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章臉盆、洗頭
在物質(zhì)匱乏的古代世界里,糖分可以高效迅速地補(bǔ)充食物不足造成的熱量缺口。
對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它就是上佳的補(bǔ)品,甚至可以救命的藥品。
秦大小姐或許是祖陵殿里吃得最好的一人,但隨她而來的車隊只帶了麥粉,幾小壇咸菜和食鹽,油肉糖這些東西是沒有的。
這一個多月下來,以前再錦衣玉食,現(xiàn)在也必是嘴淡無比,很難抗拒甜湯的誘惑。
顧恪當(dāng)下決定,等明日柏素清過來后便商議此事。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論對這個世界,對秦大小姐的了解,柏素清可比他這個異世來客強(qiáng)得多。
拉著興奮過頭的小滿朝屋里走,她的小腦袋就在他鼻子下蹦跶著,一股熱汗的味道沖來。
“你這頭……都臭了?!鳖欍“櫫税櫭?。
上一世他不算什么講究人,但夏季每天,冬天一周兩次的熱水澡還是要的。
這第二世條件艱苦,只能忍了。
不過今天喝過麥稈甜湯,之前連續(xù)勞作后渾身沒力的情形消失,這就有點(diǎn)忍不了。
小滿聽見這話一愣,旋即炸毛:“哪兒臭了,做事就會出汗,出汗不就是這味兒嗎!而且顧恪你比我臭多了,我都沒嫌你臭呢?!?p> 雇工契約只是讓兩人友善,卻不會讓小滿心直口快的性格改變。
她教做農(nóng)活時,嫌棄他笨手笨腳的話可一點(diǎn)都沒少。
顧恪笑了起來:“那你今天還有力氣吧?”
小滿余怒未消地哼了一聲,鼓著包子臉,舉起小胳膊:“再種一遍田都行。”
顧?。骸澳窍胗脽崴搭^不?”
小滿點(diǎn)頭,又立刻搖頭:“只有大小姐那里有浴桶和臉盆,我們又沒有?!?p> 顧恪嘿嘿笑著,揮揮手:“走,跟我搬臉盆去?!?p> 片刻后,兩人出現(xiàn)在祖陵殿大門外的荒地上。
天色即將全黑,雜草灌木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分外陰森可怕。
小滿山林中長大,倒不怕這個,跟著顧恪在一處灌木從前站定,就見他手一指:“把這里劈開一個口子,里面就有我們的臉盆。”
小滿并不懷疑,蹲下身,揮舞著小柴刀,朝灌木靠下的根莖下手了。
砍柴是窮人孩子的基本功,山林里的孩子更是經(jīng)常清理灌木。
小滿做起來駕輕就熟,加上顧恪運(yùn)用黑煞掌幫忙扯開礙事的枝條,片刻功夫就把這從茂盛的灌木開了一個大口子。
灌木從里一塊黑沉沉的石頭暴露在兩人眼前,靠上部分規(guī)整的四方形線條表明它絕非天然造物。
小滿將小柴刀別進(jìn)腰側(cè),與顧恪一起用力,將石頭從灌木從中弄了出來。
這時石頭上下剛好掉了個頭,四方形部分落地為座,原本在下半圓部分朝上,規(guī)整內(nèi)凹,原來卻是個裝飾石盆。
小滿驚喜地摸著石盆:“我之前好像也看它了,但以為是個石墩,你怎么發(fā)現(xiàn)它是盆子的?”
顧恪敲敲她的頭:“祖陵殿里就有,就在靠近主殿那邊,樣式差不多,你沒留意嗎?”
小滿嘿嘿笑著搖頭。
祖陵殿里最不缺的就是石雕,各種各樣都有,晃眼即過。
她在祖陵殿天天想著怎么吃飽,哪兒有心思留意這種東西。
顧恪取下身上套著的兩條草繩,遞給小滿:“好了,捆好一點(diǎn),我們倆合力才能把它弄回去?!?p> 這石盆整高五十厘米左右,底座長寬都是三十多厘米,沉重異常,起碼一百多斤。
去小茅屋那邊沒有石頭山道,一人背著弄不好連盆帶人滾下山,兩人協(xié)力才最安全。
即便如此,顧恪和小滿兩人也用差不多二十分鐘,才平安無事地拖著這沉重的青黑石盆回到小茅屋。
小滿喘息了沒兩分鐘,就興致勃勃地端出裝水瓦罐,拿著茅草扎成的刷子,開始清洗石盆。
顧恪這邊打水,將石盆清洗感覺內(nèi)部,注入大半盆溪水,再倒進(jìn)開水調(diào)溫。
屋內(nèi)小烘爐上的石鍋繼續(xù)燒水備用。
小滿找出之前收集的某種野草果實(shí),捏碎搓揉,有類似皂角去污的效果。
她打算給顧恪洗頭,他卻拒絕了。
顧恪如今還是長發(fā),這讓習(xí)慣了短發(fā)的他分外不舒服。
不過小柴刀的鋒利程度沒法跟剃刀比,一般人很難用它干凈利落地削斷頭發(fā),柏素清這位三轉(zhuǎn)大高手才行,只能等明天了。
注定要割掉的頭發(fā),自然沒必要浪費(fèi)熱水,以及那可憐兮兮的十來顆皂角果。
最終小滿沒能違抗雇主的命令,解開發(fā)髻,埋下了小腦袋。
顧恪則拿著一個大碗,從石盆里舀出熱水,澆在她腦袋上。
他還記得上輩子小時候,老媽就是這樣給他洗頭的,當(dāng)時覺得特別麻煩,又很不舒服,極度抗拒洗頭。
后來長大了,先是有了預(yù)熱爐,后來又變成了熱水器,再也不用這樣洗頭,也沒人再這樣給他洗頭。
有顧恪當(dāng)老媽子,旁邊一大盆溫?zé)岬乃我馐褂茫M洗頭洗得極其痛快。
就是她采的皂角果太少,顧恪只能加大力度。
將屋里燒開的水補(bǔ)充進(jìn)石盆,連續(xù)幾大碗熱水沖下去,灰蒙蒙的污水不斷從小滿頭發(fā)上流下。
一口氣用掉大半盆水,流下的水才清澈起來。
小滿埋著頭在那里哇哇直叫:“夠了夠了,再沖下去我頭都要熟了?!?p> 顧恪這才作罷,將自己洗臉布遞了過去。
別看洗臉布只是長一尺,寬半尺的陳舊破布,這還是他從衣服前襟上勉強(qiáng)“擠”出來的。
沒這一溜破布擦拭,他總覺的臉沒洗干凈。
小滿胡亂擦了頭臉,抬起頭來長吐出一口氣:“啊,差點(diǎn)憋死我了?!?p> 顧恪莞爾,他小時候洗頭也有一種被熱水逼得窒息的感覺,其實(shí)更多是心理作用。
小滿的性格還像個孩子,與小時候的他有同感很正常。
他伸手拿過洗臉布扭干,抓過這家伙的腦袋又是一頓揉。
重復(fù)兩三次后,小滿的頭發(fā)沒有明顯的水滴,被他推進(jìn)房門:“不想著涼就在烘爐邊待著,把頭發(fā)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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