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門口,宋淮安宣布以假亂真者罰三十大板,其實也是可以交罰金相抵的。
畢竟都是些貪小便宜的百姓,無甚大錯,大梁律法,一般罪過,如板刑,鞭刑,三十板以下都可以用罰款相抵。
不過,這也給了基層官員撈油水的機會。
要知道,像宋淮安這種小押司,一般都是沒有品級的,每月俸祿的出處,大都是縣衙的灰色收入。
這也是未秋生做為一個知縣,竟不辭辛苦,領(lǐng)著衙役們登記收牛的原因。
若是現(xiàn)在,知道宋淮安給他的告示又做了補充,說不定還得教育一番不會過日子的宋淮安。
好在,鐵捕頭等衙役跟宋淮安關(guān)系不錯,也不會多嘴多舌。
項太傅一眼就看見了一頭瘦瘦矮矮的老青牛,跑過去,拉著青牛,很是親昵,又是摸,又是撫,眼淚還流下幾滴。
“哈哈,還是宋押司有辦法?!蔽辞锷笙?,沖著宋淮安哈哈大笑。
“不就是十倍懸賞么?只有未被宰殺,肯定會還回來,如此小小伎倆,哪里值得夸贊。”
清秀年輕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其實要我說,根本不用十倍,五倍,完全可以找回來?!?p> 方有志見機會來了,準備舔一下項太傅。
那知,項太傅在跟青牛親昵一陣之后,忽地臉色大變,而后憤怒的看著宋淮安:“宋押司,這偷牛的賊人,今日必須抓到,否則,老夫不僅承你的情,還要罷了你?!?p> “對,罷了他?!狈接兄痉磻?yīng)奇快無比,只不過,這次拍到了馬蹄子上,項太傅轉(zhuǎn)身瞪了一眼方有志,“干汝何事?”一句話,嚇得方有志渾身一哆嗦。
“老師,我早就說過,這小押司不靠譜,枉你來的時候還對他抱有希望呢,現(xiàn)在看來,還是我的眼光比較準,這小押司,也僅僅是有些上不了臺面的小聰明而已?!?p> 清秀年輕人,覺得自己終于逮到機會稀落宋淮安了,因此,一口一個小押司。
未秋生也是面色大變,不過,他沒有抱怨宋淮安,“項太傅,這不是你的坐騎嗎?現(xiàn)在找到,不就得了?”
“不行,偷牛賊必須抓住。”項太傅尤自不改決定,語氣強硬。
“昨日獻牛者,下官倒是有詳細登記,不過,此牛若真是被盜,恐怕牽來之人也不知情?!?p> 未秋生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這跟去大海撈針差不多,更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半日了,上哪找啊。
“宋押司你說,該怎么辦?”項太傅心里鄙視了一下未秋生,轉(zhuǎn)而看向宋淮安。
宋淮安跟未秋生的想法差不多,不過,他卻多想了一層。
“這項太傅為何執(zhí)意要抓偷牛賊,退一萬步講,就算抓到了,頂多判一個月勞役帶罰金而已,你一個諸皇子老師,至于這樣做么?”
“答案是不至于,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帶著疑問,宋淮安沒有回應(yīng)項太傅,邁步走過去,來到那頭瘦骨嶙峋的青牛旁。
圍著牛,轉(zhuǎn)了兩圈,發(fā)現(xiàn)此牛除了瘦得離譜之外,并無其它發(fā)現(xiàn)。
咝!
宋淮安目光掃至青牛某個部位時,忽地駐足,一道靈光在腦海一閃而逝,隱約間,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
這個時候,沒人發(fā)現(xiàn),剛才還怒火沖天的項太傅竟有些緊張起來。
清秀年輕人發(fā)現(xiàn)項太傅表情不對勁,便閉口不再說話,一臉狐疑,望著宋淮安。
未秋生也反應(yīng)過來,心中那叫一個驚嘆。
扭頭看看身邊的主薄方有志,心里禁不住開始對比上了。
“看看人家宋押司,一句話沒說,只是圍著牛轉(zhuǎn)了兩圈,就讓項太傅閉口了,再看你方有志?還有志,簡直可笑之極?!?p> “項大人,你當真執(zhí)意要抓偷牛賊?”宋淮安看著項太傅,緩緩道。
“當真?!表椞的涿畹木箾]發(fā)火。
眾人都是一頭霧水,情勢不應(yīng)該這樣發(fā)展啊,清秀年輕人看向宋淮安的眼神,充滿了疑惑,心里卻又忍不住吐槽:“又是這副表情,合著全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是吧?”
“原因不能說?”宋淮安又問道。
“不……沒有原因!”項太傅猶豫了一下,語氣飄忽之后很快轉(zhuǎn)為肯定。
“好?!彼位窗裁嫔届o。
“什么好不好的,宋押司,你可不能當著項太傅的面,扯謊啊。”方有志忽地臉色漲紅,幾乎是吼出來的。
“不錯,小押司,你說好的意思,是不是可以抓到偷牛賊?”清秀年輕人進一步求證。
“子正,慎言啊?!蔽辞锷睦锇蛋到辜?,不停給宋淮安使眼色。
“宋押司,若你真能捉到偷牛賊,老夫保舉你進國子監(jiān)?!焙眉一?,項太傅真是下了血本。
以項太傅的身份和地位,保舉一個國子監(jiān)生,還是輕而易舉的。
不過,若知道宋淮安只是個童生,連秀才都不是的時候,他還能如此大氣嗎?
宋淮安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壓根看不上什么國子監(jiān),眼神淡淡掃了一眼眾人,抬手喚來看守在此了的幾名衙役。
“今早,這頭牛吃草沒有?”宋淮安開口問道。
“也是怪了,唯有這頭青牛吃的量很少?!睘槭椎囊幻腥┑难靡郏位窗碴P(guān)系不錯,回答道。
“哦,那就勞煩三泰大哥,去買些巴豆給這頭牛喂下,注意用量,讓牛把剛吃的拉出來就行?!?p> 宋淮安壓低聲音說完之后,抬頭看了看日頭,轉(zhuǎn)身朗聲笑道:“項太傅難得來一趟沛縣,不如由未大人做東,去酒樓嘗一嘗本地特色如何?”
項太傅懵了,“什么,去酒樓?這哪跟哪啊,不是要抓偷牛賊嗎?”
“宋押司,莫不是在跟老夫開玩笑?老夫雖致仕多年,家財也算頗豐,不缺錦衣美食?!?p> “項太傅,我保證能抓到偷牛賊呢?”
宋淮安說著,沖著未秋生擠了擠眼,心說,你不是一直想巴結(jié)項太傅嗎?怎地這個時候不說話了?
未秋生知道這里面有事,忙笑道:“項太傅,本縣雖小,可也是在滄浪江邊……”
“能捕到龍潯?”項太傅終于神色動容。
“下官敢立軍令狀?!蔽辞锷槐菊?jīng)道。
“宋押司,老夫就信你一回,否則,哼?!表椞狄Фㄇ嗌讲环潘桑贿^,馬上中午了,蹭一頓美餐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王天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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