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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月明

第九章 過年

武月明 錢再多 5798 2021-11-07 19:36:50

  1

  武月明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與魏凌然父母的第一次見面竟然是這樣地尷尬。

  臘月二十八清晨,她蓬松著頭發(fā),剛打開房門,就看到樓梯處走上來一對戴帽子的老頭和老太太,而這棟樓除了魏凌然和王喜康,平時不會有人上來,并且馬上過年了,山上幾乎見不到陌生人,她心中納悶。

  “那個……您們是……”武月明抓著亂蓬蓬的頭發(fā)問,她正準備去精舍做早飯。

  老太太首先麻利地接話了:“我找我兒子,魏凌然。

  她穿著黑色的短款羽絨服,拉鏈拉開,露出里面黃色的毛衣,濃密的短卷發(fā)中略微露出幾縷白發(fā),臉帶怒氣,眼神犀利。

  武月明這才明白過來,慌里慌張地說:“哦!原來是凌然師父父母……那個,叔叔阿姨您們好,他在……這個房間?!闭f著轉(zhuǎn)身去敲隔壁房間門。

  魏凌然穿著灰色的睡衣睡褲走出來,看到父母也不驚訝,一臉平靜地揉著眼睛說:“你們不是明天到嗎?怎么今天就來了。”

  “兔崽子,我們不是想給你驚喜嘛!文安院門也沒開,我們就找到這兒了?!边€是他母親接話,眼神停留在了武月明羞澀的臉上。

  魏凌然父親戴著眼鏡,安靜地看著兒子,他圓臉,泛著紅光,松垮的皮膚上有幾處老年斑,下巴剃得很干凈,長長的銀白色眉須像兩只大蝦臥在帽檐下。

  武月明擔(dān)心自己在這,他們一家三口不方便說話,知趣地向他們打招呼道別,說:“叔叔阿姨,你們先聊,我出去還有點事?!本痛掖遗芟聵?。

  到院子里,她還是覺得臉發(fā)燙,雙手捧著臉,難為情地回憶著剛才自己的表現(xiàn),懊惱自己沒給魏凌然父母留個好印象,連臉都沒有洗。

  文安院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大眾轎車,BJ車牌號,看得出來老兩口是一路從BJ開車過來,按魏凌然的年齡,他父母應(yīng)該在70歲左右,武月明暗自驚嘆老人絕佳的身體素質(zhì)。

  到精舍后,武月明先洗了臉,把頭發(fā)扎成一個高馬尾,對著鏡子來回照了照,感覺滿意才去做早飯。

  “月明,月明……”這時,門外有人使勁地敲門叫她的名字,武月明聽出是王丹青的聲音,答應(yīng)著放下手中的小米袋子,跑出來開門。

  王丹青穿著笨重的及膝藍色羽絨服,臉上凍出兩片紅暈,面露喜悅地站在門口。

  “王老師,您怎么沒回家??!”武月明問。

  “山上過年熱鬧,家里老母親去大姐家過年了,就我自己。”王丹青笑得爽朗,完全看不出精神上受過刺激。

  “進來說話吧!”武月明側(cè)身站著,邀請她進屋。

  “不了?!蓖醯で嗍忠粨],胸前的望眼鏡跟著晃動,說:“我來找你沒什么事,這不年底了,今晚我那里有茶話會,過來問問你要是晚上沒事兒,一塊過來熱鬧熱鬧?!?p>  武月明猶豫著不太想去,魏凌然父母第一天來山里,她心中暗自期許也許魏凌然會叫她和他們一塊吃飯,她要爭取表現(xiàn)得好一點,以彌補剛才的舉措。

  她婉言說:“王老師,太冷了,晚上我想早點回去休息,我這腿自從上次凍傷之后,就不太能受涼,等下次您再舉辦什么活動,我一定過去參加?!?p>  “那好吧!你注意保暖,現(xiàn)在精舍就剩你自己了,你要是無聊就去我那玩兒?!蓖跸布t和藹地拍了拍武月明胳膊。

  “好,謝謝王老師關(guān)心?!蔽湓旅髡嬲\地向她道謝,王丹青的眼睛里有光、有愛,干凈又純粹,精舍小伙伴們的眼睛里是沒有這種光彩的。

  “你照顧好自己,我先回去了?!蓖醯で辔⑿χ退f了再見就轉(zhuǎn)身離開。

  武月明目送她的背影上了小橋,不明白她脖子里為什么一年到頭掛個望遠鏡,Emma說,王丹青有時候念叨說通過望眼鏡,她能看到死去的父親,能看到是誰殺害她父親的,武月明不以為然,王丹青和她在一起時,狀態(tài)和正常人完全沒有兩樣。

  可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她也就不再想了,關(guān)上門回廚房做小米山藥粥。

  吃完飯,她在院子里掃地,突然,從隔壁傳來女人激烈的吵嚷聲,像是魏凌然母親,她側(cè)耳仔細聽了聽,聽不清楚,好奇心驅(qū)使她不由自主地走進佛堂,佛堂和那邊的大門進口處共用一道墻,大聲說話的話,對邊能聽得到。

  她坐在靠墻的椅子上,閉目傾聽,隱約聽到“還要在這待到什么時候”、“什么時候把新晴帶給我們”、“我們都是要入土的人了”這些話,意思不太連貫,但能猜到是老太太沖魏凌然發(fā)火催他下山。

  武月明暗自感到好笑,想象著魏凌然一聲不吭地低頭坐在那里,任憑母親呵斥,她不由捂嘴偷笑,真想墻上能有個孔,她扒著看上一眼也好。

  晚飯時,她故意磨蹭著時間,到7點天徹底黑透了,她才不急不慢地離開靜齋,到精舍門口,咳嗽兩下,把大門晃出很大的響聲,可是直到實在不得已需要點火做飯的時候,還是沒有等到魏凌然的電話或者信息,她失望地下了碗面,默默吃完。

  8點半,她走出精舍時,看到文安院大門縫里透出溫暖的亮光,還飄出飯菜的香味,她既羨慕又感到難過,落寞地看了會兒,裹緊帽子,走回靜齋。

  2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武月明和魏凌然都沒有見面,29晚上十點,魏凌然從外面回來,看到武月明房間還亮著燈,敲她房門時,武月明忍著氣,故意說:“凌然師父,我已經(jīng)睡了,有事兒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早晨,武月明打開房門時,看到地上一兜新鮮的水果面包,她淡淡地給魏凌然發(fā)了個信息:謝謝你的食物。

  魏凌然回:這兩天忙,沒看到你,還好吧!

  武月明就回了兩個字:很好。

  魏凌然沒有再回復(fù)。

  時至傍晚,武月明放棄了一切的希望與等待,她把手機音樂調(diào)到最大聲,頭發(fā)扎起來,認真清洗了些木耳、黃瓜、海帶等各種蔬菜,既然注定只能是自己一個人過年,那就吃得好些,認真過吧!她勸慰好自己,不再感到難過,就扭開煤氣開關(guān),開始做飯。

  這時,魏凌然突然出現(xiàn)了。他發(fā)現(xiàn)大門沒有鎖,直接推門進來,站在院子里用手敲著廚房的窗戶說:“武月明,別做飯了,走,過去一起吃。”

  武月明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涌上眼眶。

  這是溫暖的召喚嗎?

  她抽張餐巾紙,擦擦淚,隔著窗戶說:“不了,我已經(jīng)做上了?!惫室獍殉床绥P磕在鍋沿,發(fā)出重重的咣當咣當聲。

  魏凌然繞進廚房,站在餐桌邊說:“今天除夕,大家聚在一起吃吧!別這么見外。”他語氣平靜,上身套著咖色毛衣。

  “除夕是家人團聚的,我一個外人和你們湊在一起,算怎么回事?”武月明心中有氣,使勁翻炒著鍋里的土豆說。

  “看你說這什么話?!蔽毫枞蛔呓?p>  “我說錯了嗎?你們好好聚吧!我去了,誰都別扭?!蔽湓旅鞑豢此囍樥f。

  魏凌然伸手關(guān)掉煤氣開關(guān),忽然發(fā)現(xiàn)武月明眼中有淚,輕聲問:“怎么回事,怎么還哭上了?”

  武月明再也忍不住,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壓抑著啜泣起來,兩人之間隔著一個碗的距離,武月明甚至能感受到他胸前的熱氣涌在她的后脖頸。

  有幾秒鐘,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凝滯,時間也似靜止,廚房中,只有武月明的嗚咽抽泣聲。

  魏凌然低頭看著武月明瘦削的肩背,她做飯時為了方便,只穿件黑毛衣,修身的設(shè)計趁得她身材更加瘦弱單薄,領(lǐng)口處,露出脖頸一小截白嫩的皮膚,那么一瞬間,他真想什么都不顧地把她緊緊摟在懷里。

  他已經(jīng)愛上了她,他心中很清楚。

  可是,該死的理智為什么那么清晰?

  為什么手要垂在兩邊,不敢碰上她的身體?

  為什么不會失憶,忘了過往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經(jīng)歷和承諾,只記得當下?

  武月明,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是對,還是不對,是錯,還是對?

  魏凌然緊緊攥著拳頭,他問著自己,怨著自己。

  他不能!武月明不是他的!

  他釋然了,松開手,伸出來輕輕拍了拍了武月明的肩膀說:“好了,快穿上衣服,過去一塊兒吃飯吧,別讓老人久等?!?p>  武月明失望地閉上眼睛。

  她冷冷地推掉他的手說:“謝謝你們的好意,我自己吃挺好的?!?p>  她轉(zhuǎn)身又扭開煤氣開關(guān),順勢把魏凌然推開一步距離,說:“你走吧!我要做飯了。”

  魏凌然不再勸她,看她臉色發(fā)青,問:“你冷不冷?把衣服穿上吧!”

  “不用你管?!?p>  兩人徹底僵在了那,魏凌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幸好他母親及時過來解了圍。她看兒子久去不回,飯菜快要涼了,著急地過來叫他們過去。

  一進院子,她就扯著嗓子喊:“姑娘,姑娘。”

  不管兩人之間有什么別扭,一聽到老人的呼喊,武月明和魏凌然同時答應(yīng)著快步走出去,魏凌然母親明顯看出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不愉快,尤其武月明的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

  可是兒子在外的私事,她從來不過問。她輕咳兩聲,說話聲音降了下來,對武月明微笑著說:“姑娘,這大過年的,你一個人在外怪冷清,一塊吃飯過個年吧!我和他爸把飯都做好了?!?p>  “阿姨,我已經(jīng)做上了?!蔽湓旅餍χ妻o說。

  魏凌然附和著說:“你做飯多難吃??!別吃了,跟我們一塊吧!走,進去穿衣服!”說著不等武月明繼續(xù)拒絕,就把她推進了廚房。

  武月明裹上紅色的羽絨服,和魏凌然并肩跟在他母親身后,走進了文安院。

  飯桌上,魏凌然父親眉飛色舞地講了很多魏凌然小時候的趣事,大家有說有笑,武月明不知不覺間,把自己想象成了這個家的一份子。

  3

  “寶貝,快過來?!背酝昴暌癸?,破竹帶著小谷雨在院子里放煙花,姍姍站在門口一邊望著歡樂的父女倆,一邊和BJ的父母視頻聊天,老兩口要見外孫女,她招呼玩瘋了的小谷雨過來給姥姥姥爺拜年。

  女兒哪里顧得上,尖叫著滿院子跑,她快步追上去,把女兒抱在懷里說:“看是誰,是姥姥姥爺?!?p>  “太暗了,看不清楚。”姍姍母親抱怨說。

  姍姍把女兒抱到門口,小谷雨雙手抱拳,按母親提前教好的話,奶聲奶氣地對著手機說:“姥姥、姥爺,祝你們新年快樂,身體健康?!?p>  “好好,也祝我們的小谷雨新年快樂。”視頻中,姍姍母親笑得滿面春風(fēng)。小谷雨說完,蹭地掙開母親懷抱,又跑到院子找爸爸玩。

  “姍姍,你們那里冷不冷???壁爐里多加點柴火,別凍著我的心肝寶貝了?!眾檴櫮赣H說。

  “就您那外孫女,她一刻也閑不住,自帶小火爐,凍不著的,放下吧!屋里很暖和,我們備好了足夠一冬的柴火。”

  姍姍母親嘆了口氣說:“看你這過的什么日子,聽你這么說,感覺跟我們做知青那會兒似的。”

  姍姍哈哈大笑說:“媽,你們那個時候是不得已,我這是自動選擇,生活境界不一樣?!?p>  “好,你這境界高,放著都市的好生活不過,非要跑到窮山溝里受罪?!眾檴櫮赣H撇撇嘴說。

  姍姍了解母親脾氣,笑著說:“媽,那您就在BJ好好享受您的退休生活吧!再遇到空氣質(zhì)量不好的時候,可不要跟我抱怨哦!”

  “你真是翅膀硬了,當媽的跟你念叨兩句就不耐煩了?!?p>  “那過完年,我和破竹回BJ接您們過來?我跟您說,到了春天,BJ又干又冷,這里漫山遍野的野花,可美了?!眾檴櫣室庖T母親說。

  “我們才不要去?!眾檴櫮赣H語調(diào)降了5分,慢吞吞地說。

  “您不來就不來嘛!什么時候想來了說,我待會兒要和破竹去念恩寺敲鐘祈福,不和您多說了,你們照顧好身體,我要掛電話了。”

  姍姍母親不舍地掛下電話,對身邊的老伴說:“老頭子,在山里過年也挺有意思吧!那么多人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p>  姍姍父親說:“后悔了吧!孩子年前就說接你去,你不去?!?p>  她點開女兒的朋友圈,從頭到尾翻看起破竹拍的一張張美如畫的山居照,金黃的稻田、他們住的小木樓、雪白的梨花、一家三口臉上洋溢的由衷的純真笑容,她不由自主地笑了,天下還有什么能比女兒過得幸福令一個做母親的感到快樂呢?

  她對老伴說:“看來這回女兒還真嫁對了,她頭一次嫁給楊雷的時候,住在小洋樓里,也沒見她這么開心過?!?p>  老伴倒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含糊不清地說:“各有各的命,緣分是強求不來的?!?p>  4

  晚上11點20,離新年敲鐘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魏凌然和武月明先來到大雄寶殿前上香。武月明裹著及膝的白羽絨服,圍一條毛茸茸的紅圍巾,在寺院暖黃色的燈光下顯得皮膚更加白皙。

  她手中拈著三支香對魏凌然說:“我對佛祖失信了,今年夏天考試的時候,我來這上香說要是佛祖能保佑我來寺院上班,我就天天給佛祖燒香磕頭,后來沒做到,怎么辦??!佛祖會不會懲罰我?”

  魏凌然笑著把香在燭臺上點燃說:“心意到就行,不用太在乎形式?!彼劝萘巳?,把香插好,站立一旁。

  武月明跪在拜墊上,她心中驚詫自己已經(jīng)來山中半年,如果放在一年前,她是斷然也不敢想象自己如今的處境,也想不到有魏凌然的出現(xiàn),她再一次感嘆命運的神奇莫測,命運?。∶\,自有它的走向,人人都要臣服于它。她站起來,對魏凌然俏皮一笑,說:“我還記得那天面試的時候,你出現(xiàn)在門口,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當時看上了我,把我招進來的?!?p>  魏凌然嘴角剛露出了笑意,很快就消失了,他雙手緊握著大殿前的石欄桿,臉色泛白,悶聲說:“負責(zé)對你們進行考核的是延云法師,我說過了,我不管招聘的事,只是當天恰好經(jīng)過,進去看一眼而已?!?p>  “是嗎?”武月明狐疑地問,魏凌然總是讓她猜不透,她不知道他哪句話真哪句話假。

  “好了,我們快下去吧,破竹一家也該到了?!蔽毫枞晦D(zhuǎn)過身,笑著招呼武月明,武月明也不再想這個問題,跟著他跑下臺階擠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大殿下面的廣場上,燈光更加昏暗朦朧,鐘樓矗立在大雄寶殿左側(cè),此刻樓前人頭攢動,一片喧嘩,人們的頭頂上籠罩著一層薄如塵霧的黃光,每個人臉上都蕩漾著幸福的笑容,互相說著恭賀新年的話,氣氛熱鬧祥和。

  破竹抱著小谷雨,在人群中看到了魏凌然,拉著姍姍艱難地往他們這邊擠過來,魏凌然也看到了他們,雙方隔空喊著話,匯到一齊。

  “人真多??!你們什么時候下來的?”姍姍笑著說,她戴著自制的藍色粗布帽子,一身藍棉襖,幸福地依偎在破竹身邊。

  “我們也剛下來,嫂子,我第一次在山中過年,沒想到有這么多人?!蔽湓旅餍χ罂诖瓪?,一邊給自己松綁,她的圍巾被人群擠得緊緊勒著脖子。

  “現(xiàn)在越來越多人喜歡在寺院過年,覺得有意義,圖個吉利,中國人嘛!喜歡熱鬧。”魏凌然雙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說,他今天穿著便裝,大家說話隨意些。

  破竹逗著懷里的谷雨玩,她手里舉著根鮮紅欲滴的糖葫蘆,嬉笑著往爸爸嘴里送。

  “真快?。∮忠荒??!蔽毫枞桓锌?,這時,鐘樓前開始有一位女導(dǎo)游高喊著倒計時開始,人群中隨之齊聲附和大喊:10、9、8、7、……3、2、1,歡呼聲響徹寺院上空……

  緊接著,鐘樓的頂層,鐺鐺的鐘聲被敲響,人群中又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寶,新年快樂?!逼浦衽匀魺o人地在姍姍臉上親了一下,又說:“小寶,新年快樂?!痹谛」扔陜龅猛t的臉蛋上親親一吻。

  武月明心中涌上一陣感動,這場景太難忘了,新年的第一聲鐘聲被敲響,天地間又是一個輪回,生命又要開啟新的征程,她雙手捂著臉抬起頭,眼神熱切地望著魏凌然,可他卻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木木地望著鐘樓頂上空,沒有回應(yīng)武月明渴望的眼神。

  部分人群開始散去,余下的在鐘樓前排成兩隊開始陸續(xù)進入鐘樓敲鐘,破竹一家跟在武月明身后,不時傳來他們的歡聲笑語,武月明偶爾回頭和姍姍說兩句話,逗一下谷雨,緩緩地往前移動腳步。

  偶然幾次,她注視著走在最前面的魏凌然的后腦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是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敲完鐘,破竹開車帶姍姍、小谷雨回了半山腰,魏凌然和武月明并肩安靜地走回了靜齋,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武月明幾次欲言又止,魏凌然緊蹙著眉頭低頭走路,他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連一聲新年快樂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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