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二人又一次來到了這一片山坡。
昨晚,兩人竟都沒著急看信,今天索性也沒看,相約到了這里對著百合花時再看關(guān)于百合花的的信。
“我已經(jīng)好了,要不明天跟你過去,幫幫凈水上的事吧?”趙清悅?cè)崧晢柕馈?p> 李承宣新洗的頭發(fā)飄飄揚揚,惹得他不時就用手攏著碎發(fā),“你沒看我今天中午回來就沒再出去過嘛,那邊已經(jīng)用不著我們?nèi)チ耍裉煜挛缇褪筛姿枰^篩了,其他的水都濾好了?!?p> 趙清悅目視山下流淌的那片河流,“可是水這個東西,難道不是邊濾邊用的嘛,總有新濾的水,也總有濾好的水被用完?!?p> “那可管不了那么多?!崩畛行麗芤獾厣炝藗€懶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全過程都由我和村民參與了,以后就不可能還要我跟著操心,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也對?!壁w清悅點點頭,扭頭看向李承宣,“那怎么弄?咱們明天回去嗎?”
“哎等等?!崩畛行?,從懷里掏出姜策的信,“咱們不是想著把這片百合花利用起來嘛,本來是打算這幾天弄的,誰知道姜策這封信來得這么遲。”
“你先看看他寫的什么?!?p> 夕陽漸沉,柔光如水,兩個人就浸潤在這片光里,一人望著遠方,一人盤腿看信。
相同的是,兩個人心里,都在思考未來。
“姜策怎么說?”
“他詳細說了百合花怎么保鮮,也說了怎么種植。另外,他說既然村里沒人認識草藥,咱們也可以把草藥利用起來。至于怎么利用,還得靠你?!?p> “百合的事,他怎么這么清楚?”
“人家家里就是種百合的,從小到大他都親力親為,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可是我們要走了啊。”趙清悅轉(zhuǎn)過頭去,手肘拄在曲著的膝蓋上,雙手托腮。
“清悅。”李承宣折起信,小心放回懷中,“你有沒有考慮過,回鎮(zhèn)上的話,往后的日子怎么過?”
趙清悅將手放下來,疊交于膝上,“不管是在哪里,我們都得寄人籬下,都沒有住處,也沒有資金?!?p> 李承宣微皺眉頭,轉(zhuǎn)了轉(zhuǎn)身,“到了樂民,你無非就是回醫(yī)館。醫(yī)館是人家的醫(yī)館,人家懂醫(yī)術(shù),你去了無非就是打打雜,并不能發(fā)揮你的專長?,F(xiàn)在有石老大夫,將來有石小大夫,無論如何,那張診桌后面的人都不會是你。”
他說的都是實話,趙清悅想反駁也無從反駁。
“而我?!崩畛行D了頓,“我還比不上你,我完全是去無可去。”
說著,李承宣慢慢躺下,兩手交疊墊在腦后,“咱們平時,都說個‘回’字??蓪嶋H上,往哪兒回呢?除了不知所蹤的‘現(xiàn)代’,我們在這個時空,打哪兒來呢?何談‘回’呢?”
趙清悅轉(zhuǎn)過頭看了看李承宣,站了起來,走近花叢,蹲在一旁看了又看,“你是不是想留在這兒?”
李承宣怔了一瞬,隨即目視遠空淡然一笑,“既然哪里都是去無可去,這里起碼能看到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