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州府宅,依稀看的見梅長蘇踱步于桃花林下,望著金陵的方向運(yùn)籌帷幄。藺晨雖一生逍遙灑脫,對這位摯友住過的府宅心緒難平,當(dāng)年平定北境之亂后,藺晨便把這個宅子要了下來。本來黎剛等人想回歸這里,但是梅長蘇和蕭景琰早就有了安排。江左盟改為奏事閣入朝堂后,黎剛帶著一幫人想繼續(xù)把府宅作為一個重要的中樞,不曾想藺晨早早做了準(zhǔn)備,霸著宅子不走,讓飛流守在宅門外,誰要是敢進(jìn)來要宅子,誰就要挨飛流的揍了。
“閣主,飛流怎么不見了,剛才還在我們身后呢?!碧A夢跟著藺晨緩緩步入府宅。
“他在這個宅子里住了很多年,熟悉的很,也從來不走大門的,早就飛進(jìn)去了?!碧A晨搖著白扇笑著說道。
“閣主,下山前我已經(jīng)飛鴿傳書,宅子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房間也都打掃出來了,吳嬸負(fù)責(zé)我們的膳食?!碧A夢有條不紊地說著。
“你去準(zhǔn)備些茶水,一會兒有人會來?!碧A晨停下腳步,看著一旁的小池,池里的荷花紅白相映?!熬驮诤苫ǔ氐臎鐾だ锇桑以谀堑人麄??!?p> 此時,太子蕭歆、蕭庭生、萊陽王已經(jīng)走到了宅院的門口,蕭庭生示意后面的侍衛(wèi)就在附近等候便上前敲了敲大門。
藺夢打開大門彎腰行禮:“見過太子殿下和兩位王爺!閣主已在池邊的涼亭等候。”
“閣主可謂神機(jī)妙算,他早就知曉我們定會來呀!”太子心里本就對瑯琊閣崇拜不已。
藺夢微微一笑:“請隨我來!”
萊陽王錯愕地看著宅院,他早就聽說這個宅院特別大,也特別的漂亮,今天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這個宅子我還是第一次來,果然恢宏不一般??!連走路的石板上都刻有精美的花紋?!?p> “萊陽王應(yīng)該是第二次來了吧,我記得第一次是皇上帶著太子、還有你到廊州參加詔才會?!笔捦ド谝慌蕴嵝训?。
“嗯,哥哥說的對,我想起來了,萊陽王你那個時候還小,估計沒什么印象!”太子連忙補(bǔ)充道。
萊陽王笑了笑:“感覺還是第一次,上次沒有印象就不算了吧!”
三人有說有笑地來到了涼亭,藺晨一身白衣連忙起身行了禮。
“太子殿下快快請坐,我們一起品茶賞荷?!碧A晨說完又扇著扇子自己先坐了下來。
太子自然不會介意,瑯琊閣的人本就生性灑脫,與世不爭,做事也自然有自己的分寸。
“藺閣主,哎,我還是喊您藺先生吧。父皇讓我代他向您問好,邀請您去金陵呢!”太子也坐了下來笑著說道。
“你父皇可沒有邀請我吧,朝堂山高路遠(yuǎn),人情世故,他知道我從不去的。”藺晨知道是太子說的客氣話。
“先生一生灑脫,瑯琊閣又名聲在外,父皇與您是同輩之人,吾乃晚輩,言語間有不足之處,還請先生見諒?!?p> “哈哈哈哈,太子殿下什么時候也是這般了,在這個宅子里就兩個字“灑脫”,這也是曾經(jīng)宅子主人的愿望。”藺晨一直以來不屑朝堂禮儀,所以也就遠(yuǎn)離朝堂了。
“庭生,聽說你們在北境設(shè)伏,滅了三十萬大軍??!怎么樣,又長進(jìn)不小嘛!”藺晨明顯的帶著調(diào)侃的味道。
“師傅,您就放過我吧,這個世上誰能與你口舌之爭?今日前來,就是尋找些答案,還請師傅出手相助?!笔捦ドA晨學(xué)藝了很長時間,兩人的關(guān)系自然更加親近。
“還是按規(guī)矩來吧,若是朝堂上的事情,就不要問了。若是江湖之事,只要銀兩足夠,答疑解惑的事情我們還是非常樂意!”說完,藺晨站了起來不停地扇風(fēng),“不知為何,這廊州的天是要比瑯琊閣熱的多呀。這樣天干物燥的,好容易上火!”
太子看了看一旁的長林王和萊陽王,還是準(zhǔn)備把問題說出來:“先生,想必您也是早已知曉廊州自焚命案吧?今日前來只想尋求一個答案,這世上可有自燃之物?”
“太子殿下,萬物皆有屬性,金木水火土,五行不離其中。但金可毀木,木可助火,水可滅火,土又能生木。所以,事出有因,皆為人患。有了人患加上可燃之物,一切就顯而易見了。你們?nèi)ゲ椴槟男〇|西能自燃就明白了。我不能再說多了,說多了就涉及你們朝堂,這不是我們瑯琊閣的行事風(fēng)格?!碧A晨轉(zhuǎn)過身來又對著蕭庭生說道:“庭生,瑯琊閣此次要重新更新瑯琊榜了,有沒有興趣上榜?。 ?p> 蕭庭生知道這個閣主又開始玩笑起來:“師傅您就別扯我了,這自焚命案事關(guān)重大,若不能盡快查出真相,勢必會影響詔才會,或許瑯琊閣的排名也會有些影響呢?”
“好啦,就不和你們貧嘴啦,我先去歇息歇息!對了,萊陽王此次有興致來廊州,想必想多些見識吧,有空來瑯琊閣啊!”說完藺晨走出了涼亭,用扇子撓了撓后背又轉(zhuǎn)身過來說道:“庭生,飛流晚些時候來你們的行宮找你,記得給他留門?。 ?p> 太子和長林王早已了解藺晨的行事風(fēng)格,這位前輩如此灑脫,又文武雙全,把瑯琊閣操持的井井有條,也是非等閑之輩了。
太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方才藺閣主說找到自燃之物,你們可知有哪些?想必只要找到這個線索,就會柳暗花明?!?p> “煙花和爆竹雖然容易點燃,但是必須有明火,若他們里面的成分硫磺和黑火藥這些也不足以讓一個人自燃。如果是煤油這些,氣味也就很濃,我們定然也會發(fā)現(xiàn)?。 比R陽王把自己知曉的一些易燃之物全都說了出來。
“皇兄說的極是,雖然我們目前找不到可以自燃的東西,但是我們知道這是一個突破口,下來我們就安排人去調(diào)查訪問,相信會有答案的。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先回行宮。明日我們再好生查案,就像先生所說的那樣,只要是人為,就有破綻?!碧与p手一背,踏著矯健的步子走出了涼亭。蕭庭生待萊陽王走了出去后,這才走了出來,他回頭看了看宅子,想了想剛才藺晨所說的話,他的眼里不經(jīng)意間有了些閃爍。
半夜時分,還在翻閱書籍的蕭庭生一直等著飛流,白天師傅所說的是話里有話,他又從懷里拿出白天撿來的殘片,又連著聞了好一會兒,這個氣味讓他覺得是那么的熟悉。
“吃梨嗎?”飛流從門外扔了一個梨過來。
蕭庭生一個側(cè)身,左手一下就接住了梨子:“飛流哥哥送的梨子,我定然要吃了!”
兩人相擁,此等感情也就他倆了。
“飛流哥哥,藺晨師傅讓你這么晚來找我是有事情?”
飛流點點頭:“走!去找!”
“去哪里?找什么?”蕭庭生一臉茫然。
“火!找火!”飛流嘟著嘴說道。
蕭庭生恍然大悟,他悄悄地出了房間,看了看周圍只是幾個巡邏的侍衛(wèi),待侍衛(wèi)走后,他連忙跟著飛流出了廊詩別院行宮。
飛流一路是飛檐走壁,開始蕭庭生還能跟得上,可是翻閱了城墻出了城門后就再也看不到飛流的蹤影了。蕭庭生站在原地左右張望,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在這里!”飛流用手拍了拍蕭庭生。
蕭庭生身體一顫,明顯被嚇了一跳:“飛流哥哥,嚇煞我也!我們到底去哪兒找火??!”
“前面,墳地!”飛流指著前面說道。
“墳地?”蕭庭生一頭霧水。
又走了一會兒,兩人來到墓地,這里荒涼至極,到處都是墳堆,空氣也顯得格外悶人,棲息在墳頭上的雅雀被兩人驚得四起而飛,讓人膽戰(zhàn)心驚。
“你怕?”飛流指著蕭庭生笑著說道。
“我才沒有!”蕭庭生強(qiáng)裝鎮(zhèn)定。
“這里,等著!”兩人來到一個土坡邊上,飛流手指朝下指了指。
蕭庭生心里疑惑不解,這里等什么呢?
“看!白火!”飛流指著一個墳頭大聲說道。
蕭庭生朝著飛流指的方向一看,一團(tuán)白色得火焰在墳頭上跳動著,一下又飛到了另一個墳頭。
“這是什么鬼東西?”蕭庭生被這白火嚇得不清。
“抓住它!”飛流說完就一個跳躍飛了過去。
蕭庭生見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跟著跳躍了過去。飛流從懷里拿出一張大麻布,往白火上一蓋,白火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飛流撿起麻布遞給了蕭庭生:“你聞聞!”
蕭庭生一臉茫然:“飛流哥哥,我聞這個麻布干什么?”
“白火在里面,有氣味!”飛流變得有點著急。
蕭庭生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用麻布把白火給蓋滅的。他接過麻布放在鼻子上一聞,這個氣味跟今天白天死者燃燒后留下的行裝殘片一模一樣。蕭庭生一下來了精神,這一下他算是完全明白了飛流為何這么晚帶他到墳地來了,原來是尋找線索!
“還有白火嗎?”蕭庭生還想多驗證幾次。
“等??!”飛流滿不在乎地說道。
大約又等了半個時辰,一團(tuán)白火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蕭庭生拿著麻布飛了過去,一下就蓋住了白火。他拿起麻布,又聞了聞,果不其然還是這個氣味。
“飛流哥哥,這個白火是怎么回事?”蕭庭生雖然找到了這個自燃之物,但是卻不知道它的稱呼。
“火鐮!石甲蟲有!”飛流說完后抿著。
蕭庭生這一下全明白了,他就是覺得殘片上的氣味那么熟悉,原來是當(dāng)初穆云天馴化的石甲蟲燃燒后也是這個氣味,想必這個石甲蟲里面含的就是火鐮了(備注:火鐮就是白磷,古代把白磷稱為火鐮)。
“飛流哥哥,你帶我來這里找白火,其實你們早就知道命案自焚的原因了?”蕭庭生恍然大悟。
飛流點點頭:“他說的!”
蕭庭生自然明白飛流口中的他就是藺晨了,但是藺晨師傅為何出手相助?這點倒是讓蕭庭生百思不得其解。
“走,回去!”飛流似乎不想再繼續(xù)呆在這里。
蕭庭生微微一笑:“你怕這個地方?”
“你怕!”
兩人有說有笑地朝城門走去。
一個黑影站在他們的身后,靜靜地望著他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