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交易和垂涎欲滴
“好處，你說?！?p> 和尚如一只出水老龜，昂著脖子，抬頭目光灼灼盯著白面書生打斷了講述，并不為凄慘的故事所動。他本就是自江湖血雨腥風里走出來的一方梟雄，“不染”之下刻寫過更慘絕人寰的故事，這頭心硬如鐵石的老禿驢又如何能跟三個異類共情？
是以從白面書生的講述里印證了之前猜想后，他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們?nèi)坏目嗲榇髴颍喢鞫笠北贾黝}，和尚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對峙。
聞言“不染”之下的躁動撞擊驟然而歇，鵝黃少女也止住抽泣目光怨懟又含情的看著下面趴著的老男人。
倒是白面書生，錯愕之色一閃而逝，也不去怪和尚突然打斷講述，略一思襯，果決答對。
“我三人在此接引氣運重塑沉香神木已有六百年，不日將可完成重塑之事。原本三面佛念及我等功勞，曾允諾神木大成時，將借渡三縷佛念助我等躋身金剛果位。莫不如用其中一縷換‘不染’下那條性命如何？”
“三縷！”
花僧何曾不是個貪欲熏天之人？人在江湖里漂久了，任何能抓到手里的東西，都不會放過。
‘不染’之下，躁動再起，愈發(fā)猛烈，似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鼠亡刀碎。鵝黃少女面露急色，忙出聲止住受困的黑鼠。
而白面書生仍舊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酸儒模樣，許是在漫長歲月里自書卷中浸染而來的。依舊神色淡然的平和開口。
“大師，三縷佛念所耗靈蘊過巨，我觀你修為應在煉體頂階、鍛識初階，持‘不染’者若無佛門心法消弭其所排異的戾氣，身軀必將入魔。魔軀漸成雖能強悍你的煉體階位，卻嚴重壓制神識鍛打，是以你的神識很弱，此時怕早如那瑩瑩之火，時有熄滅之大危機?！?p> “又如何？”
和尚陰惻惻開口，按壓“不染”的手掌微張，似要隨時催動法訣要了那黑鼠性命。
這是威脅，借以逼迫對方吐露真言。
“佛念吸收煉化最重神識，我等三人已是佛門珈藍果位，鍛識最弱的就在大師刀下，也有中階修為。白某人不才，百年前鍛識已達頂階，尚且不敢妄言煉化兩縷佛念，況乎閣下？”
“會如何？”
“爆體而亡?！?p> 在書生無悲無喜一字一頓的答對中，一番談判乍止，下面趴著的老男人沒了言語。
鵝黃少女玩味的看著他，眼神戲謔。
“不染”之下傳出桀桀怪笑，刀身甚至都隨那笑聲的節(jié)奏抖顫著，仿佛也在嘲笑這貪天禿賊人心不足蛇吞象。
和尚面露慍色，卻又不好發(fā)作，梗著脖頸牙齒咬得咯咯響，一雙因昂首姿勢太持久而愈發(fā)鼓凸的眼珠子，溜溜一轉(zhuǎn)，嘴角邪笑開了腔。
“她的那縷佛念，我的?！?p> 和尚垂涎鵝黃少女良久，心底盤算著自己正了金剛果位，順帶擄了那只小妖精，侍奉左右倒也妙哉。只要她不能躋身金剛果位，自己總有機會拿她。
鵝黃少女乍聞此言，立時怒火中燒，抬起纖細小手，畫筆直指趴在下面的禿驢，行將與之不死不休。卻被書生的話語打斷，依舊古井不波的淺笑模樣，不似歹人圖謀自家親人，倒像是與舊相識談心。
“如此可也，我就將小妹的佛念引珠和法訣予你，你放了家兄?！?p> “先行血契?！?p> 眼見大勢將成，和尚不容分說，接著命令道。
“便如此?！?p> 書生邊說，邊不為人察覺的將折扇向下指地微點，鵝黃少女妙目流轉(zhuǎn)間，也沒了言語，嘟著嘴一幅不情愿的委屈模樣。直看的那被喚作“花僧”的老色胚心花怒放，恨不能馬上攬將過來云雨一番。
書生言罷，唇齒微動，念念有詞，額前憑空一小蓬鮮紅血霧穿透皮膚在半空盤桓，淡紫色細微雷電纏繞血霧，竟鎖鏈般愈收愈緊，幾個呼吸間淡紫雷電散去，血霧凝成米粒大的血珠憑空漂浮。
與此同時，鵝黃少女也念動法訣，如玉白潤的掌心攤開，十數(shù)道淡紅血氣凝結(jié)成線彼此纏繞，隨著雙唇翕動頻率加快，血絲亦瘋狂舞動，似有無邊怨懟在其間宣泄般，糾纏抱緊，最終也縮成一滴血珠浮于掌心。
而悄然間，一滴暗紅血線如溪水般自“不染”刀身下攀附而上，流淌至刃尖若即若離的成了顆稍大的血滴。
和尚驚訝于這他們?nèi)粚ΨㄔE的操控，心底暗自比對，自己竟差了不止一截。
他自知這是鍛識階位過低的緣故，同時將雙方實力重又做了判斷，暗暗更加了幾分戒備之心，思忖著退路。
腦中飛速檢驗著此番謀劃，邊做著查缺補漏之舉，邊以齒咬破舌尖，念起法訣，良久方才凝成一滴豆大的血珠，額頭上已經(jīng)青筋隱現(xiàn)，細汗如麻。
鵝黃少女見下面趴著的老男人吃力的模樣，不屑的露出譏色，似從沒見過這般沒用的男人。白面書生卻依舊淺笑和煦，不以為意。
和尚把鵝黃少女的神色瞧在眼里，心里忿忿，想著事成之后得了金剛之軀，定教這小妖精知道爺爺?shù)亩涕L。
“大師，交換查驗吧。”
白面書生說著，額前、掌心和“不染”刃尖的血珠徐徐飄向榆木香案前趴伏昂首的和尚，懸于他眼前半米處，而老禿驢那顆豆大血珠此時也漂在書生眼前觸手可及的位置。
雙方各自驗了血珠內(nèi)融嵌的契約后，互相頷首便各自截斷對血珠的操控，由對方吸納。
白面書生看著那顆豆大且有些渾濁的血珠，眼中微不可查的厭惡之色一閃而逝，折扇隔空虛點，豆大血珠便附上白皙前額，剎那消融沒了影蹤。
老禿驢的吸納則不若那如玉的書生般輕松寫意，但見他運起內(nèi)勁，本已前伸到極致的脖頸，向后微縮旋又猛地往前一拱，愣是讓脖子又粗壯了幾分，胸腹鼓脹，丹田升起一股暗勁迅速經(jīng)由肺腑過嗓及腔，胸腔內(nèi)大股濁氣吁出將盡的一刻，大嘴倏地張開猛吸，脖頸也在那一瞬向后用力，連同光頭和一張大嘴也向后用勁，吸動三顆米粒大小的血珠隨著氣流暗勁飛速入了和尚的口。
一番施為后，老和尚身體微顫，光頭上汗涌如溪流淌而下，于萬籟無聲的夜里落地，在青石板地面上滴答作響，聲音鏗鏘。
這似對他的神識耗費頗巨，但整個過程他仍舊保持著伏案以“不染”壓制黑鼠的老龜昂首之勢，倘若對方稍有異動，他仍能轉(zhuǎn)瞬擊殺手中人……鼠質(zhì)。
稍作喘息，和尚目光轉(zhuǎn)落在曲線靈動，柔弱無骨的鵝黃少女身上，貪婪打量一番，旋即死死盯住一雙美眸，吐氣粗重卻不容置疑的索取著。
“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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