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落雁塔
時(shí)間來到了戌時(shí)...
天色昏暗,護(hù)城河潺潺流水聲,枯黃落葉隨風(fēng)飄落,車廂外時(shí)而傳來夜鶯的鳴叫聲;
一輛馬車??吭邶垑h'興隆客棧'門前;
眾人躬身下車,車夫把車停靠在栓馬樁旁,從車廂里拿出幾個(gè)寢具拍打著。
剛想抬腳進(jìn)去,一道柳影沖了出來,正是九公主。
“你們怎么才回來,柳姑娘不見了“。
“什么.“;
許瀟然語氣冰冷,跨過門檻,走進(jìn)柳亦雙的房間,環(huán)顧四周,并沒有打斗的痕跡。
“什么時(shí)候的事.“,慕白靠在房門前,把玩著手中的弓弩,問道:
“這位是?“。
“他是自己人,不礙事.“,許瀟然正在搜查著房間的里里外外,抬頭說道:
“今天下午酉時(shí)尾,她還在大廳里吃晚飯,我從胭脂鋪回來,她人就不見了“,九公主眉頭緊皺,擰著絲帕,躲著腳說道:
“胭脂鋪離此地多遠(yuǎn)?“,慕白問道:
“百來米遠(yuǎn).“;
“她下午有沒有什么反常的舉動(dòng)?“,許瀟然翻看著床鋪,轉(zhuǎn)頭問道:
“沒有,今天下午她挺開心的,和昨日一樣.“九公主在茶桌前坐了下來。
“慕白,你怎么看?“
“這么短時(shí)間內(nèi),想擄走一個(gè)有武功底子的人,可不容易,除非對方有獨(dú)門武功,否則不太可能“。
“飆...砰...“。
一陣破空聲傳來,廂房內(nèi)一處窗戶被洞穿,一枚袖箭出現(xiàn)在房梁處。
“誰.“,許瀟然轉(zhuǎn)身推開窗戶,四周瓦頂,光線昏暗,看不到人影。
“看來是沖你來的“,慕白從袖箭尾翼處取下一竹筒,打開一看,向著許瀟然遞了過去。
許瀟然接過紙條:
“此名女子在我們手中,如想救回,帶上你的銀河之星,來落雁塔做交換“。
.......
落雁塔位于龍壇縣東北部,距離十多公里,原是苗條淑女、書香雅士盡皆向往之地,現(xiàn)在卻無比的荒涼,而落雁塔并非想象的筑于高臺之上,而是陷于泥濘之中,殘?jiān)珨啾?,常年積水。
滄江距離落雁塔不足一公里,常年水患,朝廷賑災(zāi)款項(xiàng)猶如泥牛入海,不知去向,附近村民流離失所居多。
許瀟然聽完慕白介紹,撩開車廂內(nèi)窗簾,凝望明月,心有所思。
一輛馬車星夜兼程,于戌時(shí)尾,到達(dá)位于滄江一公里處的落雁塔,眾人躬身下車,平視著遠(yuǎn)處的情景。
一主塔,二橋墩,三廂房,映入眼簾,積水環(huán)抱,陷入水中,約一米深,水面上蜻蜓點(diǎn)綴,盡是殘存、倒塌的墻壁和橋墩,四周光禿禿的樹林環(huán)繞,時(shí)而傳來蟲叫蛙鳴的聲音。
“他們既然沖我而來,你們暫時(shí)隱藏起來,伺機(jī)而動(dòng)“。
一襲白衣在殘?jiān)珨啾谏咸S而來,與風(fēng)共舞,直奔落雁塔。
落雁塔露出水面僅四層高,一名女子被綁在塔尖處,身旁各有三人,一人小個(gè)頭,身穿斗篷,蓋住額頭,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拿著小刀,指向女子,而身側(cè)另外兩人,則一身黑氣纏繞,眼眸發(fā)出紅光,一前一后,注視著遠(yuǎn)處;
“香主果然英明,看來今晚便可大功告成,此份功勞獨(dú)屬我們滄江堂,哈哈.“,身后的黑氣向著身前的香主拱手說道:
“趙木歡,你退到一邊去,讓本香主來會會這小子“,香主瞥了一眼,低頭拱手的黑氣,說道:
趙木歡轉(zhuǎn)身席地而坐,看著身旁的小個(gè)子,呼喝道:“二胖,看好她,可別出什么岔子“;
“是“,小個(gè)子捂了捂斗篷,緊了緊手中小刀,稚嫩得應(yīng)道:
許瀟然腳下不停,落雁塔越來越近,塔頂火光忽明忽暗,一道黑氣虛無縹緲的自上而下飛掠而至,兩人腳踏殘壁,相視而立;
“你便是那許瀟然?“,香主看著對方一襲白衣,年紀(jì)輕輕便已三品宗師,甚是好奇。
“閣下是何人“,許瀟然持槍,槍尖指地,視線離開數(shù)米遠(yuǎn)的塔尖,抬頭望向?qū)γ婧跉鈫柕溃?p> “你不配知道,東西帶來了嗎?“,香主饒有興致得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問道:
“先放人,就把銀河之星給你.“,許瀟然顧不得對方挑釁,語氣冰冷得說道:
“哈哈,人在我們手中,沒你討價(jià)還價(jià)的余地“,香主猶如厲鬼的聲音,響徹開來。
“你最好說話算話“,許瀟然取下銀河之星,抬手向著對方扔了過去。
“哈哈,本香主堂堂五品宗師,還不至于為了個(gè)女人,壞了名聲“,一道黑氣向著距離自己不足三米的銀河之星掠去,顯然是迫不及待了。
“嗖...“。
香主攤開手掌注視著掌心中泛著黑光的吊墜,一聲長嘯響徹天際:“哈哈,此物終歸本香主所獲“。
“放人“,許瀟然聽著如厲鬼般的聲音,眉毛緊皺,語氣冰冷得喝道:
“小娃子莫要著急,你還害怕本香主食言不成,趙木歡,放人“,香主看著許瀟然著急的模樣,轉(zhuǎn)身對著塔尖處抬手示意道:
趙木歡提著柳亦雙,掠到旁邊干燥的陸地上,解開繩索和封口之物,便飛掠而回。
柳亦雙眼眸雖看不見,但,聽力卻是超乎常人,她喘著粗氣,對著許瀟然喊道:“許公子快跑,他們在水下布置了陣法“。
“什么.“。
水中一股黑氣向上噴涌,環(huán)繞著許瀟然,形成一個(gè)直徑百米的黑色水幕。
“砰砰砰“。
三道人影從水中掠出,站在殘?jiān)珨啾谥?,人影黑氣散去,露出本來面目?p> 許瀟然看著身旁不足十米的三人,眼眸內(nèi)驚恐之色盡顯。
三人其中一人,身穿白大褂,胸前口袋上有暗夜使團(tuán)的標(biāo)志,口袋里插了幾支工具筆,單手插著褲袋上,左手扛著黝黑長棍,一臉嬉笑盯著許瀟然,此人正是劉博士。
而另外一人,身穿薄紗斗篷,手握云霄寶劍,胸前至下腹都被鮮紅色的類似肚兜的衣衫遮蓋住,耳邊佩戴著銀白色的吊墜耳環(huán),黑色長發(fā)一束披在肩上,頭上的發(fā)髻被三根翠綠色的朱釵貫穿而過,此人正是九公主。
那最后一人,一身邋遢,腰間系著酒葫蘆,手持爬墻用的機(jī)關(guān)蜘蛛鏈,正一臉緋紅得看著許瀟然,明顯喝醉時(shí)的模樣,此人正是沐王爺。
許瀟然看著三人盡皆四品宗師實(shí)力,頭都大了,心想不帶這么玩的。
三人環(huán)顧許瀟然四周,不斷在殘?jiān)珨啾谏咸S,口中盡是嬉笑的聲音傳出。
“嘿嘿...“;
冷風(fēng)拂過,許瀟然持槍而立,槍櫻隨風(fēng)飄舞。
“奪息“,許瀟然手背處一股森白色的氣流向著全身包裹而去“嗡...“腳踢槍纂,槍隨身動(dòng),寒芒閃現(xiàn),直奔劉博士而去;
眼見槍尖便要成功抵達(dá)對方的脖頸處,一條黑色的鎖鏈纏腕而來,對方手勁一使;
一襲白衣向著沐王爺?shù)癸w出去;
九公主手持云霄寶劍,腳蹬地面,身體突然加速,長劍向著許瀟然身后刺去。
風(fēng)聲響起,許瀟然手腕拉扯鎖鏈,躬身而起,雙腳向著沐王爺踏出。
沐王爺舉起手臂擋去“嗒嗒...“許瀟然雙腳連蹬,一束白影,躍過沐王爺頭頂,雙腳輕巧落地,長槍貼著對方的肩膀,對著云霄寶劍直刺而去。
“錚...“火花閃爍,雙方倒退數(shù)米遠(yuǎn)。
九公主身形翻轉(zhuǎn)而下,注視著遠(yuǎn)處兩人。
眼看著沐王爺由于拉扯之力,身形撲面而來,許瀟然左手袖口處寒芒閃現(xiàn),一柄匕首突兀得出現(xiàn)在鎖鏈之處。
“錚...“削鐵如泥,鎖鏈斷裂。
許瀟然身形加速,距離對方不足一米,單腳撐地,一個(gè)側(cè)手翻,躲開對方,槍桿順勢翻轉(zhuǎn)拍下。
“噗通“;
沐王爺站立不穩(wěn),一個(gè)踉蹌,墜入水中,生死未知。
許瀟然前沖之勢不減,槍尖拖地,火光閃爍,地上留下一處槍痕,雙腳連蹬,輕身躍起,長槍向著九公主的頭頂劈落。
九公主側(cè)身翻轉(zhuǎn),云霄寶劍貼著槍桿,直刺過來。
許瀟然手滑槍桿,身體翻轉(zhuǎn),躲開劍尖,單腳一蹬,身體貼著對方的后背翻轉(zhuǎn)而下,槍隨身動(dòng),雙膝盤地,槍尖向著對方穿刺而來。
“噗...“。
長槍抽出,槍尖泥漿滴落,九公主身體變成棕褐色,漸漸消融成一堆淤泥。
風(fēng)聲響起,劉博士手持黝黑長棍,向著許瀟然面門劃落,一道光束激射而來。
“過分了,這可是凡人世界.“,許瀟然手握槍桿,向前推出。
“錚...“光束所過之處,水面上泛起陣陣波紋。
一襲白衣被帶至百米遠(yuǎn),眼看就要撞到黑色的水幕;
許瀟然雙腳對著水幕踢出“嘭...“身體被彈飛,躺在殘?jiān)?,喘著粗氣,抬頭看著遠(yuǎn)處的劉博士,腦袋都想炸裂了:“連暗夜組織的科技也繼承了,有毛病啊“。
劉博士單手背棍前沖而至,手握長棍,向著地上撩去;
“砰“碎石紛飛,灰塵彌漫。
許瀟然身體翻轉(zhuǎn),躬身躍起,躲開致命一擊。
“豈有此理“,許瀟然輕點(diǎn)水面,長槍直劈過來。
劉博士握棍前推出“嘭...“一襲白衣向著落雁塔倒飛而去,后背撞到塔尖,塔尖碎裂,腳下慌亂,退至房檐處,才算收住倒退之勢。
劉博士躍上瓦頂,步步逼近,持棍前突。
許瀟然持槍,前踢槍纂,手滑槍桿,向前刺出。
“錚...“兩人倒退數(shù)米遠(yuǎn)。
“......“,劉博士似乎覺得有點(diǎn)不對勁,自身的功力在銳減,連黝黑長棍也是如此。
許瀟然無心觀察對方的表情,持槍陡然躍起,長槍盤旋,直劈而下。
劉博士手持長棍向上推出“砰“一襲白衣,空中翻轉(zhuǎn)倒回,許瀟然腳踏房檐“嗒嗒“人槍合一,向著對方直沖而至。
劉博士手腕扭轉(zhuǎn),長棍翻飛,身形翻轉(zhuǎn),弓字步,長棍探出。
槍、棍相觸......
“砰砰砰...“狂風(fēng)肆虐,塔頂瓦礫,被無名之力,震得粉碎;
“咔嚓...“一絲絲裂痕蔓延開來。
劉博士倒退數(shù)米遠(yuǎn);
而反觀許瀟然則被彈向空中,此時(shí),他雙腳彎曲向前一蹬,空中翻轉(zhuǎn),身形急速盤旋而下,輕巧單腳觸地,槍隨身動(dòng),槍尖直沖劉博士的頸脖處。
劉博士晃了晃因內(nèi)力消耗巨大而有點(diǎn)眩暈的腦袋,持棍前突。
“噗...“。
兩人相視而立,槍尖深入頸脖半寸,黝黑長棍離目標(biāo)僅一寸間,劉博士嘴角微笑,身體變成棕褐色,漸漸消融成一堆淤泥。
“玩這么大,動(dòng)不動(dòng)就光束襲來“,許瀟然喘著粗氣,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環(huán)顧著四周正在消融的水幕。
數(shù)道人影映入眼簾,只見慕白成功擊殺趙木歡,現(xiàn)在的趙木歡已變成一副白骨,而那香主正被九公主、沐王爺、慕白圍攻,黑氣漸行漸弱。
許瀟然腳踏水面,向著柳亦雙掠去,現(xiàn)在的柳亦雙正在質(zhì)問著一個(gè)7-8歲小孩,小孩手中的小刀已不見。
“他是誰?“,許瀟然看著眼前小光頭問道:
“他叫二胖,是穆家村的人.“,柳亦雙側(cè)身對著許瀟然說道:
“一個(gè)小孩跑這里來干嘛?“,許瀟然好奇得蹲下來,看著眼神驚慌的二胖,問道:
“這趙木歡也是穆家村的人,他們是受了滄江堂的一些所謂的恩惠,所以幫助他們“;
“恩惠,財(cái)寶?“;
“不僅如此,滄江堂還能幫不幸死去的人,起死回生,變成像趙木歡的模樣“。
“這滄江堂是哪個(gè)門派的?“;
“黑哲神廟下屬的分堂“,二胖看著許瀟然的臉,說道:
“啊...“,遠(yuǎn)處傳來一聲慘叫,慕白的短刀劃破對方的致命部位。
香主跌跌撞撞得躺在地上,眼眸紅光忽明忽暗,聲音嘶啞得說道:“哈哈,這銀河之星是我的,奪到它,就能長生了“;
“長生你個(gè)頭“,九公主云霄寶劍向著對方擊出;
“嚓“。
黑氣消散,一副白骨呈現(xiàn),旁邊躺著一枚吊墜,正是銀河之星。
慕白把銀河之星拾起,向著走到跟前的許瀟然遞了過去。
“這銀河之星,一會東一會西,煩得要死,以后看誰要,送人了“,許瀟然癟了癟嘴,接過吊墜,說道:
慕白笑道:“許兄弟,果然豪氣,看那天也借給兄弟溜達(dá)一圈,看有人要沒,哈哈“。
“二胖,此處連年受災(zāi),就沒有人管嗎,朝廷應(yīng)該有賑災(zāi)錢糧的“,許瀟然蹲了下來,拉著二胖的手問道:
“沒有銀兩,頂多就一碗稀粥“。
“不可能.父皇每年都從戶部、工部安排錢糧過來賑災(zāi)“,九公主走到兩人之間,搖頭說道:
“我沒說謊,是沒有.“,二胖雙眸血絲通紅,對著九公主,呼喊道:
“九公主,這世界可沒你看得那么一清二白“,沐王爺拔開木塞,敲打著酒葫蘆,說道:
“二胖,問你件事,你跟他們那么久,聽說過歸云宗和劍仙閣嗎?“,許瀟然靠近二胖跟前,扶耳細(xì)語道:
二胖思索了半天,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
“你們先上車,我們聊點(diǎn)私事“,許瀟然轉(zhuǎn)過身對著沐王爺擠眉弄眼的說道:
“好好好,大伙都上車,免得錯(cuò)過客棧打烊時(shí)間了“,沐王爺一看,了然于心,擰緊木塞,抬了抬手說道:
于是,沐王爺帶著三人向馬車處走去,只剩下二胖和許瀟然。
“你剛才點(diǎn)頭又搖頭是什么情況?“;
“點(diǎn)頭是聽說過劍仙閣,搖頭是沒聽說過歸云宗“。
“那劍仙閣閣主,你在幫他們做事時(shí)有見過嗎?“。
“沒有“;
“誒,這該怎么辦啊,線索又?jǐn)嗔恕?,許瀟然一臉失落得躺在地上,雙手枕于腦后,看著天上的明月,喃喃得說道:
“不過我聽說過劍仙閣被毀的事.“,二胖蹲在地上,看著許瀟然的臉,說道:
“真的?“。
“嗯嗯,事情是這樣的“。
一輛馬車風(fēng)塵仆仆得向著龍壇縣駛?cè)?,真?月黑殺人夜,風(fēng)高放火天'。
原來,滄江堂的堂主跟李渡安很熟,在李渡安的指使之下,劍仙閣一夜之間滿門被滅,閣主不知所蹤,當(dāng)然,還有一些其它信息,后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