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意思?
陶謹頓住,看著江羽霖的目光,他選擇了停留。
同學們一個個走出了旅館去追擊黑衣人,而室內只有陶謹、江羽霖、老板娘與氣喘吁吁的老板。
陶謹拉著江羽霖坐到了一邊的板凳上,問道:“怎么回事?”
江羽霖遲疑了一下,湊近他耳旁,道:“你不覺得老板的描述太詳細了嗎?”
詳細?
陶謹回想了老板剛才的話語,確實存在漏洞。
那就是細節(jié)太多了。
穿著大衣、戴著兜帽、拿著尖刀……甚至還有形容詞去修飾這些描述,最后還說黑衣人與走不出這座山有關。
按老板之前的態(tài)度,他不是不相信走不出山嗎?
人在恐懼害怕的時候,真的會用那么多詳盡的語言去訴說細節(jié)嗎?
老板似乎終于喘過氣來,扶著門框慢慢直起了身子,看到陶謹和江羽霖還在這里,有些驚訝地問道:“咦,陶同學,你們不去追那個黑衣人嗎?”
“老板,你就不怕你已經被黑衣人發(fā)現,而他追蹤了過來嗎?既然他已經在這里殺過了人,一定熟悉通往旅館的路?!苯鹆卣f。
老板一臉駭然地看著江羽霖,道:“這位同學說得有道理……那旅館豈不是危險了?!”
“所以我們留下來了。與其在叢林間漫無目的地尋找,還不如守株待兔?!苯鹆卣f道。
老板愣了一下,隨即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后又慌了:“這么說起來,他們到處亂跑找黑衣人肯定不對了!既然黑衣人選擇在旅館下手,就會有第二次,我們應該在旅館部署,來個甕中捉鱉!”
他喃喃自語道:“不行,我得把他們找到,讓他們回來,萬一他們還想分散找的話,就太危險了!”
老板沖出了門外,還順便對陶謹下了個定心丸:“陶同學你們不用擔心,我很熟悉路,真遇上了黑衣人,打不過也能跑過!”
陶謹倒沒想到這個老板這么快就被江羽霖說服,改變了主意,只身一人犯險,剛才不是還很害怕黑衣人嗎?
江羽霖看著老板的背影,卻沒再說話,她托起下巴,皺眉沉思著什么,忽然閉眼扶住額頭,重重呼出一口氣。
陶謹嚇了一跳,不知道為什么,他清晰明了地察覺到了江羽霖此時的情緒,被無限地放大——煩躁。
“怎么了?”陶謹連忙問道。
江羽霖很快地朝他露出一個笑容:“沒事?!?p> 陶謹見她雖然在笑,但臉色仍然不太好,于是轉移話題道:“王鵬的死,你怎么看?”
“沒什么感想。說不定,有些人出生,就是為了死在這一刻?!苯鹆卣f。
“你這是在說宿命論嗎?”陶謹皺眉,“我以為你是唯物主義者?!?p> “陶謹,你知道為什么這個旅館跟我們在網上看到的不一樣嗎?”江羽霖避而不答,反而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我不知道,但我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這里的裝修設計,未免太陳舊了。其實薛明說得不錯,因為觀測者的不同,才會構成這樣一個空間牢籠?!碧罩斦f。
“那你也相信薛明的說法,殺死所有人才能出去?”
“不,這可太極端了。一定有更好的方法,只是現在還沒有發(fā)現。還有一點,我可不相信宿命論,有句古話,叫作‘人定勝天’?!碧罩數?,“嗯……還有另一句話,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時,一定會為你打開一扇窗?!?p> 江羽霖沉默了一下,笑道:“那為什么觀測者所觀測的空間會不同呢?真的只是薛明說的那樣,因為人的主觀感受而不一樣嗎?有沒有客觀原因?”
“客觀原因……?”
陶謹順著江羽霖的話,正要思索,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奇怪的響動,他警惕地轉頭,看到了一個黑影從前方閃過,匆匆離去!
“黑衣人?!”陶謹猛地站起身,抬起左手將江羽霖護在身后。
江羽霖也站了起來,卻是漠然地注視著前方。
“他是想要潛入旅館嗎?沒想到旅館還有人?不能讓他跑了!”陶謹立刻想要去追,順便囑咐道,“江羽霖,你就留在旅館,鎖上門,別讓他再進來!”
“你一個人?”江羽霖這次并沒有攔著陶謹。
“別擔心?!碧罩攺陌锾统隽艘话唁h利的水果刀。
本來這刀是在車上用來削水果吃的,誰會知道,竟然會派上這樣的用場……
只要捉住那個人,就能進一步知道這座山的秘密!
陶謹向著那黑衣人追去。
黑衣人頭也不回地奔跑著,直接拐入了一旁的樹林之中。
陶謹有些驚訝。他一開始就認為,一群人追蹤黑衣人只會打草驚蛇。而如果是一個人面對黑衣人的話,說不定會讓他放松警惕,自以為能干掉對方,從而有了面對面的機會。
只有這樣冒險,才有收獲。
但問題是,為什么這個黑衣人明擺著看見了只有陶謹一個人追擊,卻仍然逃跑?
這還真在陶謹的意料之外了。能夠不動聲色殺死王鵬的黑衣人,怎么可能怕他?
難道是調虎離山?沒理由啊,黑衣人殺人莫非還要按著既定順序來嗎?那可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陶謹越來越迷惑這個黑衣人的目的。
這人對樹林間的路十分熟悉,沒拐幾個彎就不見了蹤影。
由于無法辨別黑衣人的方向,陶謹只能停下腳步,他聽到了耳旁傳來的獵獵風聲,不知怎么地,腦海里又浮現出他曾經走過這條路的樣子。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樹林,同樣是追擊一個黑衣人。
但不同的是,那個既視感里的黑衣人,步伐并不像剛才那位一樣沉穩(wěn),反而有些急躁。
陶謹立刻回過神,將手里的折疊水果刀收起,轉身沿原路返回。
不一會兒,陶謹就看到了那棟旅館。
但現在的情況……
旅館的大門已經被牢牢鎖住,而劉升平、吳雪松,以及同學們都站在門前,與旅館里的人對峙。
劉升平更是惱怒地踹了一腳大門,發(fā)出了“哐當”的響聲。
二樓的一扇窗忽然被打開,老板從窗口探出了一個頭,怒罵道:“別白費力氣了,你們趕緊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