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哥練武
展紅蕖但覺不可思議。
“他們真的被我打了么?”
“若不是你打的,難道是鬧肚子躺在地上打滾啊?!?p> 展紅蕖還是蒙楞。
“說實(shí)話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打架?!?p> “那你是不是從小練過武功啊?!?p> “是啊,從小爺爺就教我練過劍?!?p> “我明白了,肯定是我一著急,突然間打通了任督二脈,所以才變得厲害了?!?p> “???那你方才感覺到一陣熱流么?”
“是啊,感覺到了?!?p> “噢,那恭喜你了,你真的打通了任督二脈?!?p> “是啊,太棒了。”
展紅蕖興奮了片刻,忽然道:
“方才,我為什么沒有打你?!?p> 不待說罷抬手一個爆栗子,彈在武植的腦門上。
武植也是冷不防,竟然真被她給彈中了。
“哎喲?!?p> “你彈我。”
展紅蕖一愣:
“我彈你,你咋不倒呢,我已經(jīng)很用力了?!?p> “是那些衙役都不禁打?”
“還是你比他們厲害?”
武植一想:
“這是要露餡啊?!?p> “裝一裝吧?!?p> “哎喲?!?p> “好痛?!?p> “我倒了?!?p> 做勢往地上一躺。
躺了一半,忽然覺得很沒有趣味。
而且,若是讓展紅蕖誤以為她真的很厲害,以后無人幫助她的時候,難免要吃大虧。
“并不是很痛,你沒使勁吧?!?p> “我使用了很大勁啊?!?p> 展紅蕖又要對武植比劃。
“且慢。”
“我體質(zhì)孱弱,禁不住姑娘捶打?!?p> “展姑娘可以對那塊千斤大石,發(fā)力試一試,按你的功力,可以輕松擊碎這塊巨石?!?p> “言之有理?!?p> 展紅蕖點(diǎn)點(diǎn)頭,走到巨石前方。
口中念念有詞,醞釀了一會,突然間嬌呼一聲:“嘿?!?p> 向著巨石砸去。
看的武植一閉眼。
心道:“你輕輕打試一下就行,非得那么用力干什么?”
“哎喲。”
“哎喲?!?p> “好疼啊,好疼啊?!?p> “出血了。”
武植看了看,破了一點(diǎn)皮。
“沒事的,不要緊,一會就好了?!?p> “你怎么往棱上面打?!?p> 展紅蕖默默無語,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武植也陷入了思考。
“這嬌滴滴的大姑娘,做了什么北方名察使,”
“獨(dú)身一人,來了陽谷這樣地方,孤立無援,往后的日子必然步履維艱?!?p> “也不知道朝廷怎么想的。”
“如此的安排甚為不妥啊?!?p> 想到這他忍不住問道:“展姑娘,這次你到北方巡查,真就是孤身一人么?”
“是啊?!?p> 展紅蕖隨意的答應(yīng)道。
隨即她猛然抬起頭,警惕的看著武植。
“你想干什么?”
“我已經(jīng)打通了任督二脈?!?p> “出手就傷人?!?p> “你可不要有非分之想啊?!?p> “嘿?!?p> 武植一笑,搖搖手道:
“你怕是誤解了?!?p> “我哪有什么非分之想?!?p> “我只是為你的擔(dān)憂考慮?!?p> “畢竟你要面對的是知縣那些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p> 展紅蕖道:
“知縣那些人,都是我的手下敗將?!?p> “不堪一擊之輩?!?p> “唯獨(dú)你,打你不疼?!?p> “而且我方才聽到你和那個罪犯私語,說要把我搶上山寨,做壓寨夫人?!?p> 武植道:“別當(dāng)真,那不是開玩笑么?!?p> 展紅蕖正色道:“我是皇上欽點(diǎn),朝廷命官,以后不準(zhǔn)和我開玩笑。”
武植被她說的尷尬。
心想:“這個展大美女,是公務(wù)員,性格嚴(yán)肅,不好相處?!?p>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不嚴(yán)肅,哪有威嚴(yán),怎能讓人信服,有情可原?!?p> ……
“哈哈。”
不知何時,王進(jìn)已經(jīng)站在身后。
“武兄弟,怎么給弟妹惹的生氣了?!?p> “和我一樣,是不會憐香惜玉的糙漢子?!?p> 武植趕緊悄悄暗示他。
王進(jìn)向展紅蕖望了一眼,頓時被她那頗有殺氣的白眼嚇了回來。
武植道:
“展大人,這位是原汴梁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jìn)。”
“老老實(shí)實(shí)為人,勤勤懇懇做官?!?p> “只因受到高太尉的陷害?!?p> “有家難回?!?p> “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里?!?p> “這應(yīng)該屬于刑罰不公,為官不廉,是你的工作范圍么?”
“展大人,請斟酌一下,能否為王進(jìn)大哥,伸冤平反。
王進(jìn)道:
“武兄弟,不要為難展姑娘了?!?p> “我這檔子事,得罪的不是尋常的小官小吏?!?p> “那齊云社蹴鞠的高二,現(xiàn)在是殿帥府的太尉,當(dāng)今的皇帝身邊的紅人。”
“就是把這事兒,擺在趙官人案子上?!?p> “恐怕也回天無術(shù)?!?p> 武植點(diǎn)點(diǎn)頭,心想:“確實(shí)難搞?!?p> 轉(zhuǎn)頭問展紅蕖:
“展大人,要是按照律法的程序,應(yīng)該怎么辦?能直達(dá)天聽么?”
展紅蕖道:“按程序,應(yīng)該先入獄,刺配役滿,然后再論其他。”
王進(jìn)道:
“聽見了吧,有理無處辯?!?p> “可嘆,黑夜彌天,望不到一絲絲希望?!?p> 武植道:“像展大人,這般淬石之火,雖然星星點(diǎn)點(diǎn),總有燎原之日?!?p> 展紅蕖道:“慚愧?!?p> 說罷取身上紙筆,手書一封。
末尾署上自己的名諱--御筆欽點(diǎn)北方名察使展紅蕖。
“揣在身上,至于好不好使,另說?!?p> 王進(jìn)拱手謝過,又道:“菜園還有工作要做,先向二位告退?!?p> ……
武植見王進(jìn)的事情,算是一點(diǎn)好的轉(zhuǎn)機(jī)。
便也謝了展紅蕖,又道:
“展大人啊,陽谷雖小,但是魚龍混雜?!?p> “若是想要平安無事?!?p> “我覺得有幾人需要特別注意?!?p> “獅子樓的西門慶?!?p> “西洋神廚約翰.史泰熊。”
“知縣和他手下的都頭衙役等?!?p> “瓦礫山來的四個高手,擅長江湖手段。”
“除此之外?!?p> “綢緞莊的應(yīng)伯爵?!?p> “收月樁錢的馬三家族?!?p> “汴梁蔡太師的遠(yuǎn)方侄子?!?p> “還有一個低調(diào)很少露面的陽谷第一捕頭?!?p> ……
“區(qū)區(qū)都是鼠輩,不值一哂?!?p> “當(dāng)官就要不負(fù)天聽,更要對得起百姓。”
“嗯,說的對,當(dāng)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武植見她態(tài)度決絕,不好再說其他,只道:
“天色已晚,早些回家?!?p> ……
恰好二人同路,不知不覺,路過一處小酒館。
房屋只有一間,算是城鎮(zhèn)邊緣的一個賣村醪的小店。
“這里是不是可以吃飯啊?”
“嗯,還可以喝村醪?!?p> “那我們就喝些村醪吧?!?p> “好啊。”
武植本想拒絕,但又怕這是一間大樹十字坡那樣的黑店。
即便不是黑店,總有那惹事生非的人,見姑娘獨(dú)自一人,難免生出歹念。
村醪本是濁酒。
但很醇厚濃郁。
只可惜武植心中有事不能暢飲。
飲了一碗,吃了兩塊棗糕而已。
展紅蕖也是女漢子,偏偏飲了兩碗,面不改色。
二人出了小店。
到了燈火馬龍的繁華街道,便分開。
武植見她孤獨(dú)的身影走在燈火闌珊之下,忍不住心中升起了一絲悲涼。
其實(shí)他有好幾次,都想告訴展紅?。?p> “她能夠戰(zhàn)勝那些衙役和都頭,是因?yàn)樽约旱膸椭??!?p> “她孤身一人,怎么和這里強(qiáng)大的黑惡勢力斗爭?!?p> “想當(dāng)年,展昭大俠,也有包公
但是當(dāng)武植看到她的倔強(qiáng)和堅(jiān)持,又不忍心去斷了她的希望。
如果她需要的話,武植可以用盡所學(xué)去保護(hù)她。
武植也希望自己能夠站在她的背后,看著她戰(zhàn)勝了敵人,匡扶了正義而感到開心。
但是她從來沒有開口求助于他。
甚至看他的眼神,還有一些戒備。
這讓武植有點(diǎn)退縮。
……
武植徑直回到住處。
一開門,室內(nèi)已經(jīng)重整一新。
這時候,屋子里面圍了一圈人,都是集市的小攤販們,正嘰嘰喳喳的說話。
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武植回來。
武植站在那聽了一會。
“我們早就聽說了?!?p> “我還以為你和武大郎得被打死了呢?!?p> “真沒想到,你把他們都給打跑?!?p> “鄆哥,你太了不起了?!?p> 有在獅子樓附近的小攤販,走過來,緊緊的握著喬鄆哥的小手:“鄆哥啊,你知不知道,你打的西洋人是誰?”
鄆哥疑問道:“誰呀?”
“這人你都不知道?”
“誰???羅士信啊,我看他個頭像羅士信,但是羅士信是唐朝的啊?!?p> “哎呀,這西洋人,在咱們陽谷這一帶的影響力可不次于不次于羅士信?!?p> “對,那個西洋人可是會西洋拳的,暴打過西門慶?!?p> “我告訴你,那西洋人叫大老屎,強(qiáng)壯的像一頭駱駝?!?p> 是么,平時倒是,沒聽說有這一號啊?!?p> 其實(shí)小鄆哥早就見過史泰熊,但是此刻,他就享受這種把史泰熊毫不放在眼里的感覺。
而且還明知故問:
“大老屎,很厲害么?”
“哎呀,那是相當(dāng)厲害了,當(dāng)年,在獅子樓,一個人赤手空拳,暴打西門的四五十個狐朋狗友。”
“哦?我說的么,這個大駱駝確實(shí)很抗打,我一拳頭打的他嗷嗷叫喚,就那樣,也沒有哭,也沒有倒下,的確很厲害呢?!?p> “鄆哥,你把他鼻子打出血了?!?p> 鄆哥糾正道:
“不是打出血,是用頭槌?!?p> “他們想打武大哥,我攔住他們,我就說一句,要動手沖著我來?!?p> “那個大駱駝,一低頭,跟我來個頭槌?!?p> “沒想到,被我給磕出血?!?p> “鄆哥,還是你厲害,你比他厲害一百倍?!?p> 鄆哥依舊故作冷靜,淡淡的一笑:
“哦,對了,那四個穿黑衣服的小個子是誰???武功也挺扎實(shí)的啊?!?p> “鄆哥,那四個也都是高手,據(jù)說叫瓦礫四鬼,都是山上長年練我的,沒想到他們四個也被你一起給折服?!?p> “嘿,西洋拳,山中拳,我倒是都試過了,也不過如此嘛。”
“對,還是傳統(tǒng)武功厲害?!?p> “你真是我們的喬鄆哥,喬大英雄啊?!?p> “喬大師?!?p> “原來大師就在我們的身邊?!?p> “還偽裝成一個這么小的孩子?!?p> “喬大師,你什么時候練的武功啊?!?p> “我們都不沒見過你演示。”
鄆哥撓撓頭:
“這個么,是我很小的時候了。”
“大師,你都練過哪些功啊?!?p> “啊……那個,什么功法都練一點(diǎn),氣功啦,童子功,蛤蟆功,這個功,那個功,主要都是我們傳統(tǒng)的華夏武功?!?p> “鄆哥,你的傳統(tǒng)武功,真是太厲害啦?!?p> “輕輕松松就把他們這些潑皮和衙役都打跑了?!?p> “你一點(diǎn)傷都沒有,我今早看到他們可都是鼻青臉腫的啊?!?p> 鄆哥有點(diǎn)不好意思:
“也不算打跑,主要也是他們知難而退。”
“厲害厲害?!?p> ……
武植覺得鄆哥像一代宗師似的,受到了這種眾星捧月的待遇。
覺得怪好笑的。
雖然是自己暗中出手,用了【隔山打?!康墓Ψ?。
但是看小鄆哥能狐假虎威。
武植感覺心里也是挺爽的。
此時的心情也從陰郁,漸漸的變成了十分歡樂。
【隔山打牛】好就好在,作為中間的小鄆哥,并不知道是誰幫他出手。
……
過了好一段時間。
這些小販們一哄而散。
小鄆哥也有點(diǎn)飄飄然了。
他現(xiàn)在有點(diǎn)懵。
一開始他認(rèn)為自己能把史泰熊鼻子撞出血,那是巧合的事情。
后來大家都說他厲害,說多了,他自己也就開始當(dāng)真了。
他試著用頭撞墻。
“當(dāng)。”
“哎呀,疼?!?p> 這時武植故作不知:
“鄆哥你在干什么呢?咋還撞上墻了呢?”
“武大哥,你別說話,我在練武功呢。”
鄆哥從褲兜子掏扯了半天,掏出了一本古書。
書已經(jīng)嚴(yán)重破損,但是書皮還在。
上面有三個篆體的大字--地龍拳。
武植納悶,真沒聽說這個拳法。
但是有不能打擾鄆哥的積極性啊。
不一會鄆哥投入了,抿著小嘴,瞪著眼睛,撅著小腚,在地上一陣翻滾。
嘴里也振振有詞:
“烏龍絞柱?!?p> “毒蛇吐信?!?p> “攬蟒入懷。”
“水底擒針。”
……
武植覺得有些不明覺厲。
照此下去,鄆哥也能成一帶大師。
這時候賣羊雜、喂豬的、賣草鞋的、賣冬棗的、賣掃把的和大碗茶也都在屋子里面。
平時鄆哥要是敢這么折騰,肯定要挨揍了。
但是今天不同。
尤其是賣羊雜的和喂豬的,看著鄆哥在那練武,臉上透漏出一種敬畏,還有一種膽戰(zhàn)心驚。
尤其是鄆哥踢出的每一腿,打出的每一拳。
都能令他們兩個心里面顫抖一次。
這時候還是賣羊雜的看到,武大郎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
他壞水上來了。
于是鼓著勇氣,率先打破沉默。
“武大郎,我真是服你,你在外面招惹了潑賴,人家約翰史泰熊和一幫人來打你,你倒是出來解決啊,你跑哪去了?要不是我和鄆哥把他們打跑了,不知道現(xiàn)在能成個啥樣子。”
武植心里頭想樂。
心想:
“這賣羊雜的也太勢力眼了?!?p> “剛看人家鄆哥了不起了,就趕緊溜須。”
“溜須也就罷了,還得打壓著我?!?p> “這不是典型的捧一踩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