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需要你分出一縷神魂,前往萬魂煉獄。”
佛九帝當下把自己的推斷,告知了魔十天。
魔十天微微皺眉,問道:“你我在此已經自我封印了數(shù)千年,目的就是為了隱匿行蹤,此刻分化神魂外出,會不會被六滅余孽察覺?”
“滅世浩劫已經開啟了,現(xiàn)在六滅無暇他顧,沒有誰會繼續(xù)盯著我們了,何況只是一縷分魂。”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p> 魔十天和佛九帝在此地相處多年,十分默契。
隨著佛魔共同施法,一道通往萬魂煉獄的縫隙一閃而逝,而妖后的一縷神魂,以及魔帝的一縷魔魂也趁此進入其中。
萬魂煉獄內,正在與妖卜神念對決的星翔,忽然感到識海中多出了兩道強大的神念。
正在疑惑之際,一只鳳羽忽然出現(xiàn),化作一道青色火焰,將妖卜的念頭直接焚毀,化作精純的神魂之力,融入星翔的識海中。
不過瞬間,星翔就感覺自己的神魂又強大了幾分。
“妖后”
星翔看到青色鳳羽,不由自主想起了一道倩影,記憶又恢復了一些。
沒有時間多想,魔策最后一縷神念還在,必須盡快解決。
星翔立刻尋找魔策在意識中的藏身之地,發(fā)現(xiàn)魔策的念頭早已消失不見,原來隱匿的記憶空間內,只留下一只半魔半佛的石像,以及一團精純的神魂之力。
“怎么忽然就被解決了?”
星翔一時之間有些意外,看著那尊半魔半佛的石像,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恍惚之際,那尊石像忽然發(fā)生了變化,原本慈眉善目的半佛,完全化作一尊魔像。
魔像雙眼射出兩道紅光,攪動了星翔意識最深處。
過往的記憶開始浮現(xiàn),星翔呆滯的雙眼逐漸開始清晰。
最后魔像好似耗盡了所有力量,化作點點星光,消散不見。
而星翔也找到了自己九歲后的全部記憶。
“原來我真的叫星翔”
星翔低聲自語一句,心中十分感慨。
未曾想到,離開佛陀山不過一兩年,自己就死了。
死了也就罷了,偏偏還不得安息,神魂也進入了萬魂煉獄,這個世間最兇險的地方,遭受折磨。
雖然擊敗了魔策他們的三道念頭,但是星翔知道,這只是解決了眼前的麻煩,真正的困難還未開始。
隨著星翔的修為逐漸恢復,魔策三位巨頭,也開始了下一步計劃。
利用星翔,制作神魂毒藥。
這一日,三巨頭抓了無數(shù)魂魄,投入了鬼算的神魂磨盤中。
巨大的磨盤頂天立地,數(shù)不盡的魂魄被投入其中,被旋轉中的磨盤碾的粉碎,只留下每個魂魄最深的執(zhí)念。
這些執(zhí)念,自然就是魂魄生前最深刻的記憶。
其中蘊含了數(shù)不盡的扭曲與掙扎,痛苦與怨恨。
妖卜則是不斷地施展神斷魂連,用一根根無形的絲線,將這些執(zhí)念串聯(lián)起來,把記憶拼湊到一塊。
而魔策則是將拼湊出的記憶,強行灌入星翔的識海中。
一時間,星翔的意識被無數(shù)紛亂的記憶撕裂。
神魂宛如一只充氣的皮球,越來越大,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魔策則是完全不顧,不斷地灌入記憶。
痛苦已經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星翔。
星翔的記憶不斷地擴充,也不斷的扭曲。
上一刻他還是落榜的書生,下一刻已經是賣東西的貨郎。
書生手持墨筆,插入結發(fā)妻子的心窩,臉上盡是猙獰。
貨郎手中的扁擔則是無情的砸在其子身上,直到孩子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一幕幕扭曲的記憶侵蝕著星翔。
縱然星翔的記憶已經完全恢復,此刻也逐漸變得模糊。
星翔只覺得自己被分割成了無數(shù)個,在不同的執(zhí)念中扮演不同的角色。
似乎萬魂煉獄所有的罪孽都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
這種痛苦,沒有盡頭。
“我是星翔”
星翔在心底牢牢記住自己的名字,這是他唯一還記得東西了。
在煉獄,魂魄千萬不能失去自己的名字。
然而不管是魔策還是鬼算,妖卜,根本不在意星翔的呢喃。
一個祭品罷了,早點忙完,早點攻城。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多少魂魄被投入了磨盤。
魔策三位巨頭終于停下了手上的事情。
星翔的神魂被魔策施展魔族秘法牢牢束縛在原地。
經過了無數(shù)執(zhí)念加身,星翔的神魂已經無比龐大,此刻從外觀上看,簡直就是一片連綿起伏的山脈。
鬼算看著星翔吞噬數(shù)千萬生魂執(zhí)念才凝聚出的龐大神魂,道:“魔策,這個祭品,是不是太大了些?”
“這么大的祭品,是個罪魂都能察覺到問題,魔策,你不會想把這祭品直接引爆,將罪城夷為平地吧。”
妖卜此刻一臉疲憊,為了完成魔策的要求,可是連續(xù)施法了近千年的時間。
魔策也是耗費了不少神魂,看著星翔,笑道:“現(xiàn)在只完把執(zhí)念塞到了一起,不過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利用彩蓮業(yè)火日夜煅燒了。等到他的體型恢復到尋常大小,就可以開啟下一步計劃了?!?p> 彩蓮業(yè)火,對尋?;昶嵌允终滟F,但對魔策三位煉獄巨頭而言,倒算不上什么。
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別說彩蓮業(yè)火,什么代價他們都愿意付出。
各自取出三百三十三朵彩蓮業(yè)火,構筑成業(yè)火焚天陣,將星翔困在其中,日夜煅燒。
看著七彩火焰燃燒,魔策三位巨頭當下選了一個地方,開始修煉。
這些彩蓮業(yè)火對他們也是有一定好處的。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流逝。
火焰中的星翔日夜嘶嚎,業(yè)火加身,記憶扭曲,其中的痛苦,難以用語言描述其萬一。
星翔依然牢記著自己的名字,將那些扭曲的記憶,梳理接納。
記憶中的書生,已經換了一個面孔,不再是之前的陰邪狠毒,而是星翔那略帶憂郁的面龐。
握在手中的墨筆,沒有插入妻子的心臟,而是插入了自己的心窩。
貨郎手中的扁擔,沒有落下,而是砸向了自己。
倒地的孩子驚恐逃竄,雖然磕了好幾下,但沒有性命之憂。
此刻星翔就是一個神魂的醫(yī)者,他沒有站在道德制高點,去對這些十惡不赦的魂魄,指指點點,說什么大道理。
而是身臨其境,做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他是星翔,也是書生。
他是書生,也是貨郎。
他是貨郎,也是煉獄中掙扎求存的蕓蕓眾生。
已經記不清經歷過多少記憶,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這一日,七彩火焰熄滅了,只剩下煉獄到處都是的尋?;鹧妗?p> 看守在此的煉獄三巨頭,則是眼前一亮,數(shù)千年的等待,終于開花結果了。
火焰中,一個白發(fā)少年緩緩走出。
一雙眸子沒有了星辰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數(shù)不盡的歲月滄桑。
那種滄桑,不是一個少年該擁有的。
也不是一個活了上萬年的老怪物那種看盡世間百態(tài)的嘆息。
非要說的話,那就是歷經無數(shù)輪回,蕓蕓眾生交織融合在一起的遺憾。
少年,自然是星翔。
也不完全是星翔,只是以星翔的記憶為主體的無數(shù)執(zhí)念。
星翔滄桑的眸子瞥了一眼魔策三位巨頭,視線沒有任何停留,繼續(x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