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秋生不再言語,端起熱茶,一邊品,一邊時不時掃視幾眼宋淮安。
“未大人,容我想兩日如何?”
宋淮安總不能一直不吭聲,左右思量之后,決定穩(wěn)一手。
于是就給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也幸好獲得了一次自由選擇案件的權利,否則外掛直接下達任務,那可就真尷尬了。
未秋生笑了,他知道宋淮安最終會答應的。
“下官告辭?!彼位窗财鹕頊蕚潆x開縣衙。
未秋生忙攔下道:“子正啊,今日事情不少,不如就在衙內歇下如何?”
“衙內有空的吏舍了?”宋淮安納悶道。
吏舍申請書,他四年前就提交過了,無奈縣衙吏舍統(tǒng)共四間,僧多粥少。
他日常辦公的簽押房,又不能居住,所以這四年來,宋淮安都是騎馬上下班,天寒地凍時節(jié),最是受苦。
“本官做主,你暫居在縣尉寢院?!闭f著,未秋生喚來衙役,拿鑰匙打掃房間去了。
“這還沒破案呢,待遇就提高了啊,也好,如此再也不用看大嫂臉色了?!?p> 走出縣衙,宋淮安覺得神清氣爽,舒展一下雙臂,慢悠悠在街上走著,準備找一家酒肆,先把午膳給補了。
“宋押司,怎么得閑了?!庇械赇伬习褰o宋淮安打招呼。
宋淮安哈哈一笑,也沒有回應,尋著記憶中熟悉路線,很快來到了老柳面館。
說是面館,其實就是屋內有兩張餐桌,大部分食客都在路邊擺的桌子上吃喝。
“老柳頭,來一碗臊子面,多切點牛肉?!彼位窗矎街弊哌M面館,在靠窗那張餐桌旁坐下。
此時,早過了午膳時間,食客寥寥,老柳頭正在門口搖椅上,拎著一個酒壺,自飲自樂。
“老婆子,宋押司來了,趕緊下面?!崩狭^只是喊了一嗓子,躺在搖椅上也未起身。
“老柳,起來聊天?!彼位窗蚕胫笥覠o事,找個當?shù)赝林牧囊膊诲e。
“宋押司,你可別叫他了?!绷髬鸬穆曇魪暮髲N飄了過來。
“怎么回事?”宋淮安覺得有些不對勁。
“唉,幾日前突然就站不起來了。”柳大嬸回應道。
“我看看?!?p> 宋淮安起身來到門口,蹲在老柳身旁,搶過酒壺放在地上,“老柳頭,這么喝會出事的。”說著,宋淮安伸手托起了老柳的左腿。
“不是這腿?!崩狭环燮さ?。
“你不早說?!彼位窗灿职延彝韧性谙ドw上,撩起褲管一看,“老柳,你這腿都淤紫腫脹了,怎不去醫(yī)坊啊?!?p> “去了,你怎知沒去?”老柳頭跟宋淮安說話很隨意,許是人老了,就沒那么多顧忌了。
“大夫怎么說?”
“多年積累的,治也治不好?!?p> “什么庸醫(yī)這是?”宋淮安心里腹誹了一句,說道:“你這是季發(fā)性濕毒,年輕時候,沒少下河吧?!?p> 老柳頭騰坐了起來,看著宋淮安:“宋押司,你怎知道?”
“可不是,老頭子小時候家就在船上,整天泡在滄浪江里。”柳大嬸端了一盤鹵肉出來,放在桌子上,插了一句。
滄浪江就在沛縣八十里外,東接拉古山脈,西進大海,這條江,養(yǎng)活了無數(shù)百姓,只是到了晚年,百姓們就會嘗到終日泡在江上的弊端。
“我看過這方面的醫(yī)書,你這腿病有些麻煩,不過,也不是不能治?!?p> 【提示:觸發(fā)每月一善,有效期一個月】宋淮安心說這外掛真不錯,行善全憑自己本心,沒有強求。
也是,強求的行善,那還叫行善嗎?
“宋押司,你可別唬我老漢,要說你寫寫畫畫,我信,要說你能治好我的腿,不信?!绷项^腦袋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
“信不信,到時可見分曉,你接著喝,但記住千萬別喝多,還有,要喝就喝烈一點的?!?p> 宋淮安拍拍手站起身,說完,走到里屋洗了下手,準備開搓。
“柳大嬸,怎么今日街上的人少了很多?”宋淮安一吃一邊說道。
“宋押司你不知道?午時縣衙門口張貼了告示,說是有人丟了頭牛,誰能找回來,就給十頭牛錢,好多街坊都出去找了?!绷髬鹦χ忉尩馈?p> “哦,那是好事,看來咱們縣的百姓都很熱心嘛。”宋淮安回應了一句。
“得了吧,隔壁布莊的伙計剛還找老柳借錢,說是去買一頭牛牽到縣衙換賞呢?!绷髬鹫f著,給宋淮安沏了碗茶。
“嗯?”宋淮安心說壞了,“怎沒想到這一出呢?”
匆匆吃完,丟下一張銀鈔,離開了老柳面館,一路打聽,現(xiàn)在鐵捕頭正帶著衙役在西門貼告示呢。
宋淮安來到西門內廣場時,大吃一驚。
好家伙,告示欄前,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鐵捕頭他們正敲鑼打鼓,大聲宣讀著告示上的內容。
“老鄉(xiāng),借過,借過?!焙貌蝗菀?,宋淮安才擠了進去。
鐵捕頭看著宋淮安,一臉納悶,宋押司怎么一頭汗跑過來了。
宋淮安也沒空多說什么,從一名捕快手中奪過銅鑼,走了幾步,來到人群前,當當當,敲了三下。
“各位父老鄉(xiāng),我是本縣押司……喂,都別說話,安靜安靜?!?p> 無奈人群嗡嗡嘈雜,他的聲音被淹沒在了其中,也沒人聽他說話,大家關注的焦點很明顯十頭牛錢。
宋淮安無奈,眼神一掃,見一個沖天辮小孩拎著一個油罐子正樂呵呵看熱鬧,當即計上心來。
從懷中掏出僅剩的一張銀鈔,也不管小孩愿不愿意,將銀鈔塞進小孩兜里,劈手奪過油罐子,后退幾步,猛地舉起,啪一聲,將油罐子摔個粉碎。
人群一下安靜了。
宋淮安抓住時機,大聲喊道:“本縣告示真實有效,但,若有人敢以假冒領,罰三十大板!”
“喂,宋押司,你咋知曉是以假亂真?難不成你是牛官?”有個認識宋淮安的百姓哈哈大笑。
“我不是牛官,但卻有失主,可辨認真?zhèn)?。”宋淮安開口堵住了質疑。
嗡!
剛才還討論得熱火朝天,甚至有些準備湊錢買牛的百姓,登時一哄而散。
眨眼功夫走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