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好好學,而不是讓你三叔給你找人代筆,為父早就交代過你,府試必須要靠你自己努力?!?p> 宋之文有些生氣,兒子進入童生榜,都是他暗中托關系送禮換來的,可府試,宋之文自問沒有那么大的能力進行斡旋。
更可氣的是,現在兒子,夫人竟一起逼他親弟弟。
淮安只是個童生而已,更何況,小縣衙里面的人能有什么才氣?你們一個個的,要逼死人嗎?簡直豈有此理。
“官人,兒子只是讓他三叔幫著找人寫寫,小三的縣衙里不是剛調任一個主薄嗎?就找他幫忙,萬不能讓書成在詩詞會上丟了面子。”
“那主薄是捐來的官,水平還不如我呢,好了好了,我寫,我寫行嗎?
不過,宋書成,我可告訴你,你可以拿著我寫的詩詞去撐門面,但必須謹記,一不可據為己有,二萬不可說是我寫的,否則,我要你好看?!?p> 宋淮安惡狠狠說道。
抄襲地球古人的詩詞來裝酷,一是沒有任何意義,二是徒增煩惱。
最重要的就是,搬弄詩詞歌賦什么的,還真不如專心修煉上乘武功來的實惠,畢竟,功夫學到身上,才是自己的。
至于浩然之氣,他現在也找到門路了,好好工作,努力升遷,自然可以獲得。
“那我怎么說?”宋書成不樂意了。
“隨便你怎么說,反正你答應了,我才寫?!彼位窗不⒅樥f道。
“官人,你看看,那晚他就是用這口吻跟我說話的,哼,我就不信了,這小三子,還能寫出來什么好詩詞?”
楊鳳嬌看著兒子受委屈,她心里就難受,難受就要懟宋淮安。
“三弟啊,那個新來的主薄不行,未知縣應該可以,聽說他是位老秀才……”
宋之文又開始用折中的辦法了,既能滿足兒子需求,又可消了夫人的怨氣,三弟也不用自己去寫,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找個人代寫,最佳。
宋淮安看了一眼大哥宋之文,目光一閃,想著左右躲不過去了,索性撈點實惠,“大嫂,我若是寫出好詩詞,你得給我做幾身過冬的衣衫?!?p> “呵,我問你,你從小到大,哪一件衣衫不是我一針一線做成的?寫個詩詞而已,要挾誰呢?”
楊鳳嬌底氣就是足,瞇縫著眼,看著宋淮安。
宋淮安砸砸嘴,還真沒話說了。
“你嫂嫂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過冬的衣衫,大哥多少你就多少?!彼沃捻槃菖陌?。
“我先回去想一下。”宋淮安起身就走,臨出廳門的時候,忽地轉身,“大哥是想晚間去仲府?”
“不錯?!彼沃奈⑽⒂行@訝,什么時候三弟變聰明了?剛才明明沒說什么時候去啊。
宋淮安沒有回小院,而是去了宋書雅的閣樓。
大梁女子,滿十歲,就要獨自閨閣,直至出嫁。
宋書雅的閣樓就在正廳后面,平時開窗戶就能聽見說話,楊鳳嬌可以隨時知道女兒的情況。
閣樓中有兩個丫鬟一個婆子伺候,平日里倒也清凈。
宋淮安來到閣樓,正在忙活的丫鬟青蓮,忙將宋淮安引到宋書雅閨房門口。
站在閨房門口,宋淮安輕喚了一聲,待宋書雅應答之后,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在宋淮安這里,沒有什么規(guī)矩,一切隨心,更何況,他是真的關心宋書雅的病情。
“三叔?!彼螘盘稍诖采希冻鰝€腦袋,一雙大眼睛,有些無神。
“把手伸出來,三叔看看?!彼位窗裁艘幌滤螘诺念~頭,覺得很燙,估計至少三十八度五以上。
宋書雅臉蛋微紅,卻還是聽話的把手伸了出來。
宋淮安伸出手指,搭在了宋淮雅皓腕寸口之上。
號完右手,宋淮安不放心,又號了左手,如此一番折騰之后,宋淮安眉心微微一皺,喚來丫鬟把大夫開的方子拿過來一看,心說,這時代的大夫,真心不靠譜啊。
怪不得,古人得個感冒發(fā)燒,痢疾都會要了性命。
“雅兒,告訴三叔,昨夜是否喉嚨疼痛,咳嗽難耐?”
宋淮安表情平靜道。
“三爺,小姐昨晚咳嗽了半宿?!毖诀咔嗌徏t著眼說道。
宋淮安哦了一聲,笑著說道:“雅兒,上午多喝些開水,三叔一會再去找家大的醫(yī)坊,求些好藥回來,三叔保證,今晚讓你睡個好覺。”
“謝謝三叔?!彼螘庞行┻煅?。
“怎么還哭上了,三叔還等著你趕快好起來,給三叔縫補過冬的衣衫呢,你娘真心不靠譜?!?p> “嗯。”
宋書雅點頭答應,女工她前年就學會了,而且手藝非常好,宋淮安身上的香囊就是宋書雅縫的,比楊鳳嬌的手藝強多了。
楊鳳嬌還總是安排府里婆子們來做,自己都不上手。
剛才宋淮安是懶得跟楊鳳嬌計較,什么叫你一針一線?你的女工手藝,當真不敢恭維。
回到小院,宋淮安想了一下,決定暫時搬到縣衙住一段時間,于是找了兩個大箱子,將衣物,書籍,生活用品等全部裝好。
然后,坐在書桌上琢磨著該寫什么詩。
前世上高中的時候,為了高考,唐詩宋詞,倒是背誦了不少。
沉吟片刻,研好墨,鋪開紙張,刷刷寫道:
第一首是詞:
中秋月。
月到中秋偏皎潔。
偏皎潔,知他多少,陰晴圓缺。
陰晴圓缺都休說,且喜人間好時機。
好時機,愿得年年,常見中秋月。
第二首是詩:
中秋
皓魄當空寶鏡升,云間仙籟寂無聲。
平分秋色一輪滿,長伴云衢千里明。
狡兔空從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
靈槎擬約同攜手,更待銀河徹底清。
寫好之后,宋淮安坐在椅子上,看著熟悉而陌生的房間,心里忽地起疑,原主怎么會沒錢呢?
當了四年押司,灰色收入肯定不少,怎么著該有些存款吧?可記憶里什么都沒有。
真是怪事。
宋淮安起身,在房間里翻找了一會,結果沒有找到,可越找不到,他越想找,甚至懷疑,接受原主記憶時,藏銀處被原主給屏蔽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明明應該能回憶起,卻一時又想不起來。
最后,宋淮安索性也不再找,拿著詩詞去了前院。
“娘,我三叔究竟會不會寫詩?”
“他跟你一樣年紀的時候,文氣還不如你呢,否則也不會輟學了?!?p> 楊鳳嬌這一句,戳中了宋之文的怒肉,不悅道:“夫人真以為是淮安文氣羸弱之故?”
“書院先生不都說了嗎?”楊鳳嬌不解道。
宋之文嘆息一聲,不再言語,抬頭見宋淮安走了過來,忙笑道:“三弟,你還真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