?!?p> “唯?!蹦耆嗟男」苁碌皖^輕聲應(yīng)著。
交代了一句后,楊景走下了客堂首位,落到了客堂的中間,此時,他并未急著歸家,而是就那么立在那兒,仔細地在心里琢磨著:還有什么遺落沒交代的么?
想不出什么還有要他交代的事情后,楊景便領(lǐng)著張恪、陳彰以及鐘離,走出了客堂,也走出了南莊。
莊外硬泥地兒上,瞅著走向馬車的楊景楊兄,撓著腦袋的陳彰很是疑惑,心中暗想:那張綿帛上到底寫了些什么,能讓楊兄連傻狍都不食用,就急忙奔走歸家?
雖然困惑,但是陳彰這次學聰明了,不再主動瞎問了。
踩上仆人放下的踮腳小凳,跨上了自家馬車,楊景隨即吩咐道:“抓緊啟程歸家?!?p> 言罷,于歸家的途中,楊景心里,同時也升起了顧慮以及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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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慮。
是因為楊景擔心家中的那些官吏,還有不少心中存有漢臣之心,怕有人鼓吹他家祖翁入袁紹同盟解救漢室,而這個擔憂,是非常有可能出現(xiàn)的。
漢朝,一個華夏人很難忘記的高光時刻,一個令四夷賓服,萬國來朝的偉大時代,一個直到滅亡都能被稱為‘國恒以弱滅,獨漢以強亡’的存在。
由于漢朝的文治武功空前強大,直到漢朝滅亡后,打著漢朝復興的幌子出現(xiàn)的王朝政權(quán)層出不窮。
蜀漢就不提了,光西晉時期就有義陽蠻張昌,匈奴人劉淵,以漢朝名號造反,看這影響力,連被暴揍的匈奴人都打著漢朝的旗號造反。
所以,楊景顧慮是有根據(jù)的。
這才189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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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楊景的猜測,等到了家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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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景就于這多云的陰天,乘車快歸趙府。
趙府,議事堂。
——稟告將軍,少君,到!
在議堂其下位盤坐,而長論策略的華歆華長史,在聽聞小卒稟報楊景將來后,其語速稍頓,臉上的激昂興奮,更顯深厚濃烈。
“廣農(nóng)...積谷,觀釁伺隙,上可以傾覆寇敵,尊獎府室;中可蠶食益、輔之地,廣拓境土;下可以固守要害,為持久之計。此蓋天以與我主,時不可失也。故,袁紹,袁本初的號盟,建議我主,不入乎!”
言罷,侃侃而談的華歆華長史于坐墊深深的低頭拱手。
“哦?蠶食么?”招手之間,微凝眉角的趙祐抓住了華歆所議的那倆字——蠶食。
蠶食可是個有意思的詞。
等到楊景被其祖翁招手喊到其上首坐墊站立后,楊景的耳邊倒是聽聞到了其下盤坐的岳丈鐘繇的聲音。
鐘繇略微搖頭長吟:“使君,華長史所言固然是為良策,但此時未免...不合時宜?”
面對鐘繇提出了質(zhì)疑。
華歆搖頭苦笑:“元常??!就算歆所言不合時宜,但何術(shù)之有?難不成真要與那袁紹共討傭兵二十萬的董賊?”
而其下位盤坐的皇甫酈,在聽聞了鐘繇的話后,也是選擇幫長史華歆說話:
“元常兄,酈也覺得華歆兄所言甚是,如今董賊不僅大權(quán)在握,還吸納吞并畿輔之地的精兵,光憑袁紹的號盟,酈覺得很難誅殺逆賊董卓的,還不如早些征討韓遂賊,穩(wěn)固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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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還有一句,皇莆酈沒敢說出來的話。
那就是皇莆酈他家的叔父皇莆嵩,已經(jīng)被董賊征召入朝了,同時,叔父的精銳以及在京兆尹的蓋勛,蓋老將軍的一萬精銳也被董賊給吞并。
若在想攻打董賊,實在難也,何況,若真入袁紹的同盟,那他皇莆酈的叔父皇莆嵩怕是難逃一死。
所以,皇莆酈是真不想,也不建議使君入同盟。
再者,他皇莆酈又挺尷尬的。
袁紹高舉名義大旗,使君是有可能真入同盟的,而他皇莆酈又得為叔父皇莆嵩稍微著想一下,而這也就導致,趙使君可能會猜疑他,猜疑他皇莆酈會不會背刺背叛使君,以保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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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搞掉了
鐘繇,字元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