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某的那個手機收到了兩條消息。
那個“天狗”說:“抱歉,在外地,你另找他人吧?!?p> “野馬”倒是回復了消息:“我今天有空,約個地方吧,我去把東西給你?!?p> 我連忙回復她:“我受了點傷需要調整,能派一個信得過的人去你那兒領東西嗎?”
“可以,”那邊秒回復了,“就三水街后面的廢棄工地吧,上午十點,過期不候?!?p> “我叫的那個人做過一些事情,因此會戴一些類似口罩的東西遮一下面部,希望你能理解啊。”
“沒事,你讓那人按時來就行?!?p> 釣魚成功!
不過希望那個“狐君”不要來攪局,她好像從昨晚被我打跑后就一直沒在群中上線了。
我顧不得那么多了,就用一瓶可樂和幾片餅干代替了早飯,趕快往左輪里填滿了子彈,就把槍往腰后一插。
“舒泬,”我對她吩咐道,“我釣了條魚,我去看看能查出些什么,到時候你聽我電話,你先在家守著,接到我電話后馬上把那家伙的手機毀掉,要徹底銷毀!”
“好,”她抱著個枕頭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你注意安全,有什么新情報記得跟我交流。”
我應了一聲,把那些隱藏形象的東西準備好,連自己的車都不敢開,坐公交車出發(fā)了。
我在離三水街還有五百米的公交車站下了車,戴上了鴨舌帽,墨鏡,口罩。
我一路上都在刻意改正我的走路姿態(tài)和步伐,這走的我很別扭。
很快,我就看到了巷子盡頭的破爛圍墻和告示牌。
“施工工地,閑人勿入?!?p> 我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自言自語著讀了一下這幾個字,然后見四下無人,用標注的翻墻逃課姿勢翻越了圍墻,進入了工地。
這里堆放著的鋼筋建材什么都基本殘破了,地上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水洼和泥濘地段,顯然是一副破敗模樣。
我踩著爛泥,四處觀察,終于在一棟三層樓高的爛尾樓底下看到了一個留著披肩中發(fā),穿著白T恤,迷你裙,高跟涼鞋的瘦高女子。
這姑娘其實長得還行,就是臉型有點長,勉強算是個扣分項。
“你就是野馬?”我湊過去一問。
她看了我一眼:“你是孤狼的人?”
我點點頭:“東西有嗎,我哥們說領到新的就立馬還你?!?p> “我放到爛尾樓的二樓了,跟我來吧?!彼w快地答道,隨后扭頭就走上了樓梯,高跟鞋在水泥地上踩得“咯噔咯噔”響。
待走到二樓的時候,我又問道:“東西呢?”
“你急什么?”她蹲下身,把地上一堆空桶子廢紙片什么的翻開,正好背對著我。
我悄悄抽出一張符紙,用余光一瞟,竟是屬土的那一張。
“對了,”我雙手背在身后,“我聽狼哥說了你們的事,我對你們的力量挺感興趣的,我也想接種你們這東西,不知要去哪里弄?”
“哼,我們身上的東西可是集團成員才配擁有的,”這回她是嘲笑了,“集團不養(yǎng)閑人,你得證明你的實力,才能進入集團吧!你現在連集團成員都不是,就不要想這么遠的東西了,你好好跟你老板混,說不定他能給你一個推薦名額。”
“我明白了,”我點點頭,“能再提一個要求嗎?”
“什么?”她翻開了幾個空桶子,露出地上的一個黑色塑料袋。
我走了過去,一張符拍在她略帶些小麥色的后脖頸:“青山厚土埋忠骨,幽魂隨著沙塵去。奈何橋前空嗟嘆,但愿來生享榮華?!?p> 我飛快地念完了法訣,頓時以那張符紙為中心,掀起了一陣旋風。
“你干了什么?”那女人面色變得痛苦,似乎是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整個人趴在垃圾堆里不斷抽搐,后脖頸上的符咒一直發(fā)著幽光,同時女人身上冒著黑氣,看上去很是詭異。
我們周圍的空氣變得渾濁了,不知何時,工地里的沙塵就被吸引了過來,全部包裹到了那女人身上,把她弄得像是個雕塑。
我后退幾步,把手搭在兜里的最后一張符咒上。
“咔擦,咔擦,咔擦······”滿是沙塵的女人站起了身,但我看到她的體型已經扭曲了,頭部變得更長了,簡直就是個馬頭。
“嘩啦啦······”女人身上的沙土全部掉落,整個二樓黃沙飛揚,嗆得我直流眼淚。
女人身上的衣服沒有太大變化,只不過她渾身覆蓋著棕色絨毛,腳上的鞋子都不見了,雙腿變成了“反關節(jié)加蹄足”的結構,有點像是漫畫里的惡魔,但她這個樣子可沒有惡魔的嫵媚感。
女人脖頸上馬頭的雙眼里射出危險的紅光:“你要殺我?!我要你先死!”
我果斷扭頭下樓:“到樓下再動手唄?”——畢竟我記得路呢,而且空曠的地方對我更有利。
這女怪物自然是殺上了頭,直挺挺朝我追來:“有種你別跑!”
她理論上的速度應該比我快的多,但她似乎是在玩弄我,并沒有直接追上我,而是有意地跟我保持著距離。
終于,我倆下了樓,到了空曠的工地。
她用蹄子在地上狠狠跺了幾下,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就在這里解決你吧!”
話音剛落,她雙腿微屈,一個發(fā)力就朝我撲來。
我側身一躲,問道:“話說你現在是個什么情況?是病毒在控制你的身體嗎?”
“人類只是承載我們的容器!”她馬嘴里噴著煙霧,反手就是一拳。
我一個后仰,躲開這一拳:“那你們還挺厲害?為什么還要寄生在人體內?”
我也不知道是這種病毒生性單純,還是這個宿主本就是有一說一的性格,總之對于我問的每一個問題,這家伙都有回答。
這個問題也不例外:“人類的基因存在頗多問題,只有跟某些動物的優(yōu)等基因進行結合才能改善這些問題,而我們就是這偉大的結合劑,用這種方法,才能實現我們和人類的共同進化!”
這話聽得我都想豎大拇指了:“你們的格局真大?。〉袥]有想過有些人結合不了病毒會導致死亡的事實呢?”
我分心跟她聊天,結果就被她一蹄子踹倒了。
我后腦磕在泥地上,是鉆心的疼。
但她還是老實回答了:“生物進化的本質就是淘汰!體弱者理應死亡,這是生物定律。”
“額——”我想說什么,但脖子已經被她掐住了,一股窒息的憋悶感頓時涌上心頭。
“接受我們,還是死亡,你必須選一個!”那張馬臉直挺挺地杵在我面前,我都能隱約感受到她嘴里的那股血腥味。
我只好先來個曲線救國,就算這家伙要感染我,也得需要時間準備吧?
我的臉應該都憋得紫黑了:“我······我接受······”
那家伙終于把手松開了,但我來不及享受寶貴的呼吸時間,連忙甩出最后一張符咒,用連珠炮一樣的語氣說道:“剛可斬妖獸,柔可成寶珠,剛柔總相濟,往生無憂愁!”
那家伙似乎還打算死前掙扎一下,我也顧不上那么多了,艱難地爬起身后就一個鯉魚打挺抱住了她那毛茸茸的馬腿。
隨后,我就被一腳踹飛了出去,整個人被摔了個屁股墩兒,一臉懵逼坐在地上,感受著菊部的巨疼。
那張符咒不偏不倚,掛在怪物兩腿之間的位置,隨著她的掙扎四處擺動。
終于,怪物的掙扎停止了。
因為不知從何處冒出的一道刀光,輕而易舉地削下了怪物的頭顱。
那顆長著女人頭發(fā)的馬頭掉在地上,死不瞑目。
隨后那顆頭就化作血霧隨風飄散了,隨著一起的還有那怪物的殘軀。
現在倒在地上的,只有一個渾身血漬,臉色蒼白,神態(tài)虛弱的長臉女人罷了,病毒的化身似乎已經被消滅了。
我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拔出腰后的手槍,看著地上那個虛弱的女人。
我把槍口對準她:“我問,你答······明不明白?”
她癱坐在地上,搗蒜一樣點頭,估計是我這套“中醫(yī)療法”把她的病毒治好了,她有點蒙。
“為什么······你那個符咒能······”
我撥開了手槍的擊錘:“不準問問題!”
她面色蒼白如紙,咳嗽了幾下,也不知是情緒激動,還是身體虛弱,竟是咳出一口血來。
而我并沒有什么惻隱之心,這家伙把自己身體作踐成這逼樣不還是自找的?
“告訴我你的Beast病毒是從哪兒來的?”
“集團······集團給的。”
“哪個集團?”
“舒氏集團?!?p> “這個集團不是破產了嗎?”
“它······一直都在,只是換到了另一面······咳咳咳咳······”她劇烈咳嗽起來。
我等她呼吸稍微平穩(wěn)一點,又繼續(xù)詢問:“這種病毒分為哪些種類?”
“我知道的Beast病毒只有······兩種,”她每說幾句話就要大口喘氣,似乎是身體受傷不輕,“變身后眼睛變綠色的,是阿爾法毒株······變紅色,則是貝塔毒株······”
“這兩種病毒各有什么特點?”
“我不知道······”
“RTS-15對病毒有什么作用?”
“上面說這玩意能配合我們的身體更好地融合病毒······”
“這些病毒是如何提取的?如何制造的?”
“······”她沒有回答。
我不給她等待的時間,連珠炮一樣發(fā)問:“我聽你們的人說你們是用僵尸培養(yǎng)病毒?有這么一回事吧?!?p> “是,”她喘著粗氣,面色很是虛弱了,“我們身上的病毒是在三號培養(yǎng)皿中提取······”
話還沒說完,她兩眼一翻,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我把手伸向她的頸部——還有動脈搏動,不過很微弱。
我掰開她緊閉著的眼皮,用手機手電筒檢查她瞳孔的情況。
她瞳孔散了,而且對光沒有反應。
我忽然想起她那里還有幾支RTS-15,就跑上爛尾樓找到了那個塑料袋。
那塑料袋里果然也有幾個冰袋,三支淡黃色的RTS-15就夾在冰袋中間。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當時咋想的,總之可能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yī)吧?又或者是破罐子破摔?
總之我取出了一支RTS-15,用里面的一次性注射器抽了滿滿一管,然后用肌肉注射的方式從她手臂上打了進去。
注射完畢,我把手松開。
她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身體像是被扔到岸上的魚一樣撲騰了幾下,就又不動了。
我把手又按到她頸動脈上,沒有搏動了。
我測了測她的呼吸,完全沒有了,估計這家伙是死透了。
現在離譜的是······她身上留有我的大量指紋。
我想了想,趁沒人注意,把她的尸體藏在了爛尾樓里。
我干脆帶上了剩下的RTS-15回家,打算找點工具帶過來,要么把她煉成僵尸,要么直接毀尸滅跡。
······
結果我百試不爽的絕學在這女人的尸體上失效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沒辦法,我只好抽出一張倉促畫完的火符,把現場偽造成了廢棄物自燃。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從另一個方向的圍墻爬出來的。
結果我還驚動了路過的巡防隊員,幸好我比他們跑得快,在小巷子里胡亂竄幾下就甩掉了他們。
在回家的出租車上,我給舒泬打了電話:“按之前我說的做啊?!?p> 那邊只回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