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歷,七月半
某吧,詭異論壇
“有沒有人玩成語接龍的,絕后樓送一年超級會員,決不食言,樓主先開個頭?!?p> “標新立異”
“異想天開”
“開天辟地”
“地靈人杰”
“我就想問問,還有誰!還有哪個吊大的,能接上來?”
頓時間,眾網友啞口無言,只能用表情包來緩解小的尷尬,秦風順著屏幕繼續(xù)往下劃去。
在表情包的盡頭,看見了一個ID叫“我超勇的”網友,默默發(fā)布了回帖。
“杰哥不要”
“……”
回復到了這里,帖子下面出現(xiàn)一排排省略號。
秦風覺得有些無聊,就刷新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一篇新的帖子。
有一個叫二指禪的ID,發(fā)帖問:“說正經的,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七年前,月灣廣場挖出過一口紅色棺槨......”
純潔滴小茄:“你要是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啊?!?p> 豬是念著倒:“肯定聽說過啊,而且這幾年中元節(jié)前后,總有人在月灣廣場莫名其妙的失蹤自殺,到現(xiàn)在都死了六個人了?!?p> 有一個人前來買瓜:“樓上ID有點東西?”
緊接著,那個ID叫二指禪的網友,放出了一張黑白圖片。
二指禪:“大家看看,月灣廣場的那個廣字,那哪里像廣了,分明就是個尸字嘛......”
點開那張圖片放大來看,廣字上面的那一撇,首尾都和一杠相連,再加上樓主的暗示,就格外像一個尸字。
在詭異的黑白濾鏡下,圖片頗有些瘆人。
我會修馬桶:“歡迎來到白天刷不到,晚上躲不掉系列?!?p> 三打一被反殺:“剛放出去的腿,又不自覺伸了回來。”
純潔滴小茄:“我不聊了,nmlgb,我后面柜子好像動了一下……”
云開市傍晚的夕陽,依舊炙熱難忍,氣溫一度高達36°
只有一絲聊勝于無的微風,緩緩拂過車水馬龍的十字街頭。
風中,夾雜著瀝青馬路特有的塑膠味道。
“這網友真是一屆比一屆難帶了?!?p> 人行道口的人群中,有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子,拿著手機,在看完帖子上最后一段回帖后,慢慢摘下了藍牙耳機。
他叫秦風,是云開大學歷史系的準大二學生。
汽笛聲和行人交談聲接踵而起,但在秦風耳畔,卻依稀響起了一個女人悲戚陰冷的啜泣聲。
他猛的抬頭環(huán)望四周,卻發(fā)現(xiàn)除了熙熙攘攘,面無表情的人群,并沒有看到其他異常的事物。
“嘶……頭好痛,又是幻聽嗎?”
秦風揉了揉太陽穴,可以確定,這又是一次幻聽。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都難以得到合理的解釋。
比如說,此時此刻,你的右腳很可能正搭在左腳上。
秦風也是如此,在這二十年來,他耳朵里經常會聽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音。
有時候是女人的哭喊,有時候是小孩的哀啼......
伴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幻聽越來越頻繁,特別是到了凌晨11點以后,也就是子時。
只要秦風一躺到上床,眼睛一閉。
他就會聽到一些詭異的腳步聲、水滴聲、彈珠落地聲、以及門窗搖動的吱嘎聲。
為此,他還特地上網查過資料,有網友發(fā)出帖子,一本正經地解釋到,這是鋼筋混凝土結構錯位發(fā)出的聲音。
看了網上普遍的解釋,秦風也就沒太往心里去了。
直到后面臨近高考,也就是秦風滿十八歲的那一年,這些詭異聲音越來越頻繁,讓他經常半夜失眠。
無奈之下,秦風也不止去過醫(yī)院,但各項檢查做下來,醫(yī)生的結論永遠都是那句話。
“精神壓力過大,導致的短暫性耳鳴幻聽。”
剛開始秦風也認為是自己學習壓力太大,神經過于緊張,才引發(fā)的幻聽。
在吃了醫(yī)生開幾劑安神藥后,秦風心神的確是安寧了不少,不過耳畔,依舊還會不時的傳來這種怪異聲響。
“嗡~嗡~嗡”
正當此時,秦風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叫作“阿威”。
秦風緩過神來,拿出手機點了接聽。
“擦,老秦,你小子到哪了呀,就差你一個來開席了。”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暴躁的催促。
“淦,老子路上堵車呢,馬上就到月灣廣場了,十五分鐘之內我必到。”秦風挽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表,時間是17:45。
“行行行,那你盡快吧,記得是十八樓的香江餐廳,6點準時開席啊?!?p> “得,爺知道了?!?p> 嘟的一聲,那頭主動掛斷了電話。
今天是云開十三中同學聚會的日子,秦風作為高中時期的學習委員,自然不能落場。
秦風深吸一口氣,仰天看向了馬路對岸的那一座大廈,上面赫然標著四個大字。
月灣廣場,位于云開市的CBD區(qū)域,是本市最大的商業(yè)廣場。
十三中出來的學生,基本上一個個都考進了名牌大學,所以他們選擇了,和自己身份相符的場所聚餐。
盡管這個月灣廣場,因為某些事情,在網上曾引起過軒然大波。
秦風把手機放回口袋,見綠燈亮起,便朝馬路對岸走去。
因為此時正值下班高峰期,所以路上的車輛格外擁擠,鳴笛聲不斷響起,人行道上亦是熙熙攘攘,雜音不斷。
剛好還是大熱天,這噪音加上人堆汗臭,讓秦風不由得有些煩躁不安,便加快了腳步,想要盡快穿過這悶熱的人群。
一個不留神,秦風和一個迎面走來,身著傳統(tǒng)唐裝的男人,撞到了一起,那男人手中白色稿紙散了一地。
“大爺,對不住啊,我剛剛著急趕路了。”秦風一邊慶幸沒有撞傷人,一邊連忙俯身幫他撿起稿紙并道歉。
畢竟秦風可不想年紀輕輕,就成為別人的貴人。
但那中年男人倒是氣定神閑得很,悠然接過稿紙,笑道:“年輕人不要太氣盛,下次可要當心點?!?p> 秦風捏了一把冷汗,抬頭卻見那男人,一臉淡漠如水,年紀約莫五十上下,帶著一副黑色墨鏡,讓人看不清眼睛。
與之對視,秦風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怪感。
中年男人打量了一眼秦風,不禁星眉一凝,沉聲問道:“不知小友,云斗幾何,上下幾許,三山滴血何處啊?”
“什......什么?”
秦風一臉困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么東西。
“原來不是同行,那就好辦了?!?p> 中年男人眉頭微微一挑,鄭重其事道:“小伙子,我觀你印堂發(fā)黑,天庭發(fā)紫,必是邪祟相伴已久,恐怕近期會有血光之災啊?!?p> 秦風把撿起來的稿紙塞到他手里,哭笑不得道:“你丫帶個墨鏡,看啥不發(fā)黑???還擱這騙傻子呢?”
中年男人卻不以為然,淡淡道:“年輕人,請不要這樣說自己?!?p> “???”
那中年男人咧嘴一笑,連忙掏出一張黑色名片,塞到秦風手里說道:“小友,這是我的名片,剛好這兩天我還搞活動,消災只要498!”
“我特么謝謝您?!?p> 秦風趕忙把名片堵了回去,心想遇到江湖騙子了,連看都懶得看一眼,扭頭就走。
望著秦風在人群中漸行漸遠的背影,那中年男人先是微微一怔。
再是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
一陣不知從何而起的陰風,徐徐吹過。
……
月灣廣場。
“哥們不好意思啊,我有點緊,你忍一下,等下一趟吧。”
一個油光滿面的胖子,搶先一步擠進電梯,對著門外的秦風揮了揮手,便無情地關上了電梯大門。
“死胖子……”
秦風咬了咬牙,挽起袖子再一看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到了17:57。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分鐘。
18層樓的高度,走樓梯肯定是來不及了,而客梯又全部顯示正在上升的狀態(tài)。
秦風有些著急,因為今天的同學會,除了十三中的高中同學,還有幾個已經成為研究生導師的學長,其中就有秦風意向報考的專業(yè)。
如果自己連吃個飯都遲到的話,那肯定會給學長留下不好的印象。
秦風一回頭,驀地看見在雜物間旁邊,還有一輛閑置的貨梯無人使用,而且剛好停在一樓。
“用一下,關系應該也不大……”
沒有別的辦法,秦風悄悄走上前去,按動那個銹跡斑斑的反向按鈕。
片刻后,吱嘎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電梯里散發(fā)著幽幽的腐臭,四邊是模糊的鏡面,上面則是一根昏黃陳舊的燈管,一副非常具有年代感的畫面。
很顯然,這個電梯現(xiàn)在基本上沒什么人在用了。
與此同時,秦風感覺到褲襠在震動,看了一眼手機,發(fā)現(xiàn)常威發(fā)來了一條微信。
常威:【在線等,都快到點了,你怎么還沒到???】
秦風舒了一口氣,一邊打字,一邊走進電梯,摁按鈕的同時,回了常威一條消息。
常威:【馬上到,到貨梯門口接一下我,我找不到路?!?p> 門哐當一聲合上,伴隨著昏暗的燈光,電梯在緩緩上升。
封閉的空間,潮熱的環(huán)境。
一路小跑,天氣本就悶熱,隔著模糊的電梯鏡面,秦風隱約看到自己滿頭大汗,頭發(fā)凌亂的狼狽模樣。
這個樣子進去參加宴席,難免有些不得體。
秦風下意識地從兜里抽出一張紙巾,先擦了擦額角的汗水,再是仰頭擦拭脖子上的汗?jié)n。
在仰頭的那一瞬間,透過頭頂上的電梯鏡面。
秦風驀然發(fā)現(xiàn),在他身后,好像還站著一個紅衣紅裙的,臉龐被頭發(fā)完全覆蓋的女人。
“怎么回事,剛剛進來的時候,不是明明沒人嗎......”
秦風喉結一滾,心跳驟然加快,一股寒意襲上脊梁。
腦海中不禁想起剛才在馬路上,那個江湖騙子說過的話。
邪祟相伴,血光之災……
身為一個唯物主義者,秦風自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說。
可接下來發(fā)生的這一幕,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
頂上的燈光,開始變得忽明忽暗,似乎發(fā)生了故障。
電梯鏡面中那個模糊的紅衣女人,在秦風背后,悄無聲息的朝他脖頸,伸出了一雙爬滿蛆蟲的慘白腐手。
“他媽的,不會這么邪門吧......”
秦風喉頭一滾,然后緊咬牙關,抄起手里的手機,如板磚在握一般,猛地朝后方重重掃去,卻發(fā)現(xiàn)打了個寂寞。
因為背后除了一面沾染水霧的鏡面,什么都沒有。
燈光依舊正常,電梯還在上升,也根本沒有什么紅衣女人。
“是幻覺嗎......”
秦風喉頭一滾,抹去額頭上冒出的冷汗,確認無異后,才緩緩鎮(zhèn)定下來。
18樓到了,吱嘎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電梯外,正站著一個上身穿著花色襯衫,下身套著卡其色七分褲,身高一米七六,年齡與秦風相仿的男人。
他就是秦風的高中同桌——常威。
“擦!老秦,才來呢!來,整兩根!”
看見秦風的瞬間,常威抿掉了手中的煙頭,一臉激動地迎了上來。
“好久不見啊,阿威?!?p> 看見常威出現(xiàn),秦風總算從恐懼中緩過來神來,擠出一抹心有余悸的笑容,踱步走出貨梯。
常威搭著秦風的肩膀,掏出一盒華夏牌香煙,遞給秦風,打趣地調侃道:“臭小子,半年沒見,又長帥了啊?!?p> 秦風抽出一根煙,壞笑道:“哪里哪里,其實阿威你不丑的話,也還挺帥的?!?p> 喀嚓。
“小嘴抹了蜜是吧?還有,以后別叫阿威了,我最近取了一個英文名。”
“please call me——貞吉·芭率”
秦風撇了他一眼,開口道:“真是山羊放了個綿羊屁,你他娘的洋氣又騷氣?!?p> 常威賤笑一聲,給秦風點了一根煙,然后沉聲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你為啥放著干凈明亮的電梯不坐,非要坐那趟臟兮兮的貨梯?”
秦風吐了一口煙,眉頭一凝道:“別提了,被一個死胖子捷足先登,來不及了才坐這玩意的,有什么問題嗎?”
常威指著那輛正在合上的貨梯,神秘兮兮地說道:“你不知道嗎,在一年前,月灣廣場有一個女人上吊自殺了?!?p> 秦風彈了彈煙灰,困惑道:“當時上新聞了,我肯定知道啊,可這跟我坐貨梯有什么關系?”
常威深吸一口氣,說道:“那你知不知道,自殺的那個女人,那天和你一樣也是坐這趟貨梯上來的,就連你們站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樣?!?p> ?。ㄎ赐甏m(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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