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時楚國,君上聽說莊子很賢能,派遣使臣帶著豐厚的禮物去聘請他。莊子在濮水邊垂釣,楚王派遣兩位大臣先行前往致意,說:“楚王愿將國內(nèi)政事委托給你而勞累你了?!?p> “莊子手把釣竿頭也不回地說:“我聽說楚國有一神龜,已經(jīng)死了三千年了,楚王用竹箱裝著它,用巾飾覆蓋著它,珍藏在宗廟里。這只神龜,是寧愿死去為了留下骨骸而顯示尊貴呢,還是寧愿活著在泥水里拖著尾巴呢?”兩位大臣說:“寧愿拖著尾巴活在泥水里?!鼻f子說:“你們走吧!我仍將拖著尾巴生活在泥水里?!?p> “莊子在諸侯混戰(zhàn)、爭霸天下的社會里,不愿與統(tǒng)治者同流合污,遨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他向往遠古的至德之世,他用“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來說明“仁義”已經(jīng)成了統(tǒng)治者竊取國家權(quán)力的手段。主張不干涉百姓生活,實行無為而治。認為一切事物的本質(zhì)雖然有著千差萬別的特點,但其“一”本同,安時處順,逍遙無待,窮天理、盡道性,以至于命。莊子主張“無為而治”,反對一切社會制度,擯棄一切假慈、假仁,假意等大偽?!?p> 上官飛羽眼睛咕嚕咕嚕的轉(zhuǎn)了一圈,對莊子的個性雖甚是欽佩,他敢于批評君王,無心富貴,但身處亂世,卻沒有用自己的能力去幫助君王,一番思考下,直言不諱的說道:“先生,他既然知道天下混亂,民生疾苦,何不拜官,救萬民于苦海,我認為真正有才學的人應該像孔子一樣忙于各國之間,想著百姓,想著社稷,心懷天下?!?p> 司馬長攖眼神閃過一絲異樣,目光緊緊的望向這只有十四歲的少年,這樣的話可不像是能出自一個少年之口,這令他感到極為的意外,與少年的眼神直直地相視,片刻氣氛有些莫名的凝重,司馬長攖見小飛羽表現(xiàn)的不卑不亢,在無先前的目光躲閃。
他難得一見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說道:“不管是“儒家”還是“道家”,或者還是“兵家”,“墨家”,“法家”,“農(nóng)家”,“雜家”,他們本身都沒有錯,存在即是合理?!?p> “儒家看重的是父子,君臣之間的天經(jīng)地義的關(guān)系,其思想為“仁,義,禮,智,信,忠,孝,悌”提出“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以仁義道德使人向善,治世。無論發(fā)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變化,秩序也不能亂了章法,否則就會導致天下大亂??鬃拥淖罡哒卫硐胧墙ⅰ疤煜聻楣钡拇笸鐣??!按笸鄙鐣幕咎攸c是:大道暢行,“天下為公”,因而能“選賢與能,講信修睦”,“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yǎng)”?!?p> “在大同的世界里,天下的人,不止以自己的家人為親,不止以自己的父母兒女為愛,而是相互敬愛,愛天下所有的人。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孩子們都能獲得溫暖與關(guān)懷,孤獨的人與殘疾者都有所依靠,男人各自有自己的事情,女人有滿意的歸宿。陰謀欺詐不興,盜竊禍亂不起,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人人講信修睦,選賢舉能。這是一幅理想化的傳說中的堯舜時代的原始社會景象,也是孔子憧憬的最高理想社會。大道隱沒,“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與這種貧富不均、貴賤不等相適應,產(chǎn)生了一系列的典章制度、倫理道德,“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相應地還要設(shè)“城郭溝池以為固”。由是,“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p> “而墨家則主張“見之聞之”,“取實于名。兼愛,非攻,尚賢,尚用,節(jié)用,節(jié)葬,非樂,天志,明鬼,非命,而以“兼愛”為其思想核心,“愛利百姓”,“興天下大利,除天下大害”為己任,以節(jié)用,“尚賢”為支點,“非攻”為重要思想,戰(zhàn)爭是冷酷無情的,使百姓居無定所,食不果腹,甚至性命難全?!?p> “法家則是提倡法律,其思想源頭可上溯于春秋時管仲、子產(chǎn)。戰(zhàn)國時李悝、吳起、商鞅、慎到、申不害等人,法家強調(diào)依法治國,“以刑去刑”,不重視道德的作用。他們認為人的本性都是追求利益的,沒有什么道德的標準可言,所以,就要用利益、榮譽來誘導人民去做。比如戰(zhàn)爭,如果立下戰(zhàn)功就給予很高的賞賜,包括官職,以此來激勵士兵與將領(lǐng)奮勇作戰(zhàn)。一個君王,如果他能給予官員及百姓利益,官員和百姓就會擁戴和支持他,同時這個君王還擅長“術(shù)”的話,那么這個國家就很有可能能夠強盛;但如果這個君王不具備以上的任何一條的話,這個國家就很可能走向衰落,甚至是滅亡。”
“人之所以作惡,就是無法使其得到審判。始皇嬴政所制定的殘酷律法,雖然一時用律法改觀了人心現(xiàn)象,將人民規(guī)規(guī)矩矩的限制在了他的世界里,以達到自己的統(tǒng)治地位,可就是由于他的暴政才使人民起來反抗他,推翻了秦朝統(tǒng)治。法家的存在,就是使人時刻審察自己的過失,修養(yǎng)自我的德操,穩(wěn)固天下的統(tǒng)治,可如果人人若能遵循道的發(fā)展,法家,墨家,儒家也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p> “而“道”家思想,自先生我經(jīng)歷了人世間苦難之后,才發(fā)覺其中最為精妙,世間之人多數(shù)活在了別人的意識之中,若是“致虛極,守靜篤”人人能夠摒棄心中雜念,回歸自然,不去妄加行動,順應大道運轉(zhuǎn)的規(guī)律,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合,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若是能領(lǐng)悟其真正思想,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合一,便可和大道同行,精神萬古不滅?!?p> “做人過于清高,必會招人嫉妒打擊,做人過于強勢霸道,必然受敵過多,而不能長久;待人過于嚴苛,必然被人孤立,而保持低調(diào),委曲求全,不但能夠避害還能趨利。道是一種混沌未分的初始態(tài),無為自化,清靜自正,是天地之始,萬物之母,為化生萬物的根源;道常無名,無為而無不為,它像水一樣,善利萬物而不與萬物爭,以柔弱勝剛強,是最高的善;道是不可言說的,人的感官也不能直接感知,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持之不得。道既是宇宙的本體,又是萬物的規(guī),還是人生的準則。儒家以天、地、人為“三オ”,老子則以道、天、地、人為“四大”。道作為天地萬物存在的本原與本體,締造、成就了天地萬物。但道成就天地萬物,并非有意作為,而完全出于無意作為,完全是自然而然。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薄暗婪ㄗ匀弧保匀徽?,自得其然也。自然是對道之狀態(tài)與作為的形容,而非道之外更有一實體的自然?!吧挥?,為而不恃”,一切因其自然,一切順其自然,這就是道的本性。道之本性是自然無為,但正是這種無為,成就了有為;正是因為無為,才成就了一切。這種現(xiàn)象,被老子加以哲學的高度概括,就是“無為而無不為”。無為而無不為”,不僅是道之大德、大用,同時也是支配天地萬物之最根本規(guī)律,是個人安身立命之根本法則,是所謂“道理”?!安蛔陨?,故能長生”,“以其終不自為大,故能成其大”,這是天地萬物之理。“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以其無私,故能成其私”,這就是個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法則?!盁o為而無不為”,不僅是道之用、道之理,同時亦是“道術(shù)”,是侯王治理國家的根本手段和方法,侯王之“王”天下、治天下,亦當以道為法,“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所以“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
“故而在道家的思想中衍生出了“鬼谷之術(shù)”,鬼谷的捭闔縱橫之術(shù),就是使自己達到控制權(quán),幫助君主更好的統(tǒng)治天下同時,使自己可以更好的游刃于各層關(guān)系,也就是趨勢而行,無敵于世間?!?p> “人能來到人世間便是一大奇跡,我們本身是渺小的,跟隨自己的意愿,才能活得逍遙自在,只要做事問心無愧,便去大膽的做。”
上官飛羽經(jīng)他先生這一番教導,只覺得這些先賢思想太過深邃,饒是他受了七年他先生的教誨,也對這些玄之又玄的思想感到無力著手,撓著自己的頭,喃喃自語思考著其中所指:“跟隨自己的意愿,做到問心無愧?”
司馬長攖看著他那迷惑的神色,解釋道:“莊子他天才卓絕,并非生來就無用世之心。官吏腐敗,他是不屑與之為伍,那種處境無法使他一展抱負。人世間既然如此污穢,他追求自由的心靈只好在幻想的天地里翱翔,在絕對自由的境界里尋求解脫?!?p> 上官飛羽疑惑的問道:“在幻想的天地里翱翔,在絕對自由的境界里尋求解脫,先生可以給學生講講“道”嗎?”
司馬長攖神色一正,說道:“所謂先生授業(yè)解惑也!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道是不可言說的,能用語言來表達的就不是“道”了?!?p> 司馬長攖只怕自己這樣講,這這位學生根本無從理解,繼續(xù)道:“我還是引典來向你表述一下吧。”
“知向北游歷來到玄水岸邊,登上名叫隱弅的山丘,正巧在那里遇上了無為謂。知對無為謂說:“我想向你請教一些問題:怎樣思索、怎樣考慮才能懂得道?怎樣居處、怎樣行事才符合于道?依從什么、采用什么方法才能獲得道?”
“問了好幾次無為謂都不回答,不是不回答,而是不知道回答。知從無為謂那里得不到解答,便返回到白水的南岸,登上名叫狐闋的山丘,在那里見到了狂屈。知把先前的問話向狂屈提出請教,狂屈說:唉,我知道怎樣回答這些問題,我將告訴給你,可是心中正想說話卻又忘記了那些想說的話。”
“知從狂屈那里也沒有得到解答,便轉(zhuǎn)回到黃帝的住所,見到黃帝向他再問。黃帝說:沒有思索、沒有考慮方才能夠懂得道,沒有安處、沒有行動方才能夠符合于道,沒有依從、沒有方法方才能夠獲得道?!?p> “知于是問黃帝:我和你知道這些道理,無為謂和狂屈不知道這些道理,那么,誰是正確的呢?”
“黃帝說:那無為謂是真正正確的,狂屈接近于正確;我和你則始終未能接近于道。知道的人不說,說的人不知道,所以圣人施行的是不用言傳的教育。道不可能靠言傳來獲得,德不可能靠談話來達到。沒有偏愛是可以有所作為的,講求道義是可以虧損殘缺的,而禮儀的推行只是相互虛偽欺詐。所以說,‘失去了道而后能獲得德,失去了德而后能獲得仁,失去了仁而后能獲得義,失去了義而后能獲得禮。禮,乃是道的偽飾、亂的禍首’。所以說,‘體察道的人每天都得清除偽飾,清除而又再清除以至達到無為的境界,達到無所作為的境界也就沒有什么可以作為的了?!缃衲阋褜ν馕镉兴鳛?,想要再返回根本,不是很困難嗎!假如容易改變而回歸根本,恐怕只有是得道的人?。 ?p> “生是死的同類,死是生的開始,誰能知道它們的端緒!人的誕生,是氣的聚合,氣的聚合形成生命,氣的離散便是死亡。如果死與生是同類相屬的,那么對于死亡我又憂患什么呢?所以,萬物說到底是同一的。這樣,把那些所謂美好的東西看作是神奇,把那些所謂討厭的東西看作是臭腐,而臭腐的東西可以再轉(zhuǎn)化為神奇,神奇的東西可以再轉(zhuǎn)化為臭腐。所以說,‘整個天下只不過同是氣罷了’。圣人也因此看重萬物同一的特點?!?p> “知又對黃帝說:我問無為謂,無為謂不回答我,不是不回答我,是不知道回答我。我問狂屈,狂屈內(nèi)心里正想告訴我卻沒有告訴我,不是不告訴我,是心里正想告訴我又忘掉了怎樣告訴我?,F(xiàn)在我想再次請教你,你懂得我所提出的問題,為什么又說回答了我便不是接近于道呢?”
“黃帝說:無為謂他是真正了解大道的,因為他什么也不知道;狂屈他是接近于道的,因為他忘記了;我和你終究不能接近于道,因為我們什么都知道?!?p> “狂屈聽說了這件事,認為黃帝的話是最了解道的談論。天地具有偉大的美但卻無法用言語表達,四時運行具有顯明的規(guī)律但卻無法加以評議,萬物的變化具有現(xiàn)成的定規(guī)但卻用不著加以談論。圣哲的人,探究天地偉大的美而通曉萬物生長的道理,所以“至人”順應自然無所作為,“大圣”也不會妄加行動,這是說對于天地作了深入細致的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