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遠看著他們漸漸逼近自己,他們?nèi)硕?,有五六個,雖然都是些皮包骨,但是也奈何不了他們?nèi)硕嗟膬?yōu)勢。
他當(dāng)然不會傻到跟他們打:“我呢,這兒還有幾個窩窩頭,你們要是識相我就給你們,我身上可是身無分文,若你們不識相,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彼f著把剛剛準備給李薇玥的窩頭往上空拋,隨著又伸手接住,來誘惑那群餓死鬼。
“老大,我們要不要不打架了,我好餓?!币粋€半邊臉上都有胎記的小痞子望著那個帶著一頂破帽子的領(lǐng)頭的。
“他只有兩個窩頭,我們有五個人,你告訴我怎么分,你忘記他之前怎么打我們的嘛?”那個戴帽子的領(lǐng)頭說著打了一下了那個半邊臉胎記的小痞子。
“他身上一定有錢!他保護那小丫頭,那小丫頭的錢肯定也在他那里!我們不怕,我們有錢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別說這窩窩頭,白面饅頭我們都吃的起!”那個領(lǐng)頭的給那群人壯膽子。
楚蕭遠就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在這空巷子里,他什么道具都沒有,他盯著一個靠邊最近的小痞子,一腳踹在那人肚子處。
那人受了疼,連忙捂住肚子,他見式連忙踩上那捂著肚子的背,雙手扶著墻,使勁一撐,借著腳下的力,翻了出去。
都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敢跟他斗,他拍了拍手上衣服身上的灰,繼續(xù)往回走,剛走了兩步,想到李薇玥還在里面,萬一他們在往前走兩步,那……
他不敢往后想,猛的轉(zhuǎn)身跑去,才跑了兩步,就看到抱著兩個棉襖的李薇玥。
提到嗓子眼到心才放了下來。
“哥哥,我剛剛聽到前面有聲音,我不敢睡了,我就從后面那個狗洞鉆出來了,你怎么在這里呀。”李薇玥原本有些困意的眼睛,再次見到楚蕭遠后,流露出驚喜。
看到完好無損的李薇玥,他的心才塵埃落定,但是想想還是覺得后怕,他本來想問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遇到壞人,但是從他嘴里說來的卻是:“別再跟著我!”
楚蕭遠狠狠的警告她,他打過很多架,他一個人還是很容易走,但若是帶上一個她,估計就非死即傷了。
“沒有,我沒有跟著你,我只是在找睡覺的地方?!崩钷鲍h又被誤會了,而且被楚蕭遠的眼神嚇到了,以前只是那種很冷淡,嫌棄,但是這次,是兇狠。
她又只好往前走著,沒在看楚蕭遠,來證明她不是跟著他的。
楚蕭遠看著李薇玥小小的背影,深深的舒了口氣,還好沒事,這小丫頭,還挺聰明的。
不過,總不能讓她一直這樣留宿街頭啊,好歹人家還叫他一聲哥哥。但是轉(zhuǎn)頭又一想。
又不是我的妹妹,又沒逼她叫哥哥,他自己都只能顧的住自己,哪兒顧的了她。
不想了,不死就行了。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不早了,回家睡覺最重要,累了一天了。
李薇玥想著楚蕭遠是不是生氣了,但是小襖總共是要還給楚蕭遠的吧。
她小心翼翼的去到店鋪里,發(fā)現(xiàn)只有文老板在,沒有見著楚蕭遠的人。
老板見著她溫柔的問道:“小丫頭來找你哥哥的嗎?你哥哥去采購貨物去了,估計得下午才能回來,你要等上一會兒哦?!?p> 文老板見到她還是挺高興的,雖然臉上臟呼呼的,但是掩蓋不了那好看的五官。
“哦,我是來還他衣裳的,既然他不在,那我就放著老板幫我轉(zhuǎn)交一下好嗎?”李薇玥見楚蕭遠不在,有些失落但是又松了口氣,楚蕭遠就不會因為見著她生氣了吧。
“好的呀,你給我,他回來了我?guī)湍憬o他?!崩习逭f著接過衣服又隨口問道:“小丫頭你住在哪兒呀?”他聽女孩說話聲音不像是本地的,應(yīng)該是外鄉(xiāng)來的。
“謝謝老板,我沒有家……”李薇玥說到“家”的時候,聲音明顯低了下去。
“那你晚上睡哪兒呢?”老板猜到她說沒有家應(yīng)該是家里人都不在了,但應(yīng)該有個落腳的地方,畢竟她一個小姑娘也不會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鄉(xiāng)。
“我是江南的,父母沒了,我偷偷藏到別人的大箱子里過來的,我沒有地方睡?!崩钷鲍h說著低下了頭,將自己的衣服揪成一團。
“哦,你是來尋阿遠的?你哥哥?文老板揉了揉女孩的頭發(fā),安慰道。
“不是的,他不是我哥哥,我亂說的,他只是幫我打走一群欺負我的人,他很好,你不要扣他薪水,我不會再來給他添麻煩了?!崩钷鲍h練練擺手道,一提到楚蕭遠,她就生怕因為自己的原因給他帶來困擾。
“沒有沒有,沒有添麻煩,我是想著阿遠住的房間還有個臥室,只是太舊了些許,但是打掃一番應(yīng)該還行,比住大街上舒服些?!蔽睦习寰従徴f來。
李薇玥聽到眼睛直放光:“真的嗎?”
“只是我原先以為你是阿遠的妹妹,怕阿遠不愿意開口同說我,怕麻煩了我,現(xiàn)在你說你不是阿遠的妹妹,我也不知道阿遠愿不愿意。”
老板面露難色,他知道楚蕭遠有個妹妹走丟了,而自己的生意也是走丟的比較廣,所以會處處幫他留意,但是三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而如今又突然蹦出來的小丫頭,他便以為是楚蕭遠找了好久的妹妹。
“沒事的,老板,謝謝你,玥兒很感謝你?!崩钷鲍h很懂事的對文老板說道。
有房子可以落腳她從來沒有奢求過,已經(jīng)能吃飽肚子了,她就已經(jīng)很開心,很滿足了。
她跟老板道過別就離開了,同往常一樣在街上乞討,望著馬路上的人來人往,黃包車車夫的吆喝,還有汽車的鳴笛聲,她忽然間覺得很失落,很傷心。
她想回江南……
她想踏上江南的青石板,聽著深沉的鐘聲;她想在煙雨的季節(jié)里走過那長長的街巷;想看那青苔遍滿的墻根與光滑閃亮的石階泛青的面龐。
她想望一望江南的藍天,鉛色的大幕搖搖欲墜,風(fēng)乍起吹落了雨滴,傳來一陣嘀嗒的節(jié)拍。
她想凸起的屋檐,垂下的瓦當(dāng),讓雨滴匯成一股清流從面前飄落,隔雨看雨。
起風(fēng)了,一陣風(fēng)吹來,引的一陣雨直接漂在李薇玥的臉上,李薇玥洗了把臉,忙往屋檐躲去。
江南的雨同上海不一樣,江南多是煙雨。
江南煙雨,是淡寂如風(fēng),飄渺如塵,落在屋檐上,每一片樹葉上,門前有些坑洼的石板上,也落在人們的心里。最是下點小雨,便有女子撐了傘行來,穿著粉色帶小花的旗袍,旗袍上盤著一簇梅,添了些許迷茫清幽的味道。
雨下得大了,便在魚鱗一樣整齊的屋瓦上擊出一層水霧來,細細密密的,教人看不清。有行人聚在屋檐下拍落身上的水珠,互相之間擠著了,笑一笑,再埋怨埋怨這天氣。
不多久,雨過天晴的時候,就又各自離開那一方小小的屋檐,奔向自己的目的地。地上積留的水坑明亮地反射著陽光,在孩子頑皮的一腳過后濺起道道水花,發(fā)出耀眼的晶瑩。
而上海的雨,就沒有江南那么有意境了,都只是人群在雨中奔跑,車夫也加快了步伐,分不清是汗還是雨。
屋檐一下子就會站滿,尤其是書店,常常會在雨天人滿為患。
李薇玥想起,每次下雨到時候,阿爸就回來特別早,然后阿媽就會煮熱氣騰騰的面條,一家人吃的暖暖和和,她也會跟阿爸阿媽說在學(xué)堂里有趣的事物。
李薇玥吸了吸鼻涕,將自己手中的小棉襖抱的更緊了,今晚睡覺又是個難題了,嘆了口氣。
往常阿媽還在的時候又該說她:“小孩子嘆什么氣?!彼倳财沧靻枺骸盀槭裁葱『⒆硬荒車@氣呀?”
吳夢玉總是說:“你阿婆說的,小孩子不要嘆氣。”然后轉(zhuǎn)念一想:“可能嘆氣會長的不好看!”
她聽后就再也不敢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嘆氣了。
她就蹲坐在屋檐下,雙眼模糊了起來,直到出現(xiàn)了個模糊卻又熟悉的人影撐了把傘往這邊走來。
是楚蕭遠。
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楚蕭遠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的委屈的哭了,但是有雨水時不時的濺到她臉上,所以楚蕭遠沒注意。
“哥哥……你是來找我的嗎……”李薇玥的聲音已經(jīng)哽咽,嘴也在忍不住的顫抖著。
“怎么?討錢???我可沒有?!比耘f是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但是在李薇玥聽來,就已經(jīng)是人間最好聽的聲音了。
李薇玥不做聲,撅著嘴。
“來,上來!”楚蕭遠背著李薇玥蹲在她面前,示意讓她趴在他身上,他背她。
李薇玥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遲鈍了一會兒。
“快點啊,上來,你晚上想不想有地方睡覺?”楚蕭遠吼的對她說,她嚇的直接把手搭在楚蕭遠的脖子上,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良久才反應(yīng)過來楚蕭遠說“晚上有地方睡覺”。
除了阿爸還沒有人背過她。
她很輕,楚蕭遠把傘遞給她:“把傘拿好,我衣服要是濕了,我就把你丟下去。”李薇玥嚇的直接兩個手抓住傘柄,并時刻注意著他衣服有沒有被雨淋到。
欞裳柒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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