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著步槍,把保險調到連發(fā)位置。
“突突突突突!”火舌噴涌而出。
剩下的子彈在一點幾秒的時間里就全部傾瀉而出,那扇門也就被打成了篩子。
“哐!”我一腳踹破已經被打的稀爛的門。
“這是······”
我被眼前的場面驚呆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這股子氣味,我都找不到這扇門,它的設計很巧妙,幾乎跟墻壁融為了一體,可以說是某個暗室的入口。
話說回來。
這房間面積不大,滿打滿算就相當于2~3間醫(yī)院普通病房合并在一起的面積,但這房間里的東西,可不是一般的東西。
這房間里擺滿了病床,床上躺著的是一具具面色蒼白如紙,肢體冰冷僵硬的僵尸,他們大睜著渾濁的雙眼,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管子連接著類似“透析儀”的設備,把它們體內的紅色病毒溶液抽出來與某些化學物質混合后又輸回去,如此往復。
這些人早就沒有了生命體征,但由于體內的殘缺敕令,他們的指尖時不時會顫動一下,就好像他們還活著。
原來我們之前聞到的氣味······是僵尸特有的味道和房間里的空氣清新劑混合的氣味。
“這是······”赤狐都驚呆了。
我嘆了口氣:“這應該就是培養(yǎng)你們這些病毒的設備了。”
“原來這就是培養(yǎng)皿啊······”我在心里想道。
“你出去吧,”我從自己的包里摸出一大摞符咒,“我要毀掉這里,小心不要被符咒的火焰沾到了?!?p> 像赤狐這種病毒完全占據了蔣麗身體的存在······如果被符咒擊敗了,大概會連灰都不剩吧?畢竟她已經不算是完全的人類了。
我把符咒均勻地灑滿房間,又給步槍換了個彈匣,隨后對著那些設備開始掃射,紅色的病毒溶液就四處飛濺。
我在房間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一個被密封袋裝著的筆記本,于是就把它收進了包里。
我插上了第二個新彈匣,一邊念叨著法訣,一邊走出了房間。
赤狐頂著火焰的熱浪,關上了房門。
那些可憐的死者和他們體內的病毒,是符咒最好的燃料。
“繼續(xù)前進吧?!蔽逸p輕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用力按了一下。
“嗯?!?p> 我們路上的敵人似乎已經不多了,偶爾竄出來一兩個都被赤狐用手槍撂倒了,我也不用操什么心。
“你還有多少子彈?”我問道。
“就彈輪里六發(fā)子彈了?!彼卮鸬?。
我們一路摸了過去,找到了這棟建筑物的最佳起爆點。
“你變身,在這個墻壁上鑿個洞出來,這是承重墻?!蔽曳愿赖?。
赤狐果斷變成半人半狐的模樣,雙手紅色指甲驟然伸長,變成十把小刀子,在墻壁上開鑿起來。
很快,她挖出了一個洞,我就把雙肩包解下來,從里面取出那個定時炸彈。
那是個略小于鞋盒的可愛圓柱體聚集體:它由三個柏成三角形的圓柱體組成,中間用導線相連接,捆綁的材料是黑色電工膠帶。
這玩意科技感最強的地方可能是那個定時器,此刻我已經調整好了,只需要輸入時間,這玩意就可以被定時引爆。
我把炸彈塞進那個墻洞:“南門組炸彈設置完畢。”
赤狐剛好恢復人形。
我拿了她的手槍,把自己的步槍和剩下的彈匣都交給了她:“到時候麻煩你設定炸彈時間,我去北門那邊看看情況?!?p> “嗯,”她用力點點頭,“注意安全啊老大?!?p> “保護好炸彈?!蔽姨嶂謽?,隨手背上那個裝了幾張符咒的雙肩包,就匆匆往北門那邊去了。
我鎖上手槍的保險,把它插在后腰。
走出這間廠房后,我果斷按下了無線電:“正在前往北門成員陣亡所在地,請問其余行動組炸彈安置情況如何?”
沒有得到回應。
我又發(fā)了一遍:“請問其余行動組炸彈安放情況如何?”
“東門組已經就位,正在等候校準時間指令?!?p> “西門組已經就位?!?p> “南門組已經就位?!笔浅嗪穆曇?。
“場內人員清繳情況如何?”我邊走邊問。
“東門負責片區(qū)clear。”
“西門已全部清繳?!?p> “南門無問題?!?p> 我走到了中央空地的位置:“有余力的人請在中央空地與我匯合,去探查北門情況?!?p> “探查?”一個高而瘦的青年一臉獰笑地走了過來,他身后是拿著土制獵槍的物流中心工作人員,他們加在一起有七個人。
這七個人把我圍住了。
為首的那人從腰里拔出一支仿制的五四式手槍,把槍口頂在我頭上:“叫那些人過來!”
我微笑著把搭在耳機上的手指放下了:“就您這智商,是怎么用病毒的力量把我們那小子殺掉的?”
“你找死嗎?”
我拔出腰間的蟒蛇左輪,撥開保險后就往他那邊放了一槍。
他本能地側身躲閃,讓他身后的那人接了那顆子彈。
他抬起一腳踹在我手腕上,我的左輪手槍就落了地。
其余的五人用土槍對我一頓射擊,打得我連連后退,痛不欲生。
沒辦法,我扔掉了背上的所有東西,直接發(fā)動了病毒的力量。
“正合我意!”那個瘦高青年眼睛里閃過一絲綠光,頭部變成羊頭,雙腳變成蹄子。
這羊頭怪物跟我之前遇到的感染者都不太一樣,他肩膀上燃燒著兩團墨綠色的磷火,不知道是什么秘密武器。
羊頭怪把那玩具一樣的手槍扔給了邊上的同伴,一步步朝我走來。
那些普通人則借著他的掩護緩緩撤退。
但我會給他們這種機會嗎?
我趁他一個不注意,就直接閃到了一個來不及避開的普通人身旁,一爪子就給他把腸子都拽了出來。
我可沒打算跟他直接交手。
第二個普通人也被我一拳打碎了腦袋,軟綿綿倒在了地上。
“可惡······”羊頭怪物對著他身后的人吼了一聲,“你們快跑??!”
我想如法炮制,卻被他擋住了。
我直接自下而上給他來了個上勾拳,這拳頭的沖擊力讓他雙腳離地。
我借著他還沒落地的勢頭,另一手打出直拳,把他打飛了出去,扭曲變形的身體就砸在一臺貨車的擋風玻璃上,他直接就打破了玻璃,跌進了駕駛艙里。
他肩膀上的火苗也閃爍了一下。
結果這家伙接下來的攻擊方式是我沒想到的——他直接吐出了自己的舌頭,這舌頭越伸越長,變成了一種類似鞭子的東西。
那條“舌鞭”就直接纏住了我的一條手臂,把我往他那邊拽。
我一個發(fā)力,手臂肌肉迅速膨脹,把那舌頭在半空中繃得筆直。
于是我倆之間就開始了一場有些詭異的拔河比賽。
那只耳機掛在我的狼耳朵上,隨時都要掉了。
我干脆騰出一只手,用最輕最輕的力氣按住了耳機:“我已經與羊頭感染者發(fā)生了交戰(zhàn),請求支援!位置是中央——”
那羊頭果然中計,直接收回了舌頭,對著我那耳機射了過來。
“舌鞭”輕而易舉擊中耳機,把它打了個粉碎。
他從變形的駕駛艙里一躍而起,三兩步就跑到了我面前,用他的反關節(jié)結構給了我一蹄子。
我堪堪躲開,可這家伙的攻擊速度又上了一個檔次,我漸漸難以招架了。
他肩膀上的磷火也越燒越旺,我甚至能看到他肩關節(jié)的骨架。
難道這是用燃燒肢體換取力量的某種方式嗎?
羊頭怪的拳頭把我打得連連后退,我都看到自己的胸膛凹進去了一大塊。
雖然這傷勢很快就愈合了,但是那種痛苦十分的恐怖。
“死!”羊頭怪的側面竟然殺出一個黑影,把它頂翻了。
那是變成“牛頭人”的王科長。
“漂亮啊!”我發(fā)自內心地贊嘆了一句。
既然有人纏住了他,那么······
我解除了變身,跌跌撞撞跑到自己背包那邊,抽出一張水屬性符咒。
“把他甩到我這邊!我有辦法解決他!”
王科長看了我一眼,使出蠻牛一般的力氣,硬生生把羊頭怪物頂到了我身邊,然后把他死死箍住,即使自己的身體被磷火灼燒得滿是傷痕。
我不敢耽擱,一張符貼在他羊角上,法訣脫口而出。
說來也怪,這符咒并沒有涂膠水,但卻能牢牢地貼在這類東西身上。
“快松開!”我看那羊頭怪身上已經開始不斷地滴落血水了,連忙提醒王科長,生怕他被誤傷。
王科長用力一頂,把羊頭怪物又頂飛出去幾米。
他走到我身邊,很用力地喘了幾下氣,解除了變身。
“那是什么?”他問道。
“一點······防身之術。”
羊頭怪物肩膀上的火焰已經熄滅了,皮肉一塊塊地剝落,落到地上就變成血水。
“你去追那些人吧,”我吩咐道,“可能有幾個家伙跑了?!?p> “好?!蓖蹩崎L沒有多耽擱,直接就跑了。
我想著給這怪物一個痛快,就又拿了一張符走了過去。
一道白影閃過,橫在了我面前:“且慢?!?p> “又是你?”
來者正是狐君,只不過她已經變身了,那雙猩紅的狐貍眼里滿是警告的意思,似乎我只要跨過一步,她就能當場將我格殺。
“你是要干什么?阻攔我們的任務么?”我嘴巴上問得很尖銳,但腳上一步沒動。
“你把這里毀了也好,殺多少人也好,都無所謂,”她一邊說,一邊走到傷痕累累的羊頭怪物身邊,用手給他注入了一種白色煙霧,“但這個家伙你不能殺。”
說來也怪,那種白色煙霧竟然停止了符咒對他的持續(xù)傷害。
“你是跟蹤了我們嗎?還是······”
她扛起了奄奄一息的羊頭怪物,往我這邊扔了一個什么東西。
我低頭一看,那居然是負責北門的那小子的無線電耳機——那東西竟然沒壞?!
“出來吧!”狐君沖身邊一個什么方向喊了一句。
走出來的人正是負責北門的那小子。
他沖我很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毅然決然地站在了狐君身邊。
狐君一手扶著羊頭怪物,一手搭在了那小子肩膀上:“張蓂莢,我們后會有期?!?p> 我剛想去追他們,這三個人就在我面前化作白煙消散了。
其實應該不是消散,而是速度太快,我的眼睛根本無法捕捉。
因為他們剛剛站著的地方是沒有裂痕的,但現在地上出現了幾道腳印形狀的裂痕。
我撿起那個耳機,戴好,背上東西就往北門走:“羊頭怪物已被消滅。”
“收到。”
說來也怪,我接下來看到的穿著物流中心制服的······只有地上的尸體了,那些剩下的活人似乎是憑空蒸發(fā)了。
我在這些廠房里翻找了半天,就找到了一支貼著“藏獒”的病毒溶液和一個鼓鼓囊囊的檔案袋。
北門的引爆點也被我找到了。
我直接把那家伙的包塞到了兩根承重柱之間的夾縫里,拉開拉鏈,露出炸彈的計時器。
“北門炸彈已經就位?!蔽野醋×硕鷻C。
“我負責下達校準時間指令吧,”那個人好像是坐在后排三人之一,“倒計時歸零后設定引爆時間為十五分鐘,5,4,3,2,1,0——定時!”
我按下炸彈的啟動按鈕:“定時完成,倒計時為十四分鐘五十七秒?!?p> “定時完成?!?p> “定時完成?!?p> “撤!”
我們也不管那么多了,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外面跑,那種極速奔跑的感覺真像是大學的體測。
終于,我們六人陸續(xù)跑出了物流中心。
我們不知怎么想的,下意識地就聚在了一起,站在離東門一百米左右的位置觀望著。
很快,物流園區(qū)的建筑物里冒出了一團團火光,緊隨其后的就是黑煙,震天撼地的巨響,沖擊波,以及漫天的揚塵。
一輪爆炸后,這物流園幾乎就化作了廢墟。
然后,這波爆炸還引發(fā)了停在廠內的汽車的二次爆炸。
又是一連串零零碎碎的響聲。
星星點點的火光接二連三地冒了出來。
“誰負責往上面匯報一下?”我問道。
我環(huán)顧了一圈,似乎沒有人愿意接這個燙手的活兒。
“狐貍,你到時候往上面匯報一下,記得登記減員一人?!?p> “好······”她不情不愿地點了頭。