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都城內(nèi),戰(zhàn)敗的結(jié)果似乎是一件好事,朝廷突然一下安靜了,文武百官們再也看不到他們的那位元宏武烈皇上來上早朝了,只知每天在后宮享受天倫。百姓也不再被逼著參加軍役,朝廷已經(jīng)任其自生自滅了,街上的人氣雖也熱鬧,但是雜亂無章,滋事斗毆如家常便飯,行竊偷盜變成了光天化日的明搶,朝廷的兵馬走走過場便草草了事,一個破敗不堪,日漸衰敗的北魏一步一步地走向毀滅。
在如此凌亂的都城里,一座別景雅苑卻打理的井井有條。院內(nèi)閣房、涼亭、假山與石路錯落有致,雖是深秋時節(jié),園內(nèi)依舊花紅柳綠。偏偏少女漫步于園內(nèi),悠閑地打理著一些瑣事,與碩大的北魏都城對比,此地仿佛就是世外桃源。
“招主,我們十年前派往金陵的三十六名招使都已按計劃立足了腳跟,有了著落?!痹跊鐾は旅妫粋€靚麗少女正對著一位中年婦女說道。
中年婦女正在一張絲綢上繡著一朵牡丹,她聽完后停下手中的針線活,站起來說道:“荀風堂家的是哪一個?”
“回招主,是荀碧蘭。您見過的,我們一直建立著聯(lián)系?!?p> “很好,那萊陽王府上安插的是哪一個?”招主又問道。
“您也見過,是董若惜。招主您當時還夸她是這三十六名招使里面最伶俐聰明的呢!”
“嗯,想起來了。秦若蕓,她現(xiàn)在在萊陽王府是什么身份了?”招主繼續(xù)詢問著。
“回招主,董若惜十一歲進的萊陽王府,先是做了兩年丫鬟,后來依靠自己的聰慧,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萊陽王身邊的謀士。如今她正跟著這位萊陽王在東海學(xué)藝,應(yīng)該不久就會回到金陵了?!鼻厝羰|非常熟悉的說了出來,看樣子對這些招使的近況是了如指掌。
“其他的招使呢?”秦般弱關(guān)切地問道。
秦若蕓拿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紙來遞給了秦般弱:“上面都有記載,皇宮后宮十名,其他的都落腳在重要的文武大臣府上?!?p> “你下去吧!”秦般弱獨自一人坐在涼亭里,出神地看著這些招使的名錄,雖然寒秋已至,但她絲毫沒有冷意,心里的那股曾經(jīng)的熱血似乎又開始涌動起來。
十五年前,秦般弱跟隨的譽王蕭景桓起兵造反最終落敗,她流落于街頭,四處逃亡,躲避追兵。后來被藺晨抓住,見她聰慧又可憐,起了憐惜之意,便讓梅長蘇的江左盟饒恕了她,并安排人把她帶回了瑯琊閣。藺晨跟著林殊平定邊境戰(zhàn)亂后,送了林殊最后一程,回到瑯琊閣,關(guān)了秦般弱足足五百天,每日進行文書和詩經(jīng)的感化,準備有朝一日為瑯琊閣所用。為了能早日擺脫藺晨的管束,她假裝感化,積極改造,尋找機會逃脫。在藺晨出游的時候,找準機會逃脫了出去,并在北魏找到了幾個以前滑族的姐妹,便隱姓埋名,成立了青云招,至于靠什么來經(jīng)營和支持青云招,至今卻無人知曉。秦般弱成立青云招后,便四處尋找無家可歸的女孩,不管是襁褓中的嬰兒還是剛剛蹣跚的幼女,都被她帶回青云招進行撫養(yǎng),從小灌輸青云招的一些教養(yǎng)。一旦滿了八歲后,就秘密地送往大梁金陵和其他諸國,并通過錢財收買一些家奴,順利地把這些女孩子送到皇宮和各個府上,并在各地設(shè)有青云招的聯(lián)絡(luò)點,這樣秦般弱又把當初的紅袖招的那一套給運作了起來,她依舊沒有忘記滑族復(fù)蘇的使命,還有瑯琊閣、大梁與自己的那段恩怨。如今,經(jīng)過十幾年的謀劃和培養(yǎng),這些青云招的女孩子們都在各地站穩(wěn)了腳跟,都順利地成為了青云招的招使,秦般弱知道自己的復(fù)興計劃又可以開始實施了。
“招主,謝主使到了?!鼻厝羰|前來稟報道。
秦般弱這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雖已步入中年,但是依舊風韻猶存,靚麗的臉龐也不減當年。她緩緩起身對秦若蕓說道:“你帶他到清香閣里,我隨后就到?!鼻匕闳醪⒉换琶?,她把一旁的絲綢小心地放回了針線盒里,對著石桌上的銅鏡捋了捋兩鬢的發(fā)絲,這才緩緩地向清香閣里走去。
“謝大主使,你的易容術(shù)什么時候?qū)W會的呀?穆云峰都被處決了,你還留了一手啊!”秦般弱還為走進清香閣就開始問詢起來。
正在坐在椅子上喝著茶的謝主使穿著衣錦華麗,見到秦般弱進來也趕緊起身道:“都是為了保命,當然得學(xué)著點,易容術(shù)本就是絕學(xué),有幸從穆云峰那里學(xué)到一二,實屬僥幸。你我當初都為蕭景桓做事,難道沒有后手?”
“哎呀,我的謝弼謝大主使,你現(xiàn)在就做你的元宏武烈不是挺好嗎?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又有計劃了?奧,不對,還是叫你皇上!”秦般弱笑著說道。
“你就不要戲謔我了。自從穆云峰的計策失敗后,我按照先前的計劃又派人用石甲蟲偷襲皇宮,結(jié)果還是被他們給輕松識破和化解了?,F(xiàn)在我的仇還沒有報,你的復(fù)興計劃不是也在進行中嗎?當初我多次來找你合作,你都拒絕,現(xiàn)在沒有了穆云峰,整個北魏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我知道你的青云招到處又像以前的紅袖招一樣安插了眼線,現(xiàn)在我們強強聯(lián)手,可謂天道酬勤!”謝弼說完這段話,心里得意的正想著她秦般弱這次定能同意。
“呵呵,你還真以為你是北魏皇帝?。∧悻F(xiàn)在也不看看北魏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文武百官各自求生,黎民百姓水生火熱,朝堂荒廢已久,你整日呆在后宮飲酒作樂,要不是北燕、大渝、南楚也吃了敗仗,說不定早就過來把北魏給吞并了。你拿什么來與我青云招合作?”秦般弱自始至終從未看得起這位謝玉的獨子。
“不合作也行,如果是你們青云招得罪了瑯琊閣,你覺得那位閣主會怎么做?給你們青云招安一個瑯琊榜的榜首位置?”謝弼奸笑道。
秦般弱怒視謝弼,臉上泛起腮紅生氣地說道:“瑯琊閣的事情是你干的?”
“這個時候,還有誰有能力去動瑯琊閣?我跟著穆云峰十幾年,我自己得有后手呀,我得培養(yǎng)我自己的人,不是嗎?秦招主?”謝弼拿起一杯茶,聞了聞,等待著秦般弱的回答。
秦般弱心里暗想,這個謝弼,跟著穆云峰十幾年,心機長了不少,居然拿瑯琊閣來威脅自己,早知道就不該告訴謝弼自己與瑯琊閣的恩怨了。五年前,青云招的名氣越來越大,穆云峰就派謝弼來籠絡(luò)她,結(jié)果兩人都是舊人。那時,秦般弱自知實力不夠,派去的招使們還未完全落腳,就拒絕了。本想以后可以趁著穆云峰他們興風作浪時再伺機行動,結(jié)果穆云峰的計劃并沒有達到她想要的結(jié)果,就果斷地停止了自己的一些復(fù)興計劃。穆云峰被處置后,謝弼沒有能力繼續(xù)扮演北魏皇帝的角色,干脆就放蕩后宮,無事可做。后來又想起了青云招,便幾度來訪尋求合謀,但都被秦般弱拒絕。沒有想到謝弼居然膽大包天,設(shè)計對瑯琊閣動了手腳,并故意留下些線索,矛頭直指青云招,以強迫自己與之合謀。
“謝弼,說你無恥,都覺得不夠!”秦般弱惡狠狠地罵道。
“只要你答應(yīng)與我合作,我自然設(shè)法讓瑯琊閣來找我,自然和你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若不然,你青云招定會有滅頂之災(zāi)!給你三日時間考慮,雖然北魏破爛不堪,至少我還是個皇帝,人手還是有的。對了,我把穆云峰的黑衣人全部整合了,現(xiàn)在叫弼賢幫,請叫我謝幫主!”謝弼說完,就轉(zhuǎn)身離去。
秦般弱一個人站在清香閣里久久發(fā)呆,看來,她必須要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