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羅伊人只感覺自己的腦袋里總是有一只鳥在撲騰。
她多次看向旁邊的青年，多次欲言又止，可終究還是強忍住了好奇，沒有出聲。
或許是因為內(nèi)心的驕傲。
也或許是因為預(yù)感到，即使她問了，對方也不會給她解釋。
“長得帥就是有好啊，嘖嘖……”
當(dāng)回到居住的院子后，周立科立即湊了過來，搖頭晃腦，長吁短嘆，瞅著貌似心事重重的警花，語氣帶著促狹，壓低聲音問道：“葉辛兄弟，你倆剛才干嘛去了？咱們是來‘拯救人類’的，你在這里偷偷泡妞，可不地道啊?！?p> 葉辛沒搭腔，看到周立科手里拿著記事本和筆。
剛才進(jìn)屋時，他就趴在桌子上寫些什么。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記錄創(chuàng)作素材了。
真可謂是“戰(zhàn)地記者”啊。
假如他的讀者知道自己讀的故事是這么創(chuàng)作出來的，應(yīng)該會感動得熱淚盈眶吧。
“嘿，我這才剛剛開頭呢，暫時不能偷看?！?p> 發(fā)現(xiàn)葉辛窺視，周立科敝帚自珍的連忙將記事本合了起來。
“等我寫完潤色后，再給你欣賞欣賞?！?p> “你是左撇子？”
葉辛抬頭。
周立科晃了晃握筆的左手。
“咋了？有什么問題嗎？”
“我去打點水。”
葉辛拿起水壺走了出去。
之前觀察村子地形時就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就有個人工挖掘的水井。
目睹葉辛出門，羅伊人這才開口道：“你們誰聽過誰殺死了知更鳥嗎？”
“什么？”
王望目露疑惑。
高福文搖了搖頭。
“誰殺死了知更鳥？”
周立科一愣，“這不是國外的恐怖童謠嗎？”
“恐怖童謠？”
聞言，羅伊人立即看了過來，目光一瞬不瞬鎖定周立科。
周立科被看得有點瘆得慌，訕訕道：“羅警官，你別這么看我，我又不是犯人……”
“這個童謠內(nèi)容是什么？”
羅伊人迅速問道。
“我想想。”
周立科目露思索之色。
“誰殺了知更鳥？是我，麻雀說，用我的弓和箭，我殺了知更鳥。誰看見他死去？是我，蒼蠅說，用我的小眼睛，我看見他死去。誰取走他的血……內(nèi)容有點長，我記得也不清楚了……”
“羅警官，你問這個干什么？”
高福文好奇問道。
其余人也皆看向羅伊人。
羅伊人還沒說話，又見周立科拍了下腦門，一驚一乍道：“對了，差點忘了，早上我和葉辛在村子里晃悠的時候，聽到村里的孩子在唱童謠，內(nèi)容和這大同小異，當(dāng)時我還想抓一個孩子問問來著，結(jié)果就被那幾個小兔崽子拿石頭砸了?！?p> 說到這，周立科又是一陣齜牙咧嘴，恨得牙癢癢。
“不可能?！?p> 申正剛突然開口，令幾人有點莫名其妙。
“什么不可能？”
沈露奇怪的問，這些人說話，她怎么有點聽不懂？
“如果說這童謠是國外的，那么村里的小孩，根本不可能會唱，昨天我們進(jìn)村的時候，那個寇辰可是說過，這個村子從來不許外人進(jìn)來，因此，他對我們一直有敵意?！?p> 申正剛的話，讓幾人都愣住了。
對啊。
誰殺死了知更鳥，是國外的恐怖童謠。
就連他們，都沒有聽過，僅僅只是周立科這個寫恐怖小說的，才略微有點了解。
生活在這個與世隔絕閉塞山村的孩子，是怎么會唱的？
“這個村子，絕對有外人進(jìn)來過。”
王望眼神沉毅。
羅伊人覺得此時自己的思緒有點混亂，稍微穩(wěn)了穩(wěn)了神。
“剛才葉辛在一間房子里，見到鬼了?！?p> 于無聲處起驚雷。
幾人不約而同變了臉色。
“真的？”
周立科驚呼出聲，反應(yīng)最為激烈。
羅伊人清冷的瞥了他一眼。
“根據(jù)葉辛所說，那是一個女人，穿著喜服，不過沒有五官，看不清容貌。”
“無臉女？”
周立科神色激動，猛然拍了下大腿，就像錯過了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懊惱道：“該死！我就該和他一起去的！”
如此趕著見鬼，普天之下估計也就僅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羅小姐，你看到了嗎？”
沈露略帶驚疑的問道。
羅伊人無聲搖頭。
“我想應(yīng)該是那座上了鎖的房子吧？”
高福文出聲。
“我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進(jìn)去，結(jié)果被寇辰給逮到，兩人差點打起來?！?p> “可葉辛剛才，為什么和沒事人一樣？”
沈露無法理解。
假如不是羅伊人告訴她真相，她還以為對方只不過是因為吃了東西，飯后出門遛彎去了。
對于這個問題，羅伊人也無法回答。
那個青年超乎尋常的鎮(zhèn)靜反應(yīng)，讓她也有些難以適應(yīng)。
“這么說來，很可能就是葉辛看到的無臉女鬼，殺害了甄志丙?！?p> 申正剛低頭，看向被放置在堂屋地上，蓋著布的尸體。
沒人說話。
但大家都比較認(rèn)同這個觀點。
畢竟甄志丙死的太過凄慘，也太過離奇，不太可能是人為犯案。
這個村子里的人確實都不是什么善類，但無冤無仇，大抵也不至于如此痛下殺手。
“應(yīng)該不是她?！?p> 一道平靜聲線從前方響起。
所有人下意識扭頭，只見葉辛提著水壺，背著光線，出現(xiàn)在門口。
“葉辛！”
周立科立即蹦了起來，急迫的想問問“見鬼”的具體細(xì)節(jié)。
可這個時候，顯然不是他探求創(chuàng)作素材的好時機。
“什么不是她？”
羅伊人蹙眉發(fā)問，強勢打斷周立科。
在世界大變前，她功勞赫赫，為城市的安定立下了汗馬功勞，是單位里當(dāng)之無愧的破案專家，可此時此刻，她卻感受到難以言喻的挫敗感，甚至很多時候，都聽不懂對方在說什么。
“他不是那個女人殺的?！?p> 葉辛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俯視著地上慘死的甄志丙。
“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王望目光沉凝。
“因為在發(fā)現(xiàn)我之后，那個女人和我說了一句話?！?p> 腦子里一片混沌的沈露下意識問道：“什么話？”
葉辛抬起頭，面對四面八方的目光，輕聲開口。
“她讓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