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石牧璋早上被姜莓嶼撇下,本以為她害羞出去,過會便回來,沒想到門一響,進來的竟是石福和石壯。他滿臉寫著,板起臉問:“怎么是你二人?”
“大娘子讓小的來伺候爺?!笔瘔颜f著端上來早膳。
“不用你伺候,請大娘子來!”他這千里迢迢來此,還沒說上話,她休想跑。
“大娘子隨老爺出去了。。?!笔瘔讶跞醯恼f。這大娘子也是心大,怎么老爺還躺著,她怎么就不管不顧的出門去了?
“出去了?出去做什么了?”
“小人不知啊!”石壯都要哭了。
“沒良心的女人!”石牧璋恨得咬牙切齒,又別無他法,只好讓石壯伺候他沐洗換藥用膳不提。
如今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無聊躺著。想起她早上嬌羞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又想起這無情的女人丟他一人在此,連面都不見,又恨得牙癢癢。
快到中午他終于昏昏睡去,連午飯都錯過了。
下午他被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吵醒,以為又是石福,正欲起身,只見隨即房門打開,隔著屏風便看到姜莓嶼帶著兩三個丫頭走進來。
丫頭手里都捧著各色料子往西屋去了,她自己則手里捧著一個錦盒走到臥房來。她依然穿著早上素白衣服,看到他盯視著自己,也假裝沒看到,徑直走到梳妝臺前,把錦盒放下。
“過來?!彼_口喚道。
“干嘛?”她遠遠的靠著梳妝臺站著,警備的看著他。
“你為著躲我,竟把我丟下,自去出門到現在才回來?”他不悅的問。
“石牧璋,你搞搞清楚,這是我家,我的臥房,我為何要躲你?”姜莓嶼嘴硬的說。
說完忽然壞笑,從錦盒里拿出一根金簪,放到眼前仔細端詳著說:“你怕是不知道,我在梅州自由自在,沒有人拘著,每日都要出去閑逛一番的。你看我今天精心挑選的發(fā)釵如何?”說完又依次拿出別的來賞玩,甚至轉過身對著鏡子試戴那一對耳墜。
石牧璋看著鏡子里她明媚的小臉,氣息一滯:“這就是你逃回梅州的原因?”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苯畮Z邊戴耳環(huán),邊念道。
石牧璋只是靜靜的聽著,仿佛窺見了她的一點點內心。
姜莓嶼從鏡子里看到他凝重的神色,又回頭桌上未動的午膳,壞笑著挑釁說:“總之,我不需要躲你。你如今這種狀況,能奈我何?”
話還沒說完,只聽咚的一聲,那石牧璋竟然猛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作勢要下床。她條件反射的上前幾步按住他說:“如禹說了,你一個月內不能下地,快躺好,他馬上就過來看你?!?p> 石牧璋疼的直抽氣,但是面上卻不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危險的瞇起眼,問:“如禹?”
“啊疼疼疼。。。你放開我!”姜莓嶼使勁往回抽手。
石牧璋一聽,哼了一聲,松開她問:“你出去見那姓杜的去了?”
“是又如何?”姜莓嶼揉著手腕后退兩步,退出他的活動范圍。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受傷了還這么大的勁。
“你千方百計回梅州是為了他?你最近都和他在一起?和你私相授受的也是他?一如不見,如三月兮?那么,你寫合離書,也是為了嫁給他?!”石牧璋被新仇舊恨一起裹挾著,怒紅了眼睛,每說一句,心里就痛一分。
姜莓嶼朝天直翻白眼,這都哪跟哪?。?p> “石牧璋,你是不是腦子燒糊涂了?都是什么跟什么???誰私相授受了,你別誣賴好人?!睉械美硭?p> “你還不承認?我告訴你,我只要活著,你就是我的人,想和他在一起,做夢!”石牧璋氣結。
“沒有的事,你讓我承認什么???你這人講不講理,早知道你這樣,當初就不該救你,發(fā)燒燒死也活該!”姜莓嶼也被激怒了。
“江玫俞!”他怒極,一時之間竟說不出更難聽的話,只是惡狠狠的用要吃人的眼神瞪著她。
姜莓嶼毫不示弱的與他對視,她倒要看看這古人敢對她做什么。這可是孫府,難道他一個瘸子還敢打自己不成?
正對峙間,只聽見門外秋半弱弱的聲音說:“杜公子,您且在這等一下,我進去回一聲。”
“讓他走!”
“快請進來!”
石牧璋和姜莓嶼同時開口。但是姜莓嶼并沒有看他一眼,站起來往外走,邊走邊說:“如禹,我看他怕是腦子也摔壞了,拜托你來仔細幫他瞧瞧。”
“你給我站??!”石牧璋低吼道。
姜莓嶼回頭朝他冷笑一聲,徑直打簾子出去了。
石牧璋聽著她在門口和杜如禹交代了幾句,就真的遠去了,立馬就要下床,可是一陣暈眩,不由得跌回床上。杜如禹緩步走進來,一身白衣如玉,風流倜儻的模樣。他一看之下更氣不打一處來,怒瞪著他說:“你就是杜如禹?你走,我不需要你來看!”
杜如禹在門外聽到了二人的爭執(zhí),卻不急著解釋。云淡風輕的放下藥箱,淺笑著說:“石大老爺,若不是在下,你這會怕已經去閻王殿了,哪里還有這等耀武揚威的好時候?!?p> “姓杜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笔凌袄淅涞恼f。
“呵,我打的什么心思?我無非看在俞兒的面子上才救你罷了,真是好心沒好報?!倍湃缬砜此癜俦叮匀徊挥迷僭\脈了,又拎起藥箱,轉身向外走去。
“江氏是我石府的人,你最好離她遠點,否則,你好自為之!”石牧璋陰沉沉的放了狠話。
杜如禹聽及此,停下來轉身說:“我不知道什么石府江氏,我只認得孫府小姐,我的俞兒妹妹?!闭f完,不待石牧璋開口,他就快步出門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