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武俠劇里的人都喜歡在雨天打架
這一天,對于一個小女孩來說,很特別,也很重要。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天。
她被天下第一抱著,在屋檐下,觀望天下第二的劍。
若是說出去,不知會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她并不知道那個人就是天下第二,只知道那個人對自己很好,吃的,玩的,都給她。
那個人,對她來說,很重要。(絕不是為了糖葫蘆)
那一劍很美,很柔,很慢,如炊煙冉冉升起,煙里柳蔭絲絲弄碧,如清晨的鮮花,夜晚的朗月,溫柔至極,只想讓人醉死于其中。
整個王府的花瓣瞬間飄起,向他的劍奔赴而來,花香四溢,色彩斑斕。
恍若身臨仙境。
這一劍,讓她記住了一股神奇的東西,若隱若現(xiàn),難以捉摸。又仿佛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這一劍,那個人說自己沒有盡力而為。
原因是,他不敢。
夜幕降臨,瀟瀟雨歇不過一香之時,綿綿細雨悄然而至。
一隊人馬在泥濘不堪的官道之上疾行著,為首之人穿著一身輕甲,頭戴斗笠。以白巾覆面,這是趕夜路時常見的一身裝扮,是為了防止晚上的露氣侵入體內(nèi),他的身后跟著十幾騎人馬。
與他并行疾馳的,是一名看不清面容的黑袍人,他總能給人一種,如臨深淵般的感覺。
“真不知道你那師父腦子抽的什么風(fēng),非要我跟著你去那狼窩。而且還是三更半夜淋著雨出門?!焙谂廴瞬粷M的抱怨著。
白巾人沒好氣的撇了他一眼:“不是狼窩還會叫你去?”
黑袍人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幽幽的嘆了口氣:“你活不久了。”
白巾人聞言,握住韁繩的手猛的一緊,沉默良久。才不以為然的說道:“是人都會死,關(guān)鍵在于,什么時候死,為了什么而死?!?p> 黑袍人試探性的問道:“若是,為了兄弟而死,你覺得如何?”
“很值?!卑捉砣藳]有猶豫的回答。
黑袍人輕笑一聲:“我已經(jīng)看到將來你是怎么死的了。”
白巾人皺了皺眉:“蕭橫,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在,確認一個答案。”
乾東城,鎮(zhèn)西侯府。
唯有百里洛陳的房間內(nèi)燭火闌珊。
“那……天啟城來的那位客人?驚蟄一直跟著,但還沒有下手,畢竟對方身份特殊,而且身旁還有一神秘人守護。請侯爺決斷……”
站在百里洛陳身前的離天向他匯報著情況。
“神秘人?”百里洛陳皺了皺眉,“恐怕也是一個麻煩的人,他們這一次說是為學(xué)堂招募弟子而來,但這么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必是和西楚的事脫不開干系,來的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還是這位公子,我倒也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公子。不過還是算了,太麻煩了,看能不能趕回去,殺就算了,我還沒瘋。但我總覺得……”百里洛陳揉著眉心。
“我覺得是趕不走的。”離天笑了笑,忽然臉色嚴肅幾分:“那個神秘人,據(jù)我猜測,有可能是那日我在柴桑城內(nèi)遇到的......”
百里洛陳目光一凝:“是他?”
“若是如此,那就更麻煩了?!卑倮锫尻惪嘈?,“只是,他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一個退隱江湖的人,忽然出現(xiàn)......總不會也是奔著他去的吧?”,皺著眉頭沉思。
“聽聞這個人是個絕世美人,不奔著他去的話......莫不是,過來跟小公子聯(lián)姻?”離天的眼神充滿了智慧。
“你這...”百里洛陳一愣,“好像......也不是不行?!?p> 官道之上,原本天空落下的綿綿細雨,已經(jīng)換上了淅淅瀝瀝的暴雨,雷光時而劃過天空,整個林間官道在白晝與極夜之間來回。
一身黑袍的蕭玄已經(jīng)打起了油紙傘,事不關(guān)己的看著前方的打斗。
一身白衣輕甲的蕭若風(fēng),被前方之人揮刀蕩退三步。攔路者,是四名斗笠人。
一人手持一柄細長的苗刀,身材魁梧。
一人手中帶著稀奇古怪的兵器,那兵器有點像一個爪子,也有點像農(nóng)田里用來犁地的釘耙,身高很矮,甚至可以說,是個小孩。
另一邊站一起的兩名斗笠人,一個身材纖細,凹凸有致,身著彩裙,很顯然是個女子。
另一名是手持玉簫的青衣男子,在冷雨夜里,蕭聲娓娓動聽,卻帶著危險的殺意。
忽然,兩側(cè)林間的草叢傳來窸窸窣窣的異聲,細細一聽,明顯不是方才風(fēng)雨卷襲叢林的聲音,是有東西在急促掠來。
天空一聲驚雷,照亮了一瞬林間道路,寒光已至。蕭玄與身后的十幾個護衛(wèi),已經(jīng)被一群斗笠刀客團團圍住。
學(xué)堂的護衛(wèi)們也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紛紛抽出腰間的長劍,嚴陣以待。
蕭若風(fēng)在此時神情依然平淡,絲毫不擔(dān)心后面發(fā)生的一切。畢竟,他師父好不容易找來的工具人,不發(fā)揮一點作用就浪費了。
武俠片的雨中刀光劍影嗎?
蕭玄內(nèi)心覺得有點意思,好像,一下雨就是打架.....
前方的蕭若風(fēng)搖頭輕蔑一笑:“看來那位青王殿下,還差點意思啊。簫韶九成,鳳凰來儀。還不夠?!?,沒等前方之人回話,便一個俯身舉劍沖出。
轉(zhuǎn)眼間,吳闕劍已經(jīng)對上了那柄苗刀.....
“殺!”一個領(lǐng)頭的殺手一聲令下,其他的殺手似饑餓已久野獸般,對蕭玄一群人舉刀一擁而上。
蕭玄臉色平靜無波,屈指一彈,周圍的風(fēng)向在這一刻變換起來?!拌K!”的一聲,十幾個殺手的長刀赫然斷裂。
他們頭上的斗笠,被一道細微的寒光切成一半,掉落在地。帶著驚恐萬分的眼神,紛紛跪地倒下。漸漸的,猩紅遍地。
蕭玄再次衣袖一揮,其余的斗笠人被一道強烈如浪的罡風(fēng)拍飛,似那被風(fēng)吹走的螞蟻群般,毫無反抗的倒飛而去。
短短幾息,四周尸橫遍野,地上坑洼的積水,已經(jīng)被換上了大片猩紅。
蕭玄不理會身后那一雙雙驚訝的目光,手持油紙傘,緩步朝前方的打斗中走去。
見蕭玄在雨幕中越來越近的身影,“簫韶九成,鳳凰來儀”四人不由得大驚。刀客的苗刀被蕭若風(fēng)一劍劈碎,猛退六步,抬手捂住了胸口上那猙獰的劍傷。
四人互相對視片刻,簫韶點了點頭。隨即像是早已約定好了般,猛點足尖,紛紛往遠方逃遁而去
站在原地的蕭若風(fēng),望著遠去的四道黑影,輕嘆一口氣,將劍收回了劍鞘之中。
“你不追?”蕭玄走到他一旁,把傘遞過去一半給他。
蕭若風(fēng)看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你也不想追。”
蕭玄微微垂首:“沒意義,殺了他們,只會逼急他?!?p> 蕭若風(fēng)沉吟片刻,直接開門見山:“你到底哪一邊的?”,目光帶著嚴刑逼供般的可怕。
蕭玄沒有被他的目光影響,幽幽的嘆了口氣:“我對你們這些權(quán)謀斗爭沒興趣,逍遙王的意思,就是逍遙快活,自由自在。整天想著爭權(quán)奪利,何來逍遙快活?”
蕭若風(fēng)認同的點了點頭,臉帶喜悅:“不會成為敵人就好。”
“很難說,現(xiàn)在我們逍遙王府,好像,騎虎難下了......”蕭玄想到了羽林軍兵權(quán)一事,臉色沉下了幾分。
蕭若風(fēng)聳了聳肩:“盡力而為吧,我不想與你為敵,雖然我很討厭你?!?p> “巧了,我也是?!笔捫敛豢蜌獾膽涣嘶厝?,又不耐煩的問道:“什么時候才能到?我不喜歡每天馬不停蹄的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